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掩看向叶悬止,叶悬止道:“去看看。” 村长为他们引路,道:“夏夫子住在村口,那里原来是祠堂,夏夫子来了之后改成了学堂,后面有一排屋子,可以住人,夏夫子就住在那里。” 祠堂前面是一大片山坡,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种。 还未走进,叶掩就看见学堂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其中有个小女孩被众人围着,一个小男孩拿土块砸她。 叶掩皱起眉,快走几步。 还未走到跟前,就见学堂的木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人影,“都住手。” 他走上前把小姑娘扶起来,看着那小男孩,“仁者爱人,孝悌为仁之本。你对自己的姊妹拳脚相向,没有一丝尊敬之意,真是枉读圣贤书。”那男孩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言语,随后跟伙伴们跑开了。 叶掩走上前,“是夏夫子吗?” 夏夫子直起身,看向叶掩。 这是个十分清隽的年轻人,一身简单的白色衣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他的气质十分出众,濯濯如春月柳,更有端端正正的一副君子相。 “是我。”夏夫子看了看叶掩,又看了看远处的一行人,温文有礼道:“阁下是?” 远处山坡上,叶悬止挪开目光看向远处的云霞。 “真是什么人都能做夫子了。”他轻声呢喃。 作者有话说: 见面啦见面啦
第22章 几个男孩子跑过村长身边,村长骂了两句,将他们赶走,对叶悬止道:“村子里没有多的房屋,祠堂后面倒有一排屋子可供住人,诸位仙师莫要嫌弃。” 苏锦道:“我们修道之人不在意这个。” 恰在此时,叶掩冲着这边招了招手,苏锦走到叶悬止身边,“师父,师兄叫咱们过去呢。” 叶悬止点了头,苏锦拉着闻人萦撒开了欢,一溜烟儿跑到叶掩身边。 夏夫子请他们进来,从前面学堂里穿出来,对着一处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有株桃树,树上硕果累累,粉白的桃子藏在绿叶之间,十分可爱。 苏锦摘了个桃子下来,递给闻人萦,“小师弟,给你。” 他很自觉地散发师兄对师弟的爱护,但是闻人萦显然不领情,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苏锦又拿去给叶掩,叶掩摸了摸苏锦的头,“留着你自己吃。” 苏锦把桃子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一口咬下去,又酸又涩,叫他忙不迭地吐了出来。 “真是金玉其外。”苏锦嘟囔。 叶悬止站在树下看着这桃树,听见苏锦的话才回过神。 他一转头,夏夫子就站在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叶悬止。 叶悬止挪开眼,抬步走进厅堂。 夏夫子很懂待客之道,众人坐定后他去后面端了一托盘的茶来。 叶掩起身去接,夏夫子把托盘让给他,只端了其中一盏,递给叶悬止。 叶悬止袖着手,没有接。夏夫子的茶在空中停了片刻,最后放在了叶悬止旁边的小桌上。 “方才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叶掩问道:“那些人为什么欺负她。” “说来话长了。”夏夫子在叶悬止旁边坐下来,他们两个,一个是贵客,一个是主人,便同时坐在了上首两个主位上。 “诸位可听说过村子里每月死人的事情?两个月前就是她家里死了人。”夏夫子道:“那天,镇上富户买丫鬟,她爷爷带着她去瞧热闹。到傍晚的时候她跑回来了,她爷爷却淹死在了河里。于是人家都说她不详,那带头欺负她的是她亲弟弟。” 苏锦嗤笑一声,“什么瞧热闹,怕不是她爷爷要把她给卖了吧。” 夏夫子端起茶,含笑不语。攻中好道文笔四 闻人萦想问什么,但他看了看主位的叶悬止,又看叶掩和苏锦都在,想必轮不到他问话。 苏锦先开口了,“夏夫子,你方才说村子里每月都会死人?能不能跟我们讲讲。” “当然可以。”夏夫子脾气很好,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直视着那人的眼睛,显得十足真诚。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村子里每月都会死人。前三个月死的都是村中的地痞无赖,平日里招猫斗狗,十分讨人嫌。第四个月,死的是村上的媒婆,村里村外的姻缘,大多都是她牵线。” 夏夫子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搭在朴素的瓷器边沿,“第五个月死的就是那女孩的爷爷,到这个时候,每个月也才死一个人。可是上个月,村东头张木匠家里一家八口全死光了。” 叶掩心惊,“灭门了。” 夏夫子点点头。 上个月,也就是叶掩在的那个月。可是叶掩不仅没能救下这一家人,反而稀里糊涂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锦眼珠子转了转,道:“村长说,村子里的怪事是自你来之后才有的,你怎么看。” 叶掩皱起眉训斥了一句,“不得无礼。” 夏夫子倒没觉得冒犯,还是带着一贯的轻浅和煦的笑意,“我是外来人,村子里有此猜测很正常。” 他偏了偏头,目光落在叶悬止身上,“不过也请我辩驳一句,不要这么快就定死了我的罪。” 叶悬止不接话,神色没有丝毫变动。 叶掩忙接过来,道:“夫子严重了,谁也没说定您的罪。” 夏夫子定定的瞧了叶悬止两眼,笑意有些淡了,不过他还是如实开口,“据我所知,半年前,村子里刚死过人,是一家的新嫁娘,成婚不过一载。” 当晚众人就在这里歇息,叶掩给他们分好了房间,大家各自关门进屋。 