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尘就这样被拉过去近距离看着他,语带哽咽地说道:“我不想让你痛苦难过,倒不如忘了我。” 听到这话,江楼弃强压着愤懑,幽深的眸内仿佛点燃着两簇烈焰。 那火,似怒,似欲。 “你怎么会想着把我往外推呢?如果我真的想不起来,就这样糊里糊涂跟别人过一辈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稍许苍白的脸冰冷无温,随后哼笑了两声,凉薄的笑意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你倒是眼睛一闭永远睡在万丈冥府了,可我呢?就算我的脑子忘了你,我的心脏还是会记得,依然会过得生不如死。” “也许真正爱一个人,可以千方百计留住,也可以费尽心思放手。” 谢九尘在对方迫切的忍耐里轻轻说着话,温柔如水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他忽地感觉到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接着又分外艰难地说: “而且除了用心火,别无他法。” “放狗屁,我才没有你那么想的开,我就是自私,就是想占有你,一点都不想我们跟崔判官小纪他们一样,人鬼殊途。” 江楼弃几乎是一口气讲完的,微红的眸中写满了极端偏执的疯狂和爱意。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继续质问: “还有,烛焰不是可以代替吗?我不是已经安然无恙从忘川河回来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九尘这次却不敢看着他,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毅然决然地说道: “忘川河万千恶鬼危机四伏,况且你的玉简时好时坏,而我的勾魂笔普通人无法驾驭,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冒险。” 这番话听起来明明坚定又煽情,可有的人却被气得够呛。 江楼弃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下下,烦躁不安地站起身在沙发前来回走动。 他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重重踢了两下茶几,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谢九尘怕他一气之下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强撑着跪麻木的双腿站起来,随后一把拉过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的江楼弃猝不及防撞入柔软的怀抱里,愣了一秒钟才本能地挣扎: “谁要你抱了?快点放开老子,然后你好回你的地府去!” “对不起,对不起……” 谢九尘第一次语无伦次地道着歉,薄唇亲昵地贴在他的耳廓,安静而又沉重。 “对不起也没……” 江楼弃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倒在沙发上,对方坚实的胸膛紧压着他的身体,连同双手也被用力地反扣住。 下一刻,男人清凉的唇轻轻吻了上来,温润柔软的触感,带着呼吸间冷冽的初雪气息,让他的心口一片滚烫。 江楼弃象征性挣扎了两下,眸中强烈的情欲似滔滔江水般汹涌,闭上眼顺理成章地深吻着那日思夜想的人。 十指也跟着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 他侵略性地啃咬着谢九尘的嘴唇,舌尖轻巧地撬开牙关,肆无忌惮地探了进去。 谢九尘忽觉浑身蔓延着异样的酥麻和悸动,抬起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回应着他这个热烈又深沉的吻。 不知年月的迷离镌刻在眉眼,透过眸中氤氲的水雾沉迷其间,封闭的心跳不断加速想要与那人此生缠绵。 就这样炽热.地吻了许久,江楼弃舔掉唇边被咬破的血渍,双手勾在他的脖颈后,贴着他的额头,颤着声音问道: “我们以后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 “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谢九尘摩挲着他柔软的发梢,眼底流转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温然地回答: “我甘愿受一千次死罪,只要你的心里得到安慰……” 他话未说完,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再不轻不重地被咬了一口。 江楼弃瞋视着他,闷声道: “呸呸呸,瞎说什么,你要是敢欺骗老子,老子就把你地府炸了,说到做到。” 对方温暖的指腹,以极大的耐心和极致的宠溺,轻轻滑过他的眼角,说: “好好好,败给你了。” 江楼弃嘴角略微勾起,轻佻的眉梢带着痞笑和倦怠,拖着长音: “我家宝贝九尘怎么那么好看,长得就跟书一样,越看着你越想睡。” 谢九尘低了低绯红的双颊,眉目也漾起波澜,声音轻柔得好似羽毛划过心头: “那你可以跟我回家了吗?待在这里太麻烦小周同学了。” 怀里的人佯装思索了几秒,忽而松开了搂住他脖颈的手臂,轻飘飘地搭话: “行吧,看在你主动亲老公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跟你回家吧。” “那好,我去给你收拾衣服。” 谢九尘刚站起来,手腕蓦地被拉住了,随后听见那人心疼地问道: “等等,你……腿还疼嘛?” “不疼。” 江楼弃弯腰拍了拍他膝盖上的褶皱,埋怨道:“跪什么跪,你不疼我疼!”
