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笑在女人的嘴角缓缓绽开,路过的飞鸟读到了一段安静而惊心的唇语。 对于恶劣事件,面对学生呼声,校方的反应速度在雷厉风行前还要加上个电光火石才足以形容贴切。 第二天下午,没等祁子锋迈进校门,就直接被几位横鼻子冷眼的工作人员送入了基因风控室。 校方这个举措有多种可猜想性,要么,祁子锋会面临三天至一周的停学调整期,或者更严重的是受到休学半年到一年的校内处分。 最严重的后果是他会住进一个专门的观察室,在生存状态下时刻受到密切观察。 当然,最后一条的残酷性无法想像,真实性也不得而知,毕竟这一点与B区公民人格法是背道而驰的。 “锒铛入狱”的祁子锋倒觉得一切都在朝正确的方向进行,他做了他认为对的事,那边应该也已经投入了行动,他不用烦恼太多,因为一切都进入了倒计时。 嘀嗒,嘀嗒… 不是心理班关爱的幌子打破之时, 就是他生命终结之时。 在众人迷茫的城堡里,要不在塔尖敲响几声丧钟,要不在人群中踩碎一只手表,总有一个要歌唱着,迎来结局。 ---- 真姐出马。
第6章 白发临霆 “如果您的树苗还有七日就将枯萎,您会做什么?” 这样一条树木养成游戏的广告语忽然冲到了诺拉平台(B区最大社交平台)热点话题的前三,这让很多树圈外的访客一脸不解,一个小众的树木养成游戏收益率这么高吗?营销都做得这么财大气粗了吗? 实际,这个游戏不仅是大众想象的传统树木养成游戏,即有人付费,有人植树的运作模式,而是和基因缺陷的市民挂钩。 设计者的初心是——每个人都是一片不同的叶子。她希望基因缺陷者们能够在游戏中相互取暖慰藉,同时也为普通人对基因缺陷者的关心提供新的渠道。 庄溯对这个游戏再清楚不过,她在里面的虚拟形象是一棵桃花树,而另一个人是一棵胡杨。 所以她明知道是广告,还是点了进去,她明知道沙漠里存在的桃花树才是最不真实,最不靠谱的事情。 而胡杨顽傲苍遒,似乎带着永生不死的意志,但是她还是莫名地害怕那株胡杨会死,或许只剩七天。 您会怎么做? 您会怎么做? 这似乎不再是一句广告语,而是萦绕在她脑海中的,一遍遍的质问。 她可以做点什么吗?她觉得自己毫无办法。 庄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祁子锋假跳楼之后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即使埋头在查看危险行为风控的条文里,她还是找不到其他可以减缓处分的情形。 加上之前班级三人的“意外”死亡事件在线下和线上都找不到其他突破线索,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痕迹,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知道枪打出头鸟,她也知道祁子锋现在正站在他们的枪口上,一手掰过瞄准镜,跟他们打招呼说:“嘿,我在这。” 因此最后,她只是在图书馆的座位上,对着终端上的一幅画发呆。 那是祁子锋最近的一幅画,虽然她的美术天赋是拥有A+的色彩识别能力和空间线条感,但是她始终看不懂他的画。 但看不懂,她也想尽力去形容它。 祁子锋喜欢色彩,特别是鲜艳的色彩在他的作品中表达的最多。他的画,该怎么形容呢,确实不好形容,因为太抽象了。 这张画中的元素,它们就像破碎的色块,像凌乱的线条,像错落的符号。 像时而干燥,时而又湿答答的线团,而那个以红褐色为主色调的线团吸引着正睁着一只眼睛的猫。 猫睁开的那只眼睛很醒目,跟线团一个颜色,它像是被线团蛊惑住了,但是猫身上原本如云朵一样的色彩却渐近式地变为了黑色。 猫?谁是猫?从窗口跳出的祁子锋是猫?还是另有其人? 或者猫的寓意根本不是一个人呢?祁子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庄溯看着终端,呆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眼睛坏掉了,不会眨眼的芭比娃娃。 而这个芭比娃娃正好引起了一个眉上有刀疤的高年级生的注意。 庄溯此时完全没注意到在图书馆的这个区域,她的实时关注度已经破6了,而眉带刀疤的高年级的关注度已经瞬间破百。 “你看,是临霆哎。“几个坐在附近的学生窃窃私语起来。 “他竟然会来图书馆?跟人约了架吗?反正他是不可能来看书的。“ 临霆实际上听到了,没想到自己来图书馆还会被质疑动机不纯,倒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大家一致觉得他根本不用。 毕竟他把全校打架第一和年级考试第一,这两个名头全揽在手里,是名副其实文武双修的全能型学生。 “众所周知,图书馆是不能打架的。我觉得..” 有一位男生正想着比看书更有说服力的由头,却突然发现临霆走向了后面,还站在了一个棕发的高挑女生面前,顿时恍然大悟道: “明白了,他是来撩妹的。” 这么一说,他旁边正在书海里翻江倒海,晕头转向的同学可就来了兴趣。 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幻,但事实如此,在新世纪能围观到一对小情侣谈恋爱,实在比围观一场轰轰烈烈的群架还要稀有,这不比铁树开花好看,不比五星连珠刺激? 他们就像一群回到侏罗纪时代,观察史前动物交友行为的研究学者,为什么这个课题稀奇呢,实在是因为新世纪的人们已经不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了。 在能源匮乏的今天,所谓爱情是比山油海气,地矿天星还要昂贵的存在,真正成为了被广泛传颂,但压根没人信的古老神话。 