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空不太相信这个被广泛传播的版本。那么黑暗的环境下,正常人根本做不到。 “恩?不然呢,难道是510给他的?那可还真坏呢?” 速经虽然没想到丁空问的是这个问题,但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把刚刚轶满给他的三颗子弹都给了1414那个男人。 原因自然是,轶满不需要子弹,他又喜欢打猎,想多留着几枚麻醉弹以后用,于是他那两位小弟开始猜测: “老大,那人把子弹给你了,那不是最后就会有一把空枪吗?不就没法通关吗?” “对呀,老大,那人想什么呢?” “说你们太天真了,万一人家就是宁愿丢点分数,也不让某个人过关呢?说到底,这个游戏规则谁清楚呢,万一,子弹越多越好,还能得些附加分呢?” 大概是为了符合自己腹黑老大的形象,速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谁知却被1414号听到了,跑来问他:“真的吗?可以给我吗?” “为什么?”速经语气不善,他看起来竟然这么好吗?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乐善好施的品德了,这人可真是病急乱投医。 他后来才想到,可能是他和丁空的互动让人产生了某些误会,真是郁闷,丁空肯定不一样啊。 “我…还没找到队友,或许这三枚子弹能帮上忙。”1414号语气很诚恳。 速经绕着两根手指摸着口袋里的子弹,心里想着:那最后和1414结对的人就有6枚子弹了,爷可不能保证,这是帮忙还是帮凶了。 于是,他用一种近似怜悯的目光看着1414,尽管对面可能察觉不到。 他说:“那就祝你好运咯。” 在1414号激动的感谢声中,速经笑了笑,心想: 有人将毒药一样丢掉的东西,就有人当宝贝一样的捧起,这里哪有那么多无私的人啊,只不过都在找自己的公平。 轶满,用空枪给了丁空答复,这是他对丁空信任的公平。 自己将子弹给1414,是知道子弹,能带来或轻或重的后果,这是对1414贪念的公平。 人生嘛,公不公平难说,游戏嘛,不公平玩来干嘛。 ---- 轶满:好像有人在说我坏?
速经:还有这回事?
第24章 昼夜光 大概是冉春衣在祁子锋面前没什么边界感,工作上接触的时间也比较多,因此很多时候,祁子锋都不自觉地走到了冉春衣的住所。 往往在那干聊几句废话,或者被迫留下蹭饭之类。今天也是一样。 “今天的太阳很好。” 冉春衣正在暗室内结合听渊处理文件,忽然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台阶上的祁子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告诉我,我半个月都没有到上面去了,都快忘了太阳是什么感觉了,但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冉春衣从工作台上走下来,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递来一杯水给祁子锋,然后坐到他旁边。 “不要让我带新兵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话。”大概是没什么新鲜的事,这位天气播报员忽然聊起了正事。 “所以呢?该说的训练要求你没说?还是他们没做好?” “说了,也做了。” “那有什么问题呢?” “做得别开生面,五花八门。” 祁子锋想起那个叫速经的和他那两个兄弟好像是来他这里炸场子的,弄得训练场直接上了应急措施。 “好吧,其实,那几个是老兵。” “…..” “别误会,他们之前是别的工种骨干,别小看经验。你现在的队伍需要综合性人才,我相信只要吸收融合得好,肯定能发挥大作用。“ “听起来,好极了。” 尽管冉春衣看到祁子锋点了点头,但他眼中的笑意就有点勉强了。新人意味着新的磨合,确实不是这位寻路人队长的舒适区。 但暗室好像是个例外,祁子锋在冉春衣这儿小睡了个午觉,前去训练场后,有一个小孩从门外钻了出来。 “祁大哥哥真是个没什么意思的人,除了会聊些天气,就没有别的事了。”冉春衣唯一的女儿小香胥跟他抱怨道。 “你是在说,他不跟有趣的小孩玩这件事吗?“ 冉春衣显然听说了自己女儿的“可怜”遭遇。前两天她缠着祁子锋去地面玩,结果被他以妨碍行动为由拒绝了。 ”那你可就没有机会知道,他多有趣了。“ 冉春衣揉了揉小香胥粉红的小脸蛋。 “我不知道祁大哥哥有没有趣,可军队里的其他人却很有趣,他们躲避他直视的视线,而后目光却像草籽一样粘着他,大哥哥很特别,跟父亲不一样,但又特别得好像和父亲一样...“小香胥咬咬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冉春衣笑了笑,他听到过这样的传言,内容大差不差,都说祁子锋在军队里的威望很高,拥有着难以估计的实权。 “他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有好名声就有坏名声,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刚刚不是听见了吗?他在分享,把他真实的感觉分享给别人,这有着特殊的意义,尽管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在分享自己的感觉。“ “拜托,傻老头,他只是在说你关心的事情,好吧?虽然是晴天还是下雨跟我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看见冉春衣伤感的神色,小香胥又摸摸他的眼睛说:”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刚刚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乎着您呢。” 