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我果然没有猜错吧?”安谷泽对于严律的怒火不以为然。 一个玩家在死亡时会有三种可能。 一,普通玩家,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会化作这副本里无人注意的一颗尘埃,在现实中也永远的消失。 二,由普通玩家转换出来的非原生怪物,不受副本规则保护的他们可以在变成怪物前被杀死,相当于淘汰了一个普通玩家。 三,原生怪物,这种东西在人形时死亡就会变成怪物,需要猎捕其他的普通玩家才能复原。当然,一旦暴露身份,就意味着它们会在下次的祈祷日被票走。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单方面的厮杀游戏。 “只要把所有人都杀掉,是玩家就会彻底消失,是怪物则会恢复原型,但只要幸存者一起祈祷就能成功解决怪物。” 这样就可以避开各种推理,以最简单的模式快速结束游戏。 “你这个疯子,别想让我认同你的做法!”严律理所当然地知道安谷泽在想些什么,作为警探,深知犯罪者心理的他怎么可能会没有猜到这种方式。 “你大可不必这么抗拒,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如果和我合作,我们一定可以干出不菲的业绩。”安谷泽依然在笑,对于严律的暴怒无动于衷,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他是真的在诚心邀请他的错觉。 旁边没有离开广场的女性也因不满而提出了反驳,“你这样的做法有悖于我们当初定下的规则。” “哦?什么规则?”安谷泽挑眉,他单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迈开修长的腿向那女人靠去,看上去愿意好好与她沟通。 对方的呼吸乱了半拍,似乎是感受到了男人的威压,但很快她就镇定了神色继续说: “我们追求的是伤亡最小化,在副本里死去等于在现实里也会完蛋,神明的规则就摆在那里,我自然不能……” 严律本想借着她的观点继续打击安谷泽,可女人的话语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卡在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点上。 遂还在想心事的严律有些不能理解地抬眸,便见到那刚才还眼神坚定的女子正惊恐地大张着嘴巴,她不断地吸气又吐气像是要诉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成了让她咳嗽也咳不出来的血沫子。 一柄刀刃从她脖颈处横穿而入,又在她的喉管右侧冒出了淡红色的尖头。 然后“嗤”的一声,女人在绝望中应声倒地,她的肢体在抽搐,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大量的赤色粘稠从她指缝间喷涌而出,将广场的地面都染成了血色。 “哎呀,真可惜,她没有变成怪物呢。但烦人的分母又减少了一个,不是吗?” 安谷泽收回了自己的小刀,染了血的银器在他指尖优雅地打转,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愧疚,甚至乐在其中。 严律的瞳孔在地震,或许他的大脑与视网膜已经接受了这一画面,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见自己最感兴趣的小警探也露出这么副恐惧的神情,安谷泽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可惜他是自己想要精心培育的嫩芽,还不能太早被吃掉。 他要让严律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在这种绝望后崩溃,当那穷极正义之道的警探绷断了理智的弦从而展露出杀意的那一刻,便是果实成熟可以好好享用的时候。 安谷泽光是想到这点就兴奋,他把玩着小刀的指尖也微微发起了抖。 最后像是要缓解这种莫名的狂躁与欲望,男人的目光看向了广场上其他因看到这一幕而目瞪口呆到忘记要逃离的玩家。 “等……你要做什么!”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严律赶紧出手阻拦。 但安谷泽的动作太快,不过是一个恍神间就出现在了另一位玩家的面前。 那身材微胖的男人怔愣在原地,逐渐发红的眼眶让他看上去好像就要哭泣,不过他求饶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银白的刀刃已经刺入了他额头的正中。 匕首从血肉中被拔出,那位玩家已然瘫倒在地面,粘稠的液体沾了他满脸,只可惜他连厌恶或是惊恐的神情都做不出来了。 “杀人了!!救命啊!!” “快跑——!” 还在外的玩家开始尖叫奔逃,他们向着别墅的方向冲去,试图脱离这发疯男人的控制。 但当他们拼命转动门把却发现大门根本纹丝不动时,那种夹杂着绝望的不安迅速充斥了所有人的心房。 通往别墅的后门被那些早就回去的玩家给锁住了。 “……抱歉啊,你们也知道他是个疯子,所以更不可能让他进别墅了。”守在这里的人是焦月。 眼底毫无波澜的女性在说完这句话时还假惺惺地咬住了唇瓣,她单手捂着脸颊露出了悲痛的神情,但面对外头向她求救的玩家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这疯女人!快把门打开!你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送死?!”被关在门外的男性玩家疯狂拍门,恨不得用全世界最难听的词汇去辱骂这个关键时刻背叛队友的混蛋。 只可惜焦月是典型的利己主义,在任何可能会危害自己性命的事物面前,她是不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 安谷泽开始了他的屠杀游戏。 逃跑速度较慢的玩家在惨叫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幸运”的是,这些人全是普通玩家,并没有变成怪物。 见那些之前还活蹦乱跳与自己斗嘴过的玩家在此刻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严律大脑中的那根弦被扯到了完全紧绷的状态。 