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微微用力压了压他的膝盖骨,示意他等一等。谢澜只当慕容锦是有了应对的办法,将到了嘴边的话生咽了回去。 不过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脸上的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嘴角挂着冷笑,环抱着肩膀靠着沙发背,一双星眸阴恻恻地注视着对面的盗墓贼,一副我倒是看看谁要做恩将仇报的小人。 大熊挠了挠下巴,先站了出来,“二爷,这俩小哥救了我们的命,再说他们也就听了个大概,具体的也不知道。要不然,就放了他们吧。” “我同意我哥的。”大壮附和道,“二爷您是不知道,那粽子老邪乎了,黑驴蹄子都弄不住,要不是慕容小哥,我们几个都得交代在那里。” “对哈,道长,那黑驴蹄子为什么不管用啊?”大熊一拍脑门,想起来那一点用没有,还将绿僵砸出火气的黑驴蹄子,忙问疯道士。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下斗的时候就指望黑驴蹄子辟邪驱鬼。 现在黑驴蹄子不好用了,他唯一的一点保障也没有了,心里没底了,当然要找个专业人士刨根究底的问问是怎么回事。 疯·专业人士·道士早就知道了他们遭遇的一切,还是明知故问,“你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僵尸?” “嗯…浑身长绿毛,会跳,跳的还挺快的。”大熊认真想了想,一拍手,道:“哦对!慕容小哥说了,那叫绿僵。” 疯道士听了最后一句话,唇角的笑意扩大了些,斜着眼眸在慕容锦头上背上绕了一圈,眼底满是兴味,“绿僵啊~那你们那黑驴蹄子浸黑狗血了吗?” “没有。”大熊摇头。 疯道士:“鸡血?” 大熊头摇得飞快,表情都变得狰狞了。 疯道士:“涂朱砂吗?” “啊?”大熊一哂,道:“这么麻烦吗?下斗的时候不都直接用吗?我记得好使来着。” “笨死了,你们遇到的起尸的僵尸不过是紫僵,顶天了是白僵。它们能和绿僵相提并论吗?”疯道士挑着眉冷笑道。 “当然,绿僵也没有高级到哪里去,你们要是遇到个飞僵游尸再看看,哪里还有命跑?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 大熊听出来疯道士这是不耐烦了,虽然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哪里敢再问。 他乖乖地说了句谢谢道长,就闭了嘴,生怕真惹这阴晴不定的主儿生气。 疯道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来到慕容锦的身后,俯下身,眸光森然地看着慕容锦完美的侧颜,笑着问:“慕容锦你一样可以对付游尸的,对吧?” 正垂眸养神的慕容锦睫羽颤动了一下,没有理会疯道士的话,低声斥道:“离我远点。” 疯道士也不生气,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直起身,对韩二爷说,“留下吧,说不定有大用呢。” 韩二爷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左手的拇指一寸寸抚摸过珠子凹凸不平的表面。 老话说,夜路走多了是要见鬼的。而他们恰恰干的就是见鬼的勾当,挖坟掘墓,还不兴人家墓主人出来闹一闹嘛。 不过它们能闹,他们也得找保命的方法不是,总不能真成了有来无回的观光一日游了。 不过各家有各家的道,有的雇出马仙,有的找高僧请法器,有请风水师的,还有的带杀伤力大的冷兵器热武器,像他,选择和本事高的疯道士合作。 没人知道疯道士师从何处,是哪里人,有什么样的家世,甚至没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知道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赫赫有名了。 这个人就和疯道士这个名字一样,疯的厉害,有人亲眼看见过他在墓里斩杀鬼怪时,脸上是挂着兴奋的笑的。 后来,那个人吓疯了,再也不敢下墓了,从这个行当里消失了。 韩二爷不够幸运,没有见识过那一幕。不过从他与疯道士的数次合作中,他知道这个人是极为傲慢的,甚至可以说是刚愎自用,同行中他能看得上的人数为0。 现在他居然说出了这样肯定的话,那么这个慕容锦他是一定不能放走的了。 保不准,真像是疯道士说的会有大用。至于之后的事情,等着真出了谢将军墓之后再想也不迟。 韩二爷心中有了决断,二毛老贺和浩子要现在就弄死慕容锦和谢澜的意见自然就不重要了。 不过谢澜记仇,在心里给这三个人狠狠地记了一笔,想着等找到谢将军墓后就将这群盗墓贼通通送进局子里。 他还要让他爸给他找个最好的律师,告他们盗挖古文化遗址,告他们卖文物,告他们绑架,告他们蓄意谋杀,让他们牢底坐穿。 【作者有话说】:黑驴蹄子的使用方法乃阿渟私设,当不了真哦
第33章 神秘地图 “方才的事情,就当是韩某人和两位开了个小玩笑吧。你们也知道咱们这个行当现在不好干了,僧多肉少,竞争太激烈了,做事自然要小心谨慎些。” 韩二爷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老油条,不仅三言两语地就将话圆了回来,还将谢澜和慕容锦直接架上了他们这艘贼船上了。 他只说方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让谢澜和慕容锦两个人不要当真,脸皮之厚可见一斑。 谢澜觉得这韩二爷虚伪的要命,现在看他的笑就跟看见了癞蛤蟆,心里膈应的要命,懒得给他好脸,也不搭腔,绷着张小批脸,垂着眼研究膝盖上慕容锦那只能送进展上当艺术品的手。 他们坐的布艺沙发是个小两人位的沙发,底色是黯淡的裸色,本来鲜艳的粉红色碎花也掉了色,整个沙发看起来又旧又脏。 谢澜和慕容锦一人一边坐在脏兮兮的小沙发里,中间留了道不足手臂宽的缝隙,头还默契地朝向了两边垂着,表情都高度一致。 谢澜长得乖,眉眼俊朗,就算是怒发冲冠了,也是威慑力不足,差了些火候。 但慕容锦不一样,他的五官本就浓稠昳丽,美得攻击性十足,平时神色恹恹时就可退人于千里之外。