来自乖女儿的安抚短暂得可怜,眨眼间小人儿就跑到了门边跟他挥着小手说再见了。 “喂,你给我回来,我只是说...他...”老父亲的焦虑写了满脸。 “他在乎您。” 小女孩离开前,扭头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这让冉春衣有点哭笑不得。 以致于,最后他看着大门外,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有长久的沉默。 时间不晚,天色还早,他应该到外面去,到地上去。 因为那两个字沉甸如夕阳。在暗城里不知道夕阳也就算了,知道了,夕阳就会如期坠下,压在他的肩上。 -- 丁空从训练石窟中出来后,就没头没脑地随意走着,他放空的时候就是这样,像一团不知所向的风卷草。 现在他这团乱草卷着卷着,却忽然看见轶满坐在那边的石头上。 他脚步一顿,竟然瞬间闪过逃开的想法,但人家已经看到了他,逃就太别扭了,于是他准备经过的时候跟人家打个招呼就好。 “好巧啊。”丁空的声音很好听,除了听起来有点傻。 “嗯。”石头上的人淡淡回到。 原以为对话就这么结束时,轶满已经起身,走在他旁边。就好像一个等他放学的朋友,一切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他们接下来走的地方灯光很稀疏,加上时间不早,路上显得尤为寂静。暗城中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像两根夜行的荧光石条。 “你不用憋着。”高一截的轶姓石条忽然说。 奇异地安静了片刻,他旁边那根矮石条忽然移动了,黑暗中随之发出了一阵细细的脚步声,然后,响起了一阵浇花的涓流。 轶满:.... 丁空回来后,没有说话,还是和他保持着两人宽的距离。于是两个石条儿便继续往宿舍那头走去了。 寻路人老人的宿舍都在东区,新人的在西区,站在分叉路口上的时候,丁空早已迈出了麻溜的一脚,准备即刻归巢。 轶满忽然问:“你在哪个区?” 丁空觉得人家是想避免尴尬到底,最后才问了这么一句,于是爽快地说:”三区。” 轶满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道:“走了。” 回到宿舍后,扑面而来的热闹氛围把丁空吓了一跳。 三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手舞足蹈着,桌上蓝绿色的酒瓶碰出雪白的气泡,空气中各样式的彩带飘了一地的花红。 那两位小弟正拥着他们的速经大哥在庆祝,庆祝理由是:作为原先在其他部门的人在这通过了第一关,比鲤鱼跳龙门还难,他们特别感谢速经老大的英明带领之类的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丁空发现这三人很是热情友好,除了过于吝啬这一点,酒只让他喝两杯,没有多的。 于是丁空就着两杯酒抿了一个晚上,听人家东拉西扯,胡天大侃地讲故事,后来听着听着就一头睡了过去。 其中胖一些的小弟看着昏头睡去的丁空,小声问速经: “这小子不是成年了吗?喝点怎么了。” 而速经的眼睛旋得像两颗算珠子,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他用手指压了压瓶盖大小的通讯仪,拇指盖着一条简要直白的信息,只神秘莫测地说: ”且不说明天有正事,主要是我扣。“ 老大的酒后真言让两位小弟听得十分感动,心想,他们老大还是懂区别对待的。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落在丁空脸上。这意味着,三个月的地下训练结束了,他们开启了地面训练。 他们正坐在军制沙龙(一种平原上的交通工具)里朝一座山谷行驶着,丁空曾经去过,不过这次他是以寻路人的身份真正踏入那里。 一声鹰啸般的集合哨吹响了。 沙龙上的队员纷纷跳下车,跑进最近的东门,然而在无人机的镜头下,还有两个人进的是训练场的中门。 速经快速地看过去一眼,是轶满。 这队里的老人仗着自己时速非人,总喜欢绕些舍近求远的弯子,确实拿他没辙,诶,另一个是丁空? 这小子虽说是一路跑进寻路人的,但至于刚来不久就和前辈的脚力杠上,这样真的好吗? 他转眼又看到跑在队伍前面的散代宸,她也正好从两人那边收回视线,然后扭头一笑,拍着季好的背包,让他跑快点。 嘁,这两冤家刚一进来还争个你死我活,现在竟然开始嬉皮打闹,暧昧不清了,欠人情果然是件可怕的事啊。 速经疑惑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觉得自己老了,越来越不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 轶满看见丁空过来,有点吃惊,然后暗自笑了,他不用问是什么理由。 丁空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理由是一样的。 因为躲避,因为悲伤,所以要飞快地逃离,要拼命地跑掉。当初遇见,自己也是这样跑的,只不过当时是被面前这个人吓跑的。 现在,丁空惊奇地发现轶满跑的很快,之前在地下石窟的训练中也只有机会看得出他的身手很好。 以轶满那么早进入寻路人的资历看来,那么想来当时的他大概是追得上自己的,如果他想的话。 可最后他只是站在草丛里,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离开。 为什么呢?丁空想不明白。 轶满察觉到丁空看向他的目光,尽管这些目光躲躲闪闪,像怕人的小飞虫一样。但他的眼睛溢出笑意,选择正大光明地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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