第109章 玉简里的魂灵 宜和公寓。 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橘黄色柔和而旖旎的光晕,将整个温馨的卧室笼罩在其中。 “果然还是自己家好,再也不用跟周嘉翊那个死鬼挤一块了。” 江楼弃一整个身体疲惫地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晒过暖阳的空调被里。 他侧过头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谢九尘,眼眸半阖着,模样有些困乏,微微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前。 对方站起身将衣服挂进橱柜里,忽而冒出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听说你晚上睡觉还抱着小周同学。” 闻言,昏昏欲睡的江楼弃猛地睁开眼睛,困意全无,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死小周,他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看着那人咬牙切齿还一脸窘迫的模样,谢九尘淡定地拉好行李箱,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点弧度,语气轻柔地说道: “他说你半夜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叫着我的名字。” 江楼弃双手撑着床板,抬起没穿拖鞋的脚轻轻踢了踢那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反而有些气愤: “看吧,老公睡觉的时候还想着你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狠心抛弃我的。” 听到那话,谢九尘忽地停下了正要关上衣柜的动作,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突然沉默,江楼弃下意识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了,九尘,我在忘川河底下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不仅有你的,而且我的声音也在,怎么回事?” 背对着他的男人立即转过身,清秀的面容上挂着几分疑惑: “声音?说什么了?” 江楼弃又把听见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是我们千年前的交谈。” 谢九尘明澈的眼眸失神了瞬间,随后郑重地同他解释: “轮回井会把灵魂一部分生前的记忆碎片流入忘川河里,凡是落水的人或者鬼魂都或多或少会想起一些前世的记忆。” 他看着床上莫名安静的人,温润的眉目竟携了几分肃然,“除了听见这两句话,你还有想起来别的吗?” 江楼弃摇摇头,“没有了,我想应该是你那个小人偶给我渡了层屏障的缘故,所以我才没碰到河水。” 对方微微一笑,肯定道:“看来让它藏在勾魂笔里是个正确的选择。” 江楼弃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间感到胸口一片炙热的滚烫。 低头一看,脖子上的玉简不知为何闪动着赤红的颜色,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嘶,好烫。” 他迅速摘掉玉简,提着吊绳拿在面前左右摇晃,“这东西发什么疯?” 谢九尘走上前,明显察觉到了玉简的不对劲,“我看看。” 对方准备递过时,发光的玉牌如同感应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顷刻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和速度将他拽到了书柜前。 记得上一次玉简突然出现这种奇怪举动的时候还是在谢九尘的书房。 难道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原因? 江楼弃隐隐猜到了某个东西,松开手任由玉简贴附在书柜上,问道: “九尘,你书柜里面放什么了?” “魂灵。” 谢九尘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可是我明明在存放魂灵的地方下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玉简又是如何感知到的?” 话音刚落,他忽而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困惑道: “不对,玉简和魂灵,两者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互相联系?” “你这么说确实有点蹊跷。” 江楼弃目光微微一凝,“其实玉简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旁边紧盯着玉简在来回移动的男人讶然道:“难道更早之前也有吗?” “有。” 江楼弃侧过脸,有些尴尬地开口: “还记得之前我喝醉酒然后睡你宿舍的事么?我当时也被玉简拉着去你书房了,然后就……偷偷看了引魂灯。” 那人并没有为他擅闯的行为感到生气,只是无意识地轻点了下头: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魂灵的存在,难怪你会问起千年健医院的事。” 江楼弃用力扯了扯狗皮膏药似的玉简,放弃了想将它拽下来的想法,问: “你把魂灵放在书柜有好长时间了吧?为什么玉简之前没有反应?” 谢九尘思量几许,从容地回复: “玉简是我千年前亲手封印的,也许是我剜心火的问题,才导致封咒的力量减弱,没能完全镇住神力。” “哦……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你宿舍里玉简会失常?” 江楼弃摩挲着炫目的黑钻耳钉,顿时疑云满腹,百思不解地说: “你那个时候可没有剜什么心火,难不成是因为蜂蜜水?还是因为我喝酒了?可这跟封咒又有什么关联……” 提到喝酒的字眼,谢九尘脑子里控制不住又联想到了那天夜里冲动的行为。 他双颊旁晕染着一点羞赧的红晕,飘忽的眼神望向别处,紧张不安的心里无措地想着应付的说辞。 “干嘛呢?你脸红什么?” 江楼弃总感觉他的反应有些奇怪,随后歪着头凑在他面前,眼尾轻佻地弯起,喉咙里溢出一声勾魂的笑: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爱吗?”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人,谢九尘竟鬼迷心窍地勾起唇角对那人笑了下。 忽地,他似乎被江楼弃这句话指引着往某个方向探寻,脑海里骤然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却又难以否认的答案。 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江楼弃收起耍无赖的表情,“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我知道玉简为什么会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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