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穿着黑裙的夫人则是在他来后眼前一亮,只是也没说话。 不知是因在葬礼上还是皇室的人本就如此。 陆西泽微微颔首,在夫人旁边坐下,也静静听教父讲话。没一会他感觉到温热触感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轻拍两下。 他抬眼看去,夫人对他一笑。 大约听了半个钟头,多是一些丧葬该有的仪式,教父行完礼后陆西泽跟着夫人起身。 也没管背后那两个男人,夫人示意他跟上,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花哨的男人恰好在看着他们,嘴角扬起,却像是在嘲讽。 教堂门口等待着两个侍女,见到他们立马行礼随后跟在两人身后。坐上马车一路到达宫廷两人都没有说话,陆西泽其实并未感到尴尬,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等到了宫廷住的地方,陆西泽不太习惯地唤了一声“母亲”。 他到教堂的时候很快就分析了局势,两个哥哥,剩下的是王后,看来两个哥哥不喜欢他,说的极受宠爱大概只在国王和王后两人间。 王后将他拥在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的孩子,辛苦了。” 这个怀抱很温暖,即使对方在他看来算得上娇小,却让他不自觉依赖,要是国王没有去世,或许他还能体验到父爱。 “母亲,”通讯使者没明说死亡原因,反倒让他隐约觉出一点什么,“我能问你点事情吗?” 王后有所预料,拉他坐了下来,越看越是顺眼。 “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对方叹了口气,神情染上戚然,“你父亲他病了半个月,医师魔法师都来看过了,说不出什么病情。赖昂内乌称是诅咒,没找到办法破除就去世了。” “赖昂内乌是谁?” 对方小惊讶了一会,又说:“大巫师。” 怪不得在北郅的时候就有划分领地的传言,原来是病了大半个月。 一国之主得了无法破解的诅咒,这一听就有蹊跷,王后大概是知道点内情,但为了某些原因不打算告诉他。 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后是为了他好。 “母亲,”陆西泽还想问自己的事,对方了然,看向他又带上了一点笑意。 “你是个男孩,我们都知道,我和你父亲,哥哥还有赖昂内乌。那天窗台上落了一只鸽子,我觉得这可能是今天的一个好兆头,果然你出生了。”王后淡淡笑着,似在回忆当时的美好。 陆西泽很想告诉这个幸福的女人事情真相,他或许只是占据了她孩子的身体,可他不忍心这时候让对方再度伤心。 “你现在已经懂事了,一定会很奇怪吧。”王后接着又说:“你幼时就长得漂亮,真的是漂亮,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孩,越发觉得你是神明带给我的好运,但很快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陆西泽认真听着,同等地感受对方的欣喜。 “我们发现,你不会哭不会笑,甚至没有表情,”王后始终带着微笑,好像仍然在讲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你不开口讲话,甚至没办法学习魔法。赖昂内乌给我们提了个建议,他说你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里少了个魂魄,你一定会感到困惑,这也正常,以前的事情你应该都记不起来了。” “他提出的建议是让我们把你当女孩养大,等时机到了魂魄会归位,我们当时也不相信,尤其是我不同意,我说将来等他长大了记起自己穿小裙子该多不好意思啊。” 就是就是,多不好意思啊! 陆西泽觉得母亲说的对。 “结果你父亲答应了,我也没有办法,有些事还是该信的,比如那个晚上你脸上开始有表情了,当时你穿着小裙子眨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真像个漂亮的小女孩,我就在想当公主养也没什么不好,我的宝贝这么好看。” 陆西泽:善变的女人! “后来慢慢有了进步,你会使用简单的小魔法。对了,你的手腕上有个印记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王后说着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 陆西泽将衣袖往上拢起,那个印记显露出来。 是那句咒语,奇怪的符号。 “其实你最先学会的是这个咒语,”王后微微蹙起眉,只一瞬又松开,“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人认识这个符号,就连大魔法师也没见过。它伴随着你出生,你盯着这个念完后便亮了金光,那是你第一次使用魔法,打碎了你哥哥研制了三天的魔法药剂,他气得一天没吃饭。” “横竖没有坏处,那个咒语我们也没去管。对外传的都是公主,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是男孩,魔导师单独给你上课,我们以为一切就该转好,可惜总是差一点,你感知不到旁人情绪,像没有情感的机器,赖昂内乌说需要下一剂猛药。” “难道……”陆西泽倏地抬眼,他好像知道了。 见到他这表情,王后点了点头,“是的,成人礼。” “边境战事紧张,要想让王国有所行动只能从西零国下手,尤其是选择状况最盛大,人群最多的时候,给所有人一个警告。不然你以为西零国的公主会被一条巨龙轻易掳走?”王后微扬下巴,眼神中带有对王国的自信。 也就是说,他被掳走这种恶劣事件居然是魔王和王国联手的!各取所需? 太过分了!他为魔王含辛茹苦解决问题,结果是自己父母亲手送过去的。 陆西泽眼神一下变了,委屈。 “本来我也不放心,不知道那魔王底细,确定不了你的安危。好在赖昂内乌在你的宝石上洒了药水,能感知到你的危险,只是那药水时而灵时而不灵的,还好你安全回来了。”女人又将他拥在怀里。 陆西泽莫名心虚,是他时不时作死随意给命运石导致重来,这药水都不灵了。 “你现在看起来就大不相同了。” 