这一夜十分平静,无波无澜。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树下有个人在练剑。夏夫子站在门边看,直到那人练完一整套剑法停下来,夏夫子才发现那人是叶掩。 叶掩也发现了夏夫子,他收了剑,走到近前,道:“夏夫子早。” “你也早。”夏夫子倚着门,只接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 叶掩看了看夏夫子,“夏夫子看我练剑看了很久。” 夏夫子回过神,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温煦的笑意,“可是我冒犯了?” 叶掩摇摇头,问道:“夏夫子是想学剑吗?” “不,”夏夫子笑道:“我是觉得你练剑的模样很像我一位故友。” 叶掩顺势问道:“夫子应当也是修道之人吧。” 夏夫子点头承认了,“只是我修为不济,天分又实在有限,便不再想追寻大道,游山玩水就很好。” “那夏夫子怎么会选择留在这个村子吗?” “这个村子不好吗?”夏夫子反问,“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不远处就是昆仑山,我觉得好极了。” 叶掩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夏夫子就笑了,道:“其实是喜欢这个祠堂,院子里的这棵桃树还是我亲手种下的,为看桃花。” 这比上一个理由还要胡扯,叶掩客气道:“没想到夏夫子还有这般闲情。” 夏夫子笑了笑,辞过叶掩,去后厨了。 叶掩拿着剑想再练一遍,他站在院中,忽觉墙边有人偷看。叶掩看过去,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却是闻人萦。 叶掩和缓了神色,“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我,”闻人萦犹豫道:“我想学剑,师兄,你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可以。”叶掩一口应下。 苏锦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叶掩在教闻人萦练剑,他看了一会儿,在叶掩有事走开时,凑到闻人萦身边,“师弟,你在学剑呀。” 闻人萦专心致志地重复一个动作,“是。” “那你想不想学符箓,我可以教你。” 闻人萦停下动作,看着苏锦,道:“我觉得以我的资质,学剑更合适。” 苏锦就不说话了,他心里有点难受,跑到叶悬止的房间里去了。 叶悬止醒着,就站在窗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中。 “师父,你没有睡觉吗?”苏锦有点惊奇。 “修士不需要睡觉,是你太懒散才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苏锦撇撇嘴,“可是你在山上很喜欢睡觉的。” 叶悬止笑道:“师父是在修炼。” 苏锦坐在桌边,“你就糊弄我吧。” 叶悬止转过身,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怎么了?” 苏锦垂头丧气,“我资质不好,只能学符箓。” “资质好的也有学符箓的啊,学好了也是一代大家。” 苏锦有点被安慰到,他立刻告状:“大师兄和小师弟孤立我,他们天赋好的人都不带我玩儿。” 叶悬止笑了,他与苏锦一块走出门,招手叫来叶掩,道:“不要不带你三师弟玩儿,他融不进去你们天才的圈子,正难过呢。” 叶掩忙走上来,拉着苏锦,“锦儿,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闻人萦一个人拿着剑站在院子里,看着师徒和乐的三个人,心想,你们孤立我还差不多。 叶悬止的目光落到闻人萦身上,闻人萦拿着剑的手往后藏了藏,叶悬止道:“想练剑就练吧,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要正。” 闻人萦低头称是,心里觉得昆仑其实不过如此,说着一视同仁,其实呢,差别和偏见无所不在。 吃过早饭,弟子们被叶悬止散出去打听村子里死人的这几家人的情况,直到傍晚众人才回来,把打听到的消息汇聚在一块。 叶悬止最先听的是那个叫阿秀的姑娘。 这个村子不小,胡,张和王是村子里的大姓,阿秀就是后村胡家的姑娘。阿秀的爷爷是秀才,家里还有爹娘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阿秀绣活儿做得好,能拿到镇子上换钱。十五岁的时候阿秀嫁给了村东张五儿家,张五儿没啥大出息,做生意赔本,读书读不进去,剩那几亩地,还都是他娘操劳。 成婚半年后,阿秀受不了张五儿的无能和婆母的凶悍,闹着要回娘家。回去半天就被送了回来,阿秀的爷爷是秀才,很有些清高,觉得阿秀擅自回娘家是不守妇道,将她骂了一顿赶了回来。 自此阿秀又在张五儿家待了半年,今年年初,忽然一场急病死了。 苏锦面露不忍,“才十六岁的一个小姑娘,就这样死了?” 闻人萦倒还冷静,“她死的有点蹊跷。” “肯定是她那杀千刀的夫家干的!”苏锦义愤填膺。 叶悬止把他按住,道:“后来还发生过什么吗?” 叶掩道:“阿秀死后,她爹娘来闹过,最后张家掏空家底打了一对二两重的金镯子给阿秀陪葬,风风光光办了葬礼。” 苏锦立刻道:“他心虚了,不然干嘛花这么多钱!” “二两重的一对金镯子,给阿秀陪葬了?”叶悬止问。 叶掩点头,“张家怕胡家昧下,胡家怕张家作假。一对金镯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阿秀一块封进棺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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