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队,您为什么要做这个?“当时季好也问他。 众人听着,大概只有这个天真单纯的小透明才会这么问了。 他们完全有理由猜想:可能这家伙跟了他们一路,经历生死,千劳万苦,到头来,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当时的祁子锋难得的笑了笑,说:”因为想换一个。“ 可要换什么,换一个什么样的活法,谁知道呢,或许他只想和听渊彻底断了联系。 也或许他只不过想听到一个人坦诚相待的声音,不用再听闻他孤心求助的暗语了。 思绪转回当下,这时,关纵喉咙微动,同意了请求后,立刻听见了祁子锋的声音: ”你想知道我哥的事吗?“ “嗯。” ”我哥叫祁子黎,十四年前,我父母因为项链的秘密被A区追杀,我们一家逃到B区,但在两区的交战中,我们的父母还是死了。 我和我哥从此因为基因保护规则和被揣测的对于项链秘密的价值留在了B区。后来,我因为对圭带清除计划的揭露,被□□,围剿,我哥为了救我离开,永远消失在了世界上。“ ”其实,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他。“ 祁子锋惊讶地看了一眼关纵,又听她继续说: ”我们最开始认识是在一个叫做鱼缸的秘密论坛中,里面全是三区顶级的信息链块专家。 我们不分日夜地在里面激烈地交流着,复杂难解的代码是我们独特的语言,字母,数字,符号闪动的背后是我们热烈的青春,坚定的信念和清醒的理性。 有一次,在谈论一个话题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他一针见血地提出了一个研究方向。 当时没什么人懂他的意思,但我深受震撼。因为那正是我一直感兴趣的领域。 于是,我主动联系上了他,我们好像一拍即合似得,然后一起开始了那个方向的研究。 我们不知道对方任何的个人信息,直到我们研究成功的那一天。 我们见面了。“ 关纵说着看了祁子锋一眼,“没错,在该则世界里。” ”我们所有的见面都发生在那里面。我们一起观察那个逼真的世界,一起发现那不只是个模拟复制现实的副本,而是可以联系并操作现实的预演模板。 也就是说,一旦该则算法认为在它的模板世界中发生的事是可行的,就会作用到现实当中,令现实只是它可以任意雕琢的泥塑品。 我们曾经就像两只蚂蚁,多次见到了该则和允梦生捏泥塑的过程。我们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害怕,也至此明白了,我们一起追求的项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个秘密就是为A区世界,为千万人生量身打造一面死水般的镜子,让鲜活的生命在其中慢慢溺亡。“ 祁子锋喉咙下发出朦胧的声音,到了关纵耳边却清晰可闻,犹有回响。 ”是啊,他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他说的不是镜子,而是鱼缸。他说, 彩虹在玻璃箱外好奇里面的黑金鱼, 鱼儿在城市的棱镜下分成模棱的两半, 活腐朽,生灿烂。“ ”镜子总会给我一种错觉,就是他还活着。我从没想过,会在镜子以外的地方看到他,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怀疑,他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祁子锋又想起了站在天文馆大窗前的祁子黎的背影。它是那样欣长,坚韧,孤单。 这个像他的女人也继续说。 ”几年前的一天后,他没再联系我,我跑到该则世界里到处也找不到他。他就像不见了,我不敢推测现实里发生的事。 但在该则世界里,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躲着我。 但这只是种感觉,直到我从自留之地的悬崖上坠落却被机械臂接住。接着,你们在帝国档案馆当时也有奇怪的信息干扰。又在刚刚,我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救了我们,而且,他似乎不用再以匿名游客的身份登陆了,怎么说呢,他好像成为了该则世界的一部分。“ 关纵说完看向窗外,她好像试图从那些斯须变换的白云苍狗中抓住些什么,如同她在天文馆里看见了那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影子一样。 -- 此时的该则世界里,应有路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眼看着在异眼巡逻之下,祁子锋和关纵凭空消失了,那个徒手接住允梦生第三箭的男人也消失了。 但祁子锋他们是退出了这个世界,可那个人仿佛变成了一道这里的风,他化身而去,并和这个世界同生共息,浑然一体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祁子锋长得太过相似,那么应有路可能会以为他是该则意外形成的一个对立人格。 应有路看到异眼这个红黑色大线团在眼前滚来滚去,在它自己分布在城里的每个身体部位上都巡看上一眼。 同时,他也看到城市里里外外有些人试图冲破这些红黑色的警示带,立马就因为强烈的电脉冲流死在了网带上。 线圈繁复,电脉张扬,像章鱼的丛丛触角贪婪包裹食物,也像团集的蛛网疯狂捕杀飞蛾,这些网带连片交错,构成一块专门为煎烤人身准备的红铁砧板。 