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韩二爷的话真惹他生气了,还是被谢澜的情绪传染了,一张美人脸彻底沉了下来。 眉眼间笼着如有实质的阴沉,浑身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森气息,就跟阎王爷附体似的。 说老实话,这屋里除了疯道士,和粗神经的谢澜,剩下的各位盗墓贼都有些打怵。 “嗯咳。”韩二爷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谢澜和慕容锦两个人的注意力。 谁料,这两个人眼睫都不抬,明显是不想理会他的意思。 韩二爷也不嫌尴尬,唇角挂着笑,自顾自地说道:“两位小哥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吧。我在这里说一下吧,我们接下来要去找的斗是谢将军墓。” 谢澜瞳孔猛地一紧,用力咬了下后槽牙,两侧的咬肌绷紧又松开。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伙盗墓贼的目的,但是从韩二爷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后,仍是觉得愤怒。 不,也不能说完全都是愤怒吧,他必须得承认,这其中还夹杂着期待和兴奋。 慕容锦眼风扫了一眼谢澜,看着他低着头,神色忽阴忽晴变幻莫测,复又敛下了眼眸。 他将放在谢澜膝上的手收回到了自己的膝上,手指蜷缩着,指腹摩擦着休闲裤细腻的纹理。 事已至此,他好像除了遂了谢澜的心愿,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两位小哥知道谢将军墓吧?”韩二爷是铁了心要谢澜和慕容锦搭他的腔。 韩二爷这种问题相当于激将法,谢澜是铁杆谢将军迷,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 不过他眼皮都不抬,没好气地答道:“小学生都知道谢将军的吧。” 韩二爷笑眯眯地问,“谢小哥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位谢将军?” “历朝历代姓谢多了,但能让世人铭记至今,只有大安末年那位一人一枪守城门的谢将军啊。” 谢澜想起了那个他做了二十余年的梦,神情低落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道:“也只有他的墓,能让人惦记这么多年了。怎么?韩老板知道位置?” “哈哈,谢小哥聪慧。”韩二爷朗声大笑,弯起的眼中满是自负,“韩某正巧得到了一份有关于谢将军墓记载的地图残卷。” “地图?”谢澜一惊,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韩二爷,激动道:“你真的有地图?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要是有地图,谢将军墓早就该现世了。” 韩二爷倒也是大方,将藏在里怀口袋里的丝绢拿了出来,小心地打开摊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大大方方地对谢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然了,韩二爷敢这么显摆的原因也不抛除这屋子里都是他的人,谢澜和慕容锦两个人就是再能耐,也绝无可能在他眼皮子下偷走地图。 谢澜跟饿虎扑羊一样往茶几边扑,慕容锦怕人撞上茶几,忙跟着站了起来,长臂一展,及时拎住了谢澜的后衣领子。 茶几上摊放的丝绢是不规则的四边形,像是从什么布料或是衣服上潦草撕下来的。 颜色是泛黄的月白色,看质地像是贴身穿的里衣。 丝绢上黑色的线条简单明了,很像大安地形图的画法,标注的有些模糊了的字迹也可以看出了大安时用的篆体。 谢澜看着面前这份地图,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真的会有这样一份地图的存在吗?谢将军逝世时除了丈夫雍王,已经再无任何亲人了,副将亲信全部战死。 那这份地图是谁绘制的?又为什么要绘制这份地图?是为了祭拜吗? 还是和韩二爷一样的古代盗墓贼。 如果真的是古代盗墓贼画的,那谢将军的墓应该已经被他们盗了才是,地图也应该销毁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难道是没盗成? 谢澜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他深深吸了口气,歪着头去看慕容锦,想听听他的意见。 谁知,只一眼,就看得谢澜怔了神。 只见慕容锦咬肌紧绷,下颌线的线条锋刃如刀,总是恹恹半阖的眼睛也睁开了,眸色凌厉,谢澜甚至看到他眼白上已经布满了血丝网。 这样的慕容锦就好像是愤怒到了极致,又努力克制的怒火不爆发。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份地图?”慕容锦居高临下地看向韩二爷,浑身散发出凛凛寒气。 韩二爷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他遮挡的太严实了,我甚至都没看到他的脸。” 慕容锦闭了闭眼,压下了眼中浮现出的猩红,他听到韩二爷问,“慕容小哥应该也是见过这份地图的吧?” 慕容锦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变化的太过明显,韩二爷那种人精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声音淡淡,“这份地图是真的。”顿了一下,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我找了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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