他的求生欲和道德观正在打架。 他几次都没能成功阻止安谷泽伤害其他人,实力的悬殊只是其一,关键那把被他藏起来的手.枪是他最后的杀招,如果在这里就拿出来,他很可能会在之后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副本里,拥有一把枪就足以踩在食物链的顶端。 彼时的安谷泽已经追到了别墅门前。 一道阴影从后背慢慢靠近,在玻璃的大门上落下个漆黑修长的影子。 “……”刚才还辱骂着焦月的男人瞬间没了声音,显然已经感受到危险的降临。 “我们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把玩家的数量锐减到最低吧?”安谷泽眯眼笑得愉悦,眼底的猩红与疯狂涌动着,简直比这里的怪物还要恐怖。 至少那些强壮又畸形的东西,就算五个同时出现也只会猎捕一位玩家,哪像这个杀人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一群玩家! “我,对不起,你别杀我……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男人转过身,被那浑身是血的家伙给吓得神志不清。 他靠在门板上无力地滑下,然后双手合十绝望地向对方乞求一条生路,他被吓得屎尿横流,裤子滴滴溚地往下淌水。 这一次的副本,神明给予的能力都是用来破解谜题的,几乎没有会对人造成危害的技能,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无法反抗他的原因。 安谷泽的存在,是真正意义的实力至上。 嗅到了空气里排泄物的臭味,安谷泽脸上的笑意收敛,他似乎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恶心,遂嫌恶地别开了脸,但手中的匕首仍没有要收起的意思。 不过在他准备解决这最后一个被关在门外的“分母”时,一声枪响破空而起—— 带着炽热温度的金属壳搅起了苍劲的风流如利刃般席卷而来,所有的画面都仿佛在这一刹那凝滞。 嘡! 巨响在身侧的墙面炸开,最后高温化作缕缕青烟飘散而出,一枚金属弹壳被镶嵌在灰白的墙壁里,恶狠狠地警告着安谷泽,要他尽快停止自己的暴行。 “哎呀,果然还是拿出你的武器了吗?”明明自己的手上只拿了一把小刀,可面对那在月色下泛着寒芒的枪口,安谷泽竟没有感到一丝恐惧。 他持续挑衅着眼前仍在动摇的青年,“这明明是不能被大家知道的秘密呢,毕竟就算是身手矫健的我,也很想拥有一把漂亮的枪呀。” 严律举着手.枪,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向他慢慢走来的男人,他不断地深呼吸又吐出,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要一枪解决安谷泽吗? 像他这样会对社会造成危害的家伙,枪毙都算是便宜他的。 但这个疯子如果真的是怪物该怎么办?人形的时候就这么难对付了,若是化作怪物,岂不是自己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可他正犹豫要不要下手的时间,安谷泽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严律握枪的手抖了抖,但为了防止被安谷泽看出自己在害怕,他又强装镇定地用另一只手托举起了手腕保持稳定,枪口直直抵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胸膛。 “不敢开枪吗?”安谷泽笑笑,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他白皙的指尖如游走的毒蛇慢慢攀附上来,握住了对方手中还留有余温的枪支,他像是要诱导严律开枪般,安谷泽一言不发地温润着眸色,暧昧地用指腹摩擦着枪口。 “我……唔!”被对方那不明所以的态度给诱骗,严律不过一个失神,手腕便传来要命的剧痛! 安谷泽忽然抬腿飞踢,皮鞋坚硬的质地轻而易举地刺激了青年手腕上的肌肉与神经,枪支也因此而脱手。 金属质地的武器在落地的瞬间就被安谷泽一脚踹飞了出去,它像在雪地上失控的滑雪板,滑行了许远才因撞上绿化带而停下。 但这样的距离显然已经不够严律将它拿回了,并且他深知一旦自己动了要去捡枪的念头,那么在他选择跑去绿化带的瞬间就会被安谷泽给捅穿喉咙。 他思虑间,安谷泽高大的身影缓步靠近,两人身侧的白玉兰亦在风中摇曳着枝叶,在严律的身上笼下一片阴翳。 他拿出了武器,他动了要杀他的心思,所以由安谷泽亲手培育的嫩芽,已经到了可以享用的阶段。 “你太天真了,小警探,下辈子注意点。” 匕首在月下闪烁寒芒,严律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遮挡,但他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根本打不过眼前这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的男人。 但他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哗啦—— 别墅二楼的窗户忽然破碎,一道人影踏着漫天如星辰般闪耀的玻璃碎片飞跃而下,不偏不倚地蹬上了安谷泽的肩膀将他踏坐在地! 寒风猎猎,月影幢幢。 少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甩了甩脑袋,将发丝间的玻璃渣全部晃了下来,然后他回头冲身后瞠目结舌的严律笑笑: “喔,我的登场还是挺帅气的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5 16:21:17~2023-05-08 22: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扶夜醉春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来写就青山、扶夜醉春寒 4个;欣赏您的微博是一种美 2个;米糕、57782524、67074082、雀斑脸"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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