这时,芭比娃娃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一头大白毛狼的靠近。 为什么说是大白毛呢?因为面前这个人顶着一头晃眼的白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 特别是在灯光下,虚幻得像三维投射人像一样。在美术生的脑袋里,在某些角度上,这位也像极了一位没有光环而是直接用光芒烫了头的天使。 出于一些原由,她也观察到了男生眉尖的刀疤,昭示着伤害与被伤害的经历,这个人总涉及了之一。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对天使的评价,因为她对天使从来没有刻板印象。 这位高年级生在她跟前站定,温柔问道:“同学,你是艺术生?” “跟你有关系吗?”性情使然,庄溯不喜欢随便的搭讪, 如果语言是一门攻守术,那这就是她的终结法则,因为一贯管用。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的东西很有趣。” “你看的懂?”女孩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恩?并不,正好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觉得有趣。”白毛狼露出了门外汉独有的笑容。 让人不禁怀疑,他甚至准备下一步就要开始虚心请教了。 谁知道女孩忽然沉默了,一张漂亮的脸上脾气垮得比塌方还快,她似乎不想说话,但又不得不追究,于是对他说:”你有礼貌吗?“ 这句话听起来过于冷酷了,以致于临霆以为她在问——你是个人吗?这样直击心灵的问题。 “呃,我想…没有。” 临霆完全搞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得如此突然,就算他天天驾着飞行机在云霄里打跟斗也得先摇个杆,吱个声吧。 “如果侵犯了你的隐私,抱歉。因为一时好奇,所以冲动了些。”白毛狼的态度还算真诚,说完便转身走了。 庄溯安静地接受了道歉,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五分钟后的校园话题榜上: 临霆道歉?活久见的话题直接霸榜了8个小时。 就在庄溯以为这个小插曲终于结束时,谁知白毛狼又像是实在忍不了强迫症一般,转了回来,说: ”同学,我刚刚看你在屏幕前犹豫了2分37秒,手指蠢蠢欲动了12次,我想说,点个赞有这么难吗?“ 对此,庄溯很惊讶,她没想到白毛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也无法反驳。 因为确实很难,即使深夜里她的指尖从上面滑过无数次,也无法在那个点落下。 她无法确定那个营销广告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从而自己为自己营造了恐惧。 庄溯失神了几秒,准备逃离图书馆。 “时义,我终于知道我的粉丝为什么这么少了,原来她们大部分连个赞都不敢点,好可惜,我并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令人感动的含蓄的爱存在着,现在我终于相信,这果然是爱的艰难时代了。“ 临霆跟他身后的男生讲着,除了声音有刻意收小,轻狂是一点没落下。 “喜欢就点啊。有什么大不了。“白毛狼站到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摸着桌角轮廓,很自然地拦住了去路。 庄溯很疑惑,她实在是摸不清这个人的路子。 现在,她觉得这个人完全不像个天使了,而是爱管闲事,管到离谱的七姑八姨。 事实证明,这位果然是个不怕事的主。 尽管看着庄溯不屑的眼神,白毛狼还是直接上手,越过交往雷区,在终端上点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而且最后还神奇地产生了一种成就感。 … 这样紧张而尴尬的场面,这样匪夷所思的操作,直接让围观群众大开了眼。 这位真的不是来没矛盾就主动制造矛盾,没架打就主动上房揭瓦吗? 谁料到,临霆接下来的操作更加离谱了。 他调出了自己的终端悬浮显示屏,搜到了同一个账号,接着,“慈悲大度”地示意给女孩。 “你可以加倍点回来。“ 临霆站在悬浮的显示屏后没动,看见女生也不动,于是他自己就大方豪迈地哗啦啦点了一串的心。 看到这样迷惑的行为后,吃瓜群众纷纷摇头,表示这瓜不甜,岂止不甜,连瓜味儿都没有。 谁知就在大家黯然失望之时,却看见那女生竟然认真地向临霆鞠了一躬。临霆也向她点了点头,笑的十分愉快。 鞠了一躬? 笑的愉快? 几个意思? 没有观众看懂剧情是怎么突然反转的,因为面前上演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玄幻而毫无逻辑。 只是临霆知道,女生的意思是感谢。 只有庄溯知道,男生的意思是加油。 初次见面,两人就这么低头笑着,似乎笑了和他们曾经不认识的时间那么久。 如果将社会铺开,它变成了一张台球桌面,上面落满了各色的球。 那些白球想追逐,碰撞到它喜欢的颜色,却总是在咫尺间犹豫。 如果勇气被放任削减,双响遥遥无期,那么,他想成为长杆之尖那一刻的坚决笃定。 临霆满意地扬了扬眉,正在得一种别人看不明白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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