对方随意的一句话突然让他想起了见过一面的牧师巴塞缪恩,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倒是明白了。 所以,他就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他的灵魂去游荡了一圈,接受了新的文化,甚至误以为自己穿越了。 各种情绪交织,或许是得来不易的温暖和爱,连带面前的女人显得更加亲近,他如释重负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 回到房间,看着满屋粉色物品陆西泽陷入沉思,就算是当女儿养大,本质还是男啊,怎么还欺骗起自己来。 虽然他母亲可能单纯觉得粉色好看。 知道了身份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死去的国王不再是一个陌生人,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他真正的父亲。 他很难想象他们夫妇俩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在已经有两个健全的儿子的情况下,他们没有选择放弃他。 如今他回来却和父亲天人两隔了。 想着他又叹了口气,但愿葬礼不要闹什么幺蛾子。 “吱--” 只见窗户被开了一条缝,慢慢地下方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陆西泽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关上了窗户。 吓他一跳,这大晚上的可不能让小偷得逞。 葬礼 又是一声响,这回陆西泽没来得及上前,那道身影已经迅速钻进屋,顺便帮他关上了窗户。 卡萨抿着嘴双眼巴巴地控诉他,陆西泽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直视他。 被盯得久了,他恶人先告状:“有门怎么还走窗户,我还以为是小偷小摸的。” 声音还加大了些,恃宠而骄。 卡萨幽幽看着他,道:“哥哥这里能有小偷,明天外面的侍卫都得换一批。” “那他们怎么没抓到你?一看就对工作不--” 话没说完,对方倏地将他扑倒在床,黑褐色的眼眸注视着他。身下柔软的床与上方压着的身体形成反差,陆西泽脸一下通红,嘴硬着说完:“不认真。” 卡萨惩罚性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闷闷说道:“哥哥都不想我吗?” “这才分开几个小时……”陆西泽小声嘀咕,还是被对方听见了。 “那哥哥是觉得我烦吗,我只是很在意你而已。” 陆西泽的金发如海藻般散开在床上,眼睛亮亮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卡萨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块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他有些热,轻推卡萨了一下,下一秒手被抓住,想说的话被对方的唇堵住,只好顺着卡萨缓缓启开牙关,慢慢厮磨。 “你。”陆西泽低声喘气,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卡萨他。 “等会。”卡萨的声音低沉沙哑,眼里全是情|欲。 许久后。 卡萨眼睁睁看着陆西泽跟他拉开两米距离,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哥哥,你去干了什么?” 陆西泽冷哼一声,还是跟他说了:“聊了身世。” “嗯?”卡萨凝了一瞬,“哥哥知道什么了?” 陆西泽回想了下自己母亲述说他幼时穿裙子的那个模样,果断决定不告诉卡萨了,敷衍道:“我命有一劫,如今已经渡劫成功了。” 卡萨:“?” “哎,大晚上的你什么时候走啊?”陆西泽不想再多解释,急于赶客。 只见一阵风刮起,几片叶子在空中飞舞。陆西泽一闭眼的时间,面前的卡萨不见了。 背后传来轻笑,他回头一看,鼓起的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头顶上一顶柔软的蓝色帽子,一朵白色的小花长在帽子上。 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甚是乖巧。 陆西泽:“……”滚蛋啊。 接下来的几天陆西泽照旧被带进教堂,他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国王紧闭双眼,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神情安祥。 他的灵柩被覆上权杖以及王冠,在停放期间由王室士兵把守,可由皇室成员进行悼念。 陆西泽和两个哥哥必须到场,接待其他前来悼念的皇室贵族。陆西泽也得知了他俩的名字。 大哥是毕维斯,整天穿得像花孔雀一样,丝毫不把葬礼放在眼里。二哥是加德纳,凶神恶煞的,有点仇视他的意思。 陆西泽保持礼貌微笑,也不跟他们交流,日常发发呆。 葬礼那天很快到来。 其他王国分别派来代表以示悼念,陆西泽意外地见到了格兰瑟姆,对方当时正和他的大哥聊天,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扬起笑容。 陆西泽没理会他,想起在北郅的遭遇,心里有了猜测。 刚走到大厅,格兰瑟姆跟了上来。 他拉住陆西泽的手臂,轻笑了一声说:“怎么殿下这么记仇吗?我那也是受人委托,没有办法。” 陆西泽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别动手动脚。” 格兰瑟姆举起双手表示无奈,又调侃他:“许久不见,殿下更加好看了些,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殿下……” 他挑眉眼神暧昧,意味明确。气氛还没热络,却见陆西泽直接翻了个白眼,打断他说:“不跟坏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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