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象征性微微咳了一声,把邀请函还给了江楼弃,故作淡定地回复: “这很显然不是铜版纸质,而是一种来自于公元15世纪灭绝物种的兽皮。” 苏浅听得膛目结舌,立即就鼓起了掌声,“哇哦,谢老师厉害啊!这么精确?居然摸一下就知道了?!” 谢九尘轻抿着唇角,语声谦恭和气: “年代悠久的东西或多或少可以追溯到一些历史痕迹。” “那既然都已经灭种了,又怎么会重新出现在21世纪的现实世界里?” 江楼弃一半肩膀靠着墙壁,又顺带补充了一句:“注意我说得是现实世界。” 崔言酌思考片刻,开口道出了疑问:“这么说的话……江所长的意思是这封邀请函是从某个不存在的世界里传递出来的?” “果然不愧是导师啊,我目前的猜测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江楼弃认同地打了个响指,随后自言自语般陷入沉思:“不过这个不存在的世界……到底指的是什么?” 身旁的谢九尘下意识看着他,眸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可曾听闻一面镜子可以连通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我知道了,九尘,你的意思是说……” 江楼弃转过身环顾了一眼四周斑驳发黑的墙壁,眼中懒洋洋的光芒瞬间化为凌凌冷光,“这些画像。”
第70章 诡异的画像 “看来之前那些失踪的参观者多半是被卷入这画像里面了。” 江楼弃垂下摸着耳钉的手,随后站在高高挂起的画像前面,抬起手指骨节叩了叩。 奇怪的是,明明周围有被火焰燃烧过的痕迹,连空气中都翻涌着一股浓烈的焦味,而罩住画像的玻璃跟相框却没有爆裂。 没错,这些画风惊悚、画家不明的画作全部都完好无损,甚至是与墙壁融为一体。 “累死我了,说好请吃饭的,怎么没派个人或者鬼来接客啊?” 周嘉翊属实逛不动了,埋怨完几句后走到石膏像旁边,斜着脚站立,左眼皮无聊地耷拉,吊儿郎当靠在那石像上。 突然,原本纹丝不动的半身人像猛地转过头,雕刻的眼球竟然骨碌碌地翻滚起来,阴森森瞪着旁边的周嘉翊。 随后石膏像的嘴慢慢张大,表情也越来越狰狞,嘿嘿嘿的恐怖笑声骤然响起。 “妈呀!兄弟冒犯了!”周嘉翊整个人跳出老远,双手合十点头哈腰地道歉。 怎么他老是跟雕塑的东西过不去啊! 江楼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尖叫震得头疼,只好将视线从画像转移到他身上,怒斥了一声:“干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江哥,雕像……动了!” 周嘉翊咽了下唾沫,手上一通比划,又掐住自己的脖子委屈巴巴地告状:“它刚刚还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掉我!” 江楼弃丝毫不留情地把他手臂甩开,从下往上看了他一眼,揶揄地扬起嘴角,“你三天没洗澡,它嘴臭才吃你!” “那敢情好哇,就当臭豆腐吃了,纯天然无添加的臭