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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这把硬度和重量适中，造型易于掌握。等你力量足够了，我再送你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切利把匕首握在手里掂了掂，刀锋反射出锐利的光芒。他把它插回鞘里，收下了。
第十章 匕首被切利放在床头，刀柄上刻着C.，代表他——是阿尔法用爪子刻上去的，为了炫耀某人的可怕。 他现在有武器了。虽然阿尔法非常难对付，但如果趁他睡着的时候动手…… 一旦想到可能性，他就心潮澎湃，无法抑制的想要践行。切利抱起枕头，把匕首藏在枕套内侧，走出客厅。阿尔法睡在沙发上。他没穿上衣，侧卧着一手枕在头下，另一条手臂垂下来，薄被掉了一半在地上。 没了那盛气凌人的人模人样，他像一头沉睡的猛虎。 切利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物存在，今天在梅尔庭也没见到类似的种族。那白色的毛随着呼吸起伏，让切利想起杜夫妹妹养的那只白猫。 男孩的视线锁定在猛兽心脏的位置，他要一击必杀。切利赤着脚无声无息的走到猛兽面前，正要拔刀，对方的眼睛睁开了，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光。 “怎么了？”阿尔法低沉的声音响起。 切利差点掉了手里的枕头，和刀。 “……我做了个噩梦。”他皱起眉头，做出困扰的样子。他发现阿尔法也许是父爱泛滥的类型，如果他表现的幼稚一点，对方就会亲切一些。本来他的年龄和教养不允许他盯着一个小孩吃雪糕看的，他不馋，只是太好奇了。但阿尔法马上微笑着给他买了雪糕，并且说什么每个孩子都喜欢雪糕。 “要我陪你一起睡吗？”阿尔法果然亲切的询问了。抠qu﹑n23灵六9ˇ二ˇ39﹀六〃 不。他以为他会问什么噩梦然后胡编一个应付过去。 “嗯。”自己抱着枕头来，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 切利回到床上躺下来，因为阿尔法在旁边而绷紧了神经。 “要讲个睡前故事吗？”阿尔法亲切的给他掖好被子。 不。你赶紧睡觉吧，我要一刀捅死你。 “嗯。”切利尽力表现的自然一些，尽管他僵硬的仰躺着仿佛等待埋葬。 “从前有一个商人……”阿尔法讲了一个美女和野兽的故事。在森林里迷路的商人得到了野兽的帮助，但要以他的一个女儿作为交换，最小的女儿可怜父亲，去野兽的城堡里跟他一起生活，野兽怕吓到女孩儿，只在墙上显示热情如火的文字而不敢现身。 在讲到那些文字开始打动美女的时候，切利打断了他：“等等，你不会说这个善良的女孩子爱上了野兽然后他们接吻了野兽就变回了英俊的王子吧？！” 切利听母亲讲过这个故事。而现在他正在听一只野兽讲。他可不是什么笨蛋女孩子，他不会跟这只怪物接吻的！ “当然不是。”阿尔法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女孩子看到野兽的真面目后就意识到自己被花言巧语骗了，她藏起一把匕首，假装和野兽成为朋友，在一个夜晚趁他熟睡的时候刺死了他，逃离了城堡获得了自由。” 切利觉得枕头下的匕首硌得他头皮生疼。但他不敢动。 “我给伊塔讲过这个故事，告诉他人类都是如此。很遗憾他听不进去。”阿尔法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那你们是什么？”切利忍不住反问。 “……大概是，怪物吧。” 阿尔法的语气竟然充满了——伤感？ “可安妮觉得你们是神使。” “你的男仆可不那么想。” “塔哥对凡落也没有那么好。” “……我了解他，伊塔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不是。听人由衷的称赞那个怪物叫切利觉得由衷的恶心。 单纯善良这样美好的词，不应该用在——他忽而又不确定起来，说到底，塔哥并没有得罪他。他虽然看着恐怖，但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甚至在端城保卫战前带着自己四处奔走，提醒军方布防备战。 那时自己把马给了凡落逃命，塔哥就把他放在肩头上坐着一直跑，他缎子似的皮毛下出满了汗。凡落说他处心积虑，可是切利却清楚以先境遗民的实力，若真的只想要库乌斯庄园东边的那个矿脉，直接出兵占领就行了。没落的伊斯萨尔夫和端城毫无抵抗力量。 塔哥的父亲，称赞他自己的儿子，很正常吧。 自己的父亲，大概从未在别人面前称赞过自己。他总是觉得自己惹是生非，懒惰愚蠢。 切利转头看向阿尔法。尽管他不能理解，但他渐渐学会识别对方的喜怒哀乐。 “他对凡落是挺认真的。我很想保护他，可是他已经长大了，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阿尔法仍旧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像是自说自话，似乎在自己劝解自己。 切利忽然又讨厌起塔哥来，他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凭什么和自己抢凡落。凡落虽然是仆人，却是唯一真心相待自己的朋友。