此时放眼向全区看去,煌煌是癫狂盛宴,篝火已燃。 应有路看着这幕震撼又离奇的景象,忽然扭头对允梦生说: ”在智体机械的时代,贵族们的虚衔真是没有用啊,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可以作为和您同桌吃饭的门票了。“ ”你是说,我任用的所有人都是酒囊饭袋,并且还包括你吗?“ 允梦生注视着应有路微垂的眼尾,好像在那埋着一丝自嘲和戏谑。 ”那还真是。根据大家对我的评价不都说明了这一点吗?“ 面前这个”酒囊饭袋’全然不掩饰他的自知之明。 “我并不低估人,所以,现在我的静夜指挥官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允梦生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在他身上镌出一道死活不变的誓言来。 应有路眼帘一挑,脸上扬起温淡而真诚的笑,说了八个字: “保家卫国,披甲试剑。” ---- # 第三卷:王行同归
第61章 桌子和广场耳光 静夜的剑又再次横在了风云变幻的A区之间。 在上次的贵族灭绝事件中,静夜司守护住了贵族的性命。这次应有路从塔上绝境逢生后,再一次站到了贵族身前。 在他镇定冷厉的挽澜之力下,贵族们终于承认,这位静夜指挥使有了虞守陇当年的一半风姿。 贵族们再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而随时可能人头落地的遭遇,静夜司防卫力量的到来似乎正在说明: 这是云梢那位对他们的呵护和承诺,让他们不至于成为这场风暴中被肢解的无数飞蛾。 一天上午,当静夜司某支玄旗悬首的舰队来到霍云祺的宅邸时,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正在和另外三个人玩牌。 毫不意外,他们都是云梢上大佬级别的人物。 邵晓榷一边看着手里宝贝的牌,一边任由一位娇俏女人为他贴着水晶面膜。 他旁边的舒景安因为大女儿舒采采成功竞选传媒部长的事情也被请来叙旧恭贺。 第三个人应有路就更不陌生了。 左侧第一把椅子上坐着的是他的老师兼上级,虞守陇。 他正抚掌按着底牌,眉宇中一副沉着镇定,不动声色的神态,这让他的牌像他的人一样难猜。 应有路这段时间,心一直定不下来,今个儿遇到这一方安静的牌桌,竟也意外地静了心还在一旁驻看了两轮。 这一看,他老师的牌的确难猜,也不怪那邵晓榷故意送了两次牌机,却被虞守陇视而不见。 邵偶尔侧目,好像想跟他老师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气得脸上的珍稀面膜都换了几次。 除了坐在两人对角上似乎战术性喝水的舒景安,另一个人神色也很安淡。 那就是右座上这位凑局的主人,他倒也敞着一副东道主的平静温和,但到了应有路这里,就多少有点阴晴不定了。 霍云祺手里拈着牌,忽然才发现应有路似的,问: “应静夜使职责在身,看我们在此消闲,还看得惯吗?” 应有路轻轻一笑,敷衍至极,“这里有虞统帅坐镇,各位安心当然很正常。” 霍云祺朝对面的虞守陇笑眼一弯,里头两颗眼珠子似盘出了狡黠圆滑的光, “应静夜使,真是根子好,眼睛也亮,一早从师虞统帅门下,如今真是风生水起,别有造化。” 应有路身边的姚云参眼神飘地而过,他将这前后两句话加在一起,解释是这样的: 应有路,你看得惯我们在这里戏牌,怎么看不惯那座乐园呢?当初咸水城的水没把你淹死,还让你踩着我的小儿子上马,真是造孽啊。 此时,桌上的虞守陇又情绪稳定地败了一手牌,并道: ”霍大人别把他夸过了头,听说您家的长子现在在东临舰队可是冉冉高升,炙手可热,真想什么时候见上一见。“ 听西地大统领这么说,霍云祺脸上的骄傲神色再难掩饰,好像那胜利终于不是在牌上,他倒终于高兴了,那位在桌上不输不赢的绍晓榷却忽然没了兴致。 只见他揭掉面膜,伸了伸懒腰,向应有路走去,并问道: ”你带上来的那些人呢?云梢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天我也来凑凑。” 他说的那些人,是应有路从全区下境,也就是云梢之下的地方带回来集中保护的中小贵族。 闻言,应有路和姚云参两个高挑的身板一让,眼前立刻冒出了侪侪的人来。 绍晓榷从那位娇俏女人的手上接过他的紫金拐棍,站在门口,喉咙一动: “各位今天都是看着生来的,那鄙人想问,你们如何看待死?” “死..死..” 很多人已经被云梢下面的局面吓晕过一回,此时脸色顿时吓得菜青十足。 有些人沉默不语,但额头冒汗不停。 谁不知道绍晓榷是云梢上顶个的辅政大臣,他现在不跟他们说生,反而跟他们谈死,这是什么情况呀? 难道云梢那位有点别的什么意思?难不成造成眼前的局面要连带问他们的罪吗? 他们想都不敢想了,更别说从口中蹦出一个字。要是现在有人能蹦出一个字来,他们不是刮目相看,而是能把自个儿的眼珠子刮出来给人当核桃盘着玩。 见群贵缄默的绍晓榷莞尔一笑,又问身边的应有路: ”静夜使,你怎么看?” “虽然死亡对任何人一视同仁,各位可以死,但不能这么一视同仁地死。“ 众人听这位应指挥使如是说到。 于是附和道:”对呀,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也很无辜啊。我们..“他们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戴上了无法脱下的项链,就要承受所有讨伐的怒火,这并不公平。
89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