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苟延残喘的,努力挨着灯光的边缘艰难的喘息。 他们一边似乎甚至不太清醒,每隔几秒钟,船上的铃铛一被风吹响,他们就会拼命的甩头,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何逸在往船舷上细绳子,看见那两个黑衣人的模样,脚步往远处挪避了避。 秦沧注意到这个细节,海阎王也在静静看他们。 在某一时刻,两人似乎眼神一浑,像是跌入恶梦一般,突然僵直了身子,齐齐看向祭品的方向,接着开始竟然拖着重伤的身躯想要向那边挪动。 海阎王似乎并不意外,弯刀下一刻便落下,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地上。 那两个将将站起来的身躯又轰然倒下了。 “淋了雨的人就会变成这样,是河神派的水鬼上身了。” 何逸忙着手上的活,头也不抬:“侯爷,你也淋了雨,离我远一些。” 秦沧看着他的动作,问他:“你要走?” 何逸道:“祭品不给,河神不会放我们走,海阎王说不通,我只能自己走。” 说到这,秦沧已经知道知晓刚才发生什么了。 何逸想放弃祭品,从这个困局中出去,海阎王不愿意。 何逸带着人直接明抢,两方交火,谁也没赢。黑衣人们因战斗受伤,被所谓的水鬼上身趁虚而入。甚至海阎王自己的人,都在某一刻转头将刀对准了自己的首领。 想必何逸身上也是有什么护身符的,最后只剩下了他和海阎王,他别无办法,选择自己乘小舟逃走。 ----
第10章 厮杀 那两个将将站起来的身躯又轰然倒下了。 “那铃铛邪性。”何逸忙着手上的活,头也不抬:“侯爷,你也理我远一些。” 秦沧抱着手站在一旁,看见他胸口挂着个坠子,透过衣料正散发着微弱的幽光,想必这就是何逸防身的东西。 何逸注意到他的目光,淡淡道:“这坠子滴血认过主,除了我护不了别人,别想了。” 秦沧看着他的动作,问他:“你要走?” 何逸道:“祭品不给,河神不会放我们走,海阎王说不通,我只能自己走。” “你弟弟呢?” 何逸沉默不语。 秦沧环顾四周,甲板上到处都是混乱的血迹,死去的黑衣人们堆叠在一起,他已经能想见当时的场面。 何逸想放弃祭品,从这个困局中出去,海阎王不愿意。 何逸带着人直接明抢,两方交火,谁也没赢。黑衣人们因战斗受伤,被所谓的水鬼上身趁虚而入。甚至海阎王自己的人,都在某一刻转头将刀对准了自己的首领。 最后只剩下了他和海阎王,他别无办法,选择自己乘小舟逃走。 这艘渔船启航匆忙,钱易那艘小舟竟然变成了唯一可以弃船逃走的工具。 小舟坐一个人尚可,两个人便有可能会倾覆。 秦沧看着那一页小舟,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在这场困局中,如果有人最该先走,只有胡姑娘。 他低头,从旁边黑衣人的尸体上抽出一把沾着血的刀。 何逸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戾气的笑容:“你想要这艘船?” 秦沧面无表情道:“把船留给胡姑娘吧,留在船上也未必没有生门。” 何逸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冷笑一声:“挡老子的活路,你是侯爷也不好使了。” 他挥刀便向秦沧攻来。 先前失血过多,何逸憋着一口气,出招极快,转眼间秦沧身上又多几道伤口。 他倒在船舷边,垂着头,身上沾着血迹。 旁边的何逸已经绑好绳索准备往下跳。 一个人影突然从船舱的方向来,炮弹似的冲向何逸。 “大,大哥。” 何逸反手一推,才发现是他弟弟,一愣:“阿福?” 后面跟着跑上来的胡姑娘等人。 胡姑娘快步走到秦沧身边,蹲下身,伸手捂住了他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 秦沧摇摇头:“不会死,没事。”他甩甩头,努力保持清明,观察局势。 钱易大叫:“他要坐船走!不能让他走!” 他弟弟守在旁边,似乎等着和何逸一起逃跑。 何逸面无表情,突然转头道:“阿福,我拉扯你三十多年,你这次放过哥哥吧。” 阿福在原地一愣。 何逸说完,直接向下一跃,钱易飞扑而来,都没能抓住他的衣角。 钱易面目狰狞:“那是我的船!” 何逸还没有下到小舟上,钱易竟然从地上捡了一把刀,想要割断何逸的绳索。 那麻绳很粗,钱易没多大力气,阿福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吼着扑上去,一下子撞开了钱易。 两个人扭打起来,钱易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眶瞪大,手挥舞着,把那把断了半截的刀直直插进了阿福的后心。 满手的鲜血让钱易也被吓住了,阿福张了张嘴,跌跌撞撞地靠向船舷。 何逸已经驾驶着小船划出一段距离,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地背影。 他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 阿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踉跄两步,像是想追,直直从船上栽了下去。 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渺小的人影掉进茫茫水面中,掀起一个波澜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钱易狠狠地骂了一句,一回头,看见白杨正站在看着自己。 他气急败坏:“你当时若是拉住他,船说不定就有了!” 白杨抱着自己的剑,幽幽问他:“船有了,然后呢?” “自然就可以走......"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闭了嘴。 