第十一章 切利决定暂缓几天暗杀计划。毕竟他太没有把握。他试图观察阿尔法何时会进入熟睡，可每次他悄悄摸他手臂上的毛的时候，对方都会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你的毛很粗，手感不好。”切利生硬的回答。 “……早点睡。”阿尔法摸摸他的头。 切利不喜欢这样，他觉得不舒服，但他们确实取得了很大进步——他已经不会因为对方的接触而颤抖，最近甚至疲劳到能在他身边睡着觉，尽管不太踏实。 “这个是什么？”切利指着他的项圈。这个特殊材质的圈子很紧，贴着他的皮肤，有大半被毛发掩盖。正前方是一块牌子，刻着阿尔法的符号。但是塔哥没有这样的项圈。 “……它提醒我自由的代价。” “是什么？” “说来话长。现在先睡觉吧。”阿尔法又摸摸他的头，轻柔而温和的。 “我睡不着。” “你可以试试数绵羊，或者数星星，或者算算数。” 如此一段时间，切利还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但等到了别的机会。 阿尔法告诉他可以让安妮陪他去梅尔庭动力学院上课了。 动力学院在梅尔庭主城外环，离落星神殿比较近。每天安妮陪他坐蒸汽火车过去，等到下课再来接他回神殿。中间的时间他是自由的。 动力学院很大，教室宽敞，设施齐全，同学们很友好，学习风气也很棒。过去端城的皇家学院完全不能相比。那种只有贵族能念的学院，自然都是势力较量，拉帮结派，他天天逃课也能混到毕业。 伊斯萨尔夫人种在这里十分罕见，但切利认识了一个祖籍在南方的青年，叫弗兰德，是个混血儿。他还以为切利是从老家来的，因为那边很多伊斯萨尔夫人。当初迷雾山脉还有通路，不同人种在边境村镇混居。 弗兰德很热情，切利很快和他成了朋友。课间他带切利跑了许多梅尔庭的重要景点。弗兰德会听伊斯萨尔夫语，但不会说。切利还认识了他的朋友们，都是些跟弗兰德一样出身商人家庭的年轻人，他们一起去餐厅，去实验室加课。 “阿尔法，我能不能自己上学和回来？我想利用时间去图书馆，什么的。”切利试探着问。弗兰德邀他课后一起去图书馆，他却必须去学院门口找安妮。 “……当然可以。但要注意安全。落星神殿也有图书馆，借不到的典籍可以回来找找看。”阿尔法迟疑了一瞬，才温和的回答。 阿尔法很有钱。切利床头的柜子里有个钱盒，装着给他的零花钱，数额不少。切利已经不会再随意挥霍，过去给了他惨痛的教训。但是结交朋友，互相请客吃饭免不了，他很熟悉这套，在哪个地方都差不多。 他也要借机藏起一部分，以便逃走的时候用。 “虽然你的功夫有很大进步，但梅尔庭也不很太平，有危险别留在建筑物里，出来外面呼救，让我能看见你。我会马上赶来的。” 切利点点头。那种怪鸟，落星庭院里和梅尔庭上空都很常见，似乎只有阿尔法和塔哥能跟它们交流。他问过安妮，安妮说那是羽蛇，阿尔法能够通过它们看到世界。真是可怕。 切利一周内仍有三四天会在黄昏时分回到落星神殿，阿尔法总等他一同晚餐。 他抓紧时间提出课业上不懂的问题，阿尔法则耐心解答——现在安妮已经帮不上忙，这不是她的专业范畴。 “虽然你只上了半个多月课，但小考的成绩很不错，让我印象深刻。”那天晚餐前，阿尔法微笑着对他说。 切利第一次因为学业被表扬，不知该如何反应。过去无论努力不努力，都没人在意。 “给你个小小的奖励。”阿尔法递给他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是那种年轻人里很流行的装饰着大齿轮的皮面笔记本，里头印着一些常用的结构图和定理，还带一支结构精巧的笔。顶上有只小昆虫，按一下翅膀，就会自己飞出去。 “这个飞不远，是给那些男生讨好隔壁桌女生用的，这里，能放个告白小纸条。”阿尔法看切利一脸惊奇，便给他解释。“纸条可以换，可以告白好几个女孩子。” 切利拿着那张小纸条，展开，上面是手写的伊斯萨尔夫语的——“爱你”。 如果他们不是那样相遇就好了，也许能成为朋友。不，绝不能原谅他。切利捏紧了纸条。 “我想再选修一门基础数学。感觉很多不懂。” “你时间能安排过来就行。职业方向考虑过了吗？” “我想设计小型机车。” 阿尔法有辆超酷的摩托车切利很喜欢。端城交通不便，如果能制造越野性能好的小型机车，跟附近城镇的交通就能便利起来，也是收益可期的生意。 “好。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一辆摩托车，作为样板，飞空艇能运。” “真的？”切利不敢相信。无论是回去还是摩托车。机车这里也不是人人能够拥有的东西，弗兰德就羡慕的不行。 “当然。”
第十二章 在河边咖啡馆喝着咖啡，与弗兰德一起研究着设计案例，切利觉得似乎得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有用的知识，真正的朋友，被关注，被保护，被肯定。 生活充实而快乐。 仿佛梦境一样不真实。 就好像有时候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和阿尔法依在一起睡着，那种进入虚幻的恐怖。世界被白噪声模糊，他的灵魂在上空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猛虎与少年，想要尖叫，却不能发出声音。 弗兰德的一个朋友在巴布尔机械动力公司任要职，同意带他们参观蒸汽机车工厂。巴布尔是行业里技术先进的大公司，几个朋友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参观完以后，弗兰德请客吃晚餐。这个朋友看着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结了婚，有个几岁的孩子了。据说他父亲是梅尔庭治安官，来头不小。但切利觉得他老盯着自己看，那眼神黏在身上，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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