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自认倒霉的脸上都能拧出水来了。 “更准确点来说,他是静夜的老大。“这位不只对他说到。 塔里的其他人都听得耳朵一嗡一嗡的,但这句话几乎震惊不了祁子锋了,因为刚才那条蓝晶项链的残影早已瞬如电露,刻入了他的眼眸。 连带着,不久以前的记忆幡然惊醒。 那天,那个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挂着湿热水珠的男人,眨着惊讶而狐疑的桃花眼,经过他身前,弯腰拾起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原来那不是柳间彷的项链,而是那人自己的。 轶满看了看这一上一下静若沉壁的两位,然后叶刀一样的视线又飘转到这位刚刚死里逃生的胡子领头眼下。 “那你呢?你是什么?你刚刚就知道他是静夜了,你为什么不敢说?” 由于这三个问题个个致命,直接把大胡子领头噎得回咽了几大口腥血,他挣扎着站起来,却一下子没站稳摔了。 “因为这个吗?” 说话之间,轶满已经压枪打中了他的左臂。 噔——金属相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显而易见,这是一只机械手,替代原肢的。 至于原肢,几个月之前,轶满的鞋底还感受过它的质感。硬梆梆,滑叽叽的,绝对恶心的体验,没有之一。 他看了眼下一层上的祁子锋,知道他也想起来一些事了,比如在尤利阊的那次行动,比如和某人一起下过棋的初冬。 去年暗室初冬,冉春衣左手缠着绷带,和他们二人轮流开盘下棋。那时候,捻子静思的轶满以为,祁子锋是冉的右手,冉春衣是在用他和自己下棋。 但现在,他全明白了。 在冉春衣的绷带之下,还有一只手。 而这只手,现在才和他们正式见上面,因为在之前,它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黑手。 轶满双眼垂覆之间,气呵呵地笑着, ”原来,暗室一直在玩左手掰右手的游戏啊,冉春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几年之间发动两次尤利阊行动,损失几十条人命,就是为了优化调N教出一只好用听话的右手吗?简直荒谬!” 轶满怒笑着,凝力的双手拍在栏杆上,放观下方,彷徨的双眼变得灼亮如烛。 ”但是,冉春衣,你这只左手,现在要废啦!“ 被这只即将要被废的手先前打伤在门边的柳燧猛然听着这句话,忽然明白过来,当年在一个圆月夜送来密信,而后又毫无音讯的人是谁了。 因为有一道划开冉春衣和柳间仿的裂痕,就从那个圆月夜逐渐开始显现的。 而撕开这道裂痕的,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祁子锋察觉到门边柳燧的神色,又径直看向轶满。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C区还有股隐藏势力存在,那个有人实力雄厚的谣言其实并不是谣言,只是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其实轶满可以亲口告诉自己,如果足够相信的话,但信任这种东西,对他们两个而言,都太难了。 试探已经是最大胆。 他想到了一年前,在暗城的巨型天平之下的对话。 轶满站在队伍里问他:“你看到了什么,祁队?天平还是指南?” “我看见了前行的重量,你呢?” “我看见一个巨人将那双镜塔拦腰折断,A与B垂悬的头颅正挂在正义的绞刑台上。”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了,他心中的双镜塔早就已经断了。 没错,他是和自己出征的刽子手之一,但他并不认可那座绞刑台。 轶满的可怕也并不逊于那座绞台,他薄发的愤火几乎将此地作炼狱浇化。他愤然的怒斥震颤在了每一节楼梯上,贯入众人的耳朵去。 随后,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接踵而至,像一把戳骨锤敲上了黑风兵甲的脊梁,一拨人不知道从哪里围了出来,眼下将这只内馅丰富的饺子又包了一圈。 这是数年来轶满自己暗中培养的队伍。抬头扫视塔厅的速经已将一把长狙枪斜架在肩上,他周围的33处暗火已经在枪眼中闪烁不停。 罪名已鉴,杀局已成。 于是,一场刚刚分清主客的血宴就在飞溅的金银弹粒和獠烧的电火中盛大开场了。 人心的炸弹在高塔中炸出破烂的膛,但所有人都不想当涸井之鱼在微弱的日光下暴毙而亡,结果都拼了命地往上扑抢。 混乱的人身纠缠着,在塔底随时更新繁复图景,无数双震颤之眼睁裂于血渊之中,其中冒出的贪婪之心想着,或许现在寻光明而上,还能觅到一线生机。 结果是,这线生机找的人多了,唯一的安全出口多少就显得有些拥挤且尴尬了。 这时候,应有路已经走上了塔顶,他察觉到身后有一团噪声也跟了上来。 灰白色的双镜塔顶从老城中心冒出,它直指的天空此刻惨淡而阴沉。高空中,庞然大风骤然从四面吹来,使周围一些零散的建材膜片猎猎作响着。 应有路转过身后,他后面那团噪声的本体也暴露了出来。 在塔顶的矮门前,站着祁子锋和KQ的人。个个凌装肃目,一副喋血精英的模样。 应有路心想着,里面的内斗或许已经完结了,也或者,远不如解决一位静夜的高级指挥官重要。 一片阴云倏尔飘来,遮住了一半塔顶,上面明暗灵动,自然生成了界限。 于是,应有路脚下踩着漠白的日光,观察着对面的情况,然后慢慢往后退去。而他的背后,是于钟楼两倍来高的,陡直且空旷的边缘。 “这个地方不能屏蔽信号了,祁子锋,现在我们真的要暴露了。“ 轶满从人堆中走出来,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人。 看着这个人比暴露了还严峻的脸色,他又问: ”这里的驻军,或者真正的静夜军很快就会来,你打算怎么做?” 祁子锋没说话,却侧手拦住了他。 轶满咧嘴轻轻一笑,心里已经全然明了,说:“你想要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祁子锋低沉着眼。 “嗯?”轶满别出意料地睨了他一眼。 “我还不知道,我们是否是这世上最不合适的队友。” 这句话祁子锋是向着对面的应有路说的。 应有路呵地冷嘲了一声,步伐依旧往后退去,直到悬壁上的大风猎猎地吹起他的衣摆,脚下再无退路时,他的身影才有了孤冷的停顿。 祁子锋看着站在双镜塔边缘的应有路,竟然惊诧地发觉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和暗城里那件秘藏的往事出奇地重叠在了一起。 某年的冬夜,暗城的双镜塔上坠亡了一个青年,推下他的是他敬爱的朋友,珍惜的同伴,冉春衣。 而现在,他好像变成了第二个冉春衣。 而高塔上的应有路,变成了第二个程倦,第二个柳间仿。 “应有路!”祁子锋的嗓子刚才紧促哑涩了很久,现在却颤抖着,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刚才没讲完的故事是...” 应有路右手贴着衣襟,摸了摸胸口的项链,他疲惫的眼睛含着晃眼的笑,然后张开双手,仰身向后,直直倒去。 “它是我的护身符啊。” 最后他的声音逆势跃起,像一片凌空的羽毛。 青年身上的衣袂翻飞如雪,祁子锋又一次看见了这只白鸽,第一次,是在商场明媚的花园里,而这一次,是在风云诡谲的高塔上。 “他掉下去了?” “静夜的长官被迫自杀了?!” 所有人都想冲到塔边证实自己的猜想,但怯于前面气质肃杀的祁子锋不敢动作。 祁子锋的脚步正逼近边缘一线,他极目往下看去,眼底忽然涌进一阵狂风。 在眼睛强忍着刺疼,模糊和干涩中,他只看见一架金绿色的军用旋飞艇迅速从塔下攀升而起,高声轰鸣的动力机将它周围的空气撕扯成万千条无形的风絮。 盛大的风潮中,从旋飞艇上慢慢升起了一弧坚固透明的圆穹罩,在透落云层的日光照射之下,罩面中皎白的反光从应有路脸上轻轻滑过。 “它是我的护身符啊。” 看着悍巨的机甲托起脆弱的人身,祁子锋忽然很具体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庆幸那个少年的故事没有那么可怕。 “我想我们该走了。”轶满看着天空中的情景对祁子锋说。 现在,A区的旋飞艇已经接到了它的主人,咸水城中上千士兵提耳待命,接下来,目及之处都将是静夜的主场。 再晚一分一秒,都是九死一生。 说时迟那时快,KQ的人抬眼骇然发觉,从那架旋飞艇上若干细密的弹管内喷薄出一阵炽热的白光,照得灰白塔顶上的天空顿时变得灼亮。 他们立即掏出穿透力极强的突击枪,扛起高密能量压制的肩弹筒朝目标反击回去,并汗流如雨地注视着附近空域中有一批又一批衔尾接羽的钢翼玄鸟正集结而来。 而塔下附近的某条小巷里,丁空和季好正神色紧张地看过来,看样子是刚刚赶来并有跑来帮忙的意图。 “走!”祁子锋侧目厉喝道,众人发现头顶扑弥远近的百十影翼虽然没有划破他的衣装半点,但落入他眼底就好似百孔千疮一样。 丁、季二人看见他们的队长随后跟轶满,速经等人一道闪入塔内速速撤退,而某个胡子领头带领的人马跟他们是反方向跑的,那些人借由抛撒固位后的抓索滑了下去,并分去了空中绝大部分的武力袭击。 在陆空之间两三轮流弹的交织冲射之后,最终,由静夜庞大的军团刮起的风暴没有和他们正面对上,C区的人四散着,很快消隐在了这座古城苍老的褶皱中。 同一时间,塔下一个雾点般的人影也随之不见了,就像一滴被人从摄像机镜头上擦掉的水珠。 ---- 祁子锋:可这不是在高尔夫球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见过的双镜塔。
应有路:可它更真实。
第53章 露面 此时正在驶离高塔的旋飞艇内,姚云参快把一口好牙咬得稀碎。 “忒,一群可恶的臭耗子又藏回下水沟去了!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您,不行,我气不过,我要把这里全炸了!把这群该死的家伙全炸翻出来!” 坐在另一边的应有路沉默着,似乎心情不好,因此一位年轻士兵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到: “指挥,加弹的飞盘来了,现在准备加弹吗?” 应有路的睫毛垂下淡淡的暗影,轻轻说了声“嗯”。 这位年轻士兵刚庆幸地转身离开,却忽然被姚云参这个急炮儿揪住了衣领。 “加弹,啊加弹,你亲爱的爷爷告诉你现在才让加弹的吗?!” “...” 年轻士兵无言辩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指挥官偏偏选到了这架弹仓里还没装备硬货的备用飞艇,于是眼下只得任由这个急炮儿撒大鼻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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