河神要的是祭品,如果要带上白柳,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去的。 白杨冷笑一声,没再理他,转而自己走到另一边。 钱易自知失言,此刻他和白杨的同盟绝不能瓦解,于是追上去找补道:“若是有了船,就可以想办法带着阿柳一起走。” 秦沧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胡姑娘道:“你刚才,也想自己走吗?” 秦沧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我刚才是想送你走。” 他收回目光:“你若不信也无妨。” 胡姑娘突然轻声道:“我很想相信你,每一次。” 她目光遥远,似乎隔着许多年的时光在看他。 但是秦沧没心思注意,他看见钱易和白杨站到了海阎王的面前。 秦沧艰难地站起来,慢慢走近,听清了钱易在说什么。 “能不能......给河神一个祭品,说不定他就能暂时放过我们。” 秦沧几乎要笑出声:“你以为河神是什么东西,还能和你讨价还价吗?” 他懒得理钱易,转头问海阎王:“何逸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海阎王依旧是那副冰冷漠然地样子:“我的任务是,护送祭品到港。” “你有办法脱困吗?” 海阎王看了一眼那盏越来越暗淡地火灯:“它的力量太强大,我没有办法。” 钱易无法理解地大叫:“既然如此,你守着祭品有什么意义!一起困死在这里吗?” 船底那种规律的咚咚敲击声并没有停止,每一次都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钱易看起来要崩溃了,白杨站在一旁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沧不由得看了海阎王一眼。他发现在所有人里,其实海阎王的想法是最好懂的,也是最稳定的。 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护送祭品到达目的地。 到目前为止,船上的一切伤亡都来自于自相残杀,河神根本没有亲自动手杀人。 要么是它喜欢看戏,要么是它有自己的弱点。 比如说,他不能登上这艘船。 这说明河神的力量虽然有所增长,但还不够强大。 维持困局也是需要消耗力量的,河神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就是他们破局的机会。 他正出神地看着水面,突然发现钱易神色怪异地看向他身后。 秦沧回头,看见何逸浑身淌着水,艰难地从船舷上翻了进来。 他一双眼睛钩在秦沧身上,,让他太阳穴一跳。 秦沧先开口:“你没走出去?” 何逸阴沉沉道:“出不去。无论怎么划,都会回到原点。” 秦沧道:“所以你还是对祭品不死心。” “不。”何逸诡异的笑起来:“小侯爷,我发现了一件事。船上不只有一个祭品,可以给河神的,并不止那两个女子。” 钱易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何逸慢慢弯下腰。他站的地方,就是秦沧刚才和他打斗地地方。刚才秦沧受伤,流出的血还在甲板上没有干透。 何逸随便扯了一块布条,把那些血擦了擦,然后抛下船去。 布条飞旋着下落,一接近水面,立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拖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甚至在距离水面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那水面就像一条贪婪的舌头一般,把布条舔走了。 何逸说:“方才我翻了船,那些浪花只卷走了我的刀,人却没事。” 何逸抬手,指着秦沧:“我的刀上,沾着你的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沧身上。 白杨迟疑地开口:“秦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沧面色镇定地看向何逸:“所以呢?” 何逸阴恻恻地说:“海阎王不让我动那两个女人,至于你......”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白杨、钱易和海阎王。 “还有谁想一起动手?” 钱易看了看秦沧,又看了看何逸。他本是站在两人中间,现在却缓缓侧身,给何逸让出了一条路。 白杨盯着他:“钱易,你要做什么?” 钱易眼神慢慢从挣扎转向冷漠:“我只是想带阿柳回去。”他反问白杨:“你不想吗?” 白杨不说话。。 何逸朝海阎王问道:“江爷?” 海阎王漠然不动:“我对祭祀没兴趣。” 钱易道:“若他是侯爷,出去之后,你难逃死罪。只要你不插手,剩下的交给我们。” 海阎王没说话,像是默认。 钱易最后把目光转向他身前的白杨:“阿姐,秦公子和阿柳,只能活一个,阿柳还年轻,她不能死。” 秦沧在旁边讽刺地笑道:“难道我就该死?” 钱易低声道:“毕竟血浓于水啊。侯爷,要是在外面,您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是落在了这艘船上,这就是命。” 最后,他转向胡姑娘。 胡姑娘往前半步,挡在了秦沧身前。 秦沧目光一怔,把一直捂在腹部伤口上的手放了下来,慢慢站直。 他环顾四周,暗无天日的河面上,风雨裹着白浪翻涌。 甲板之上,死去的黑衣人横了满地,不详的血雾从尸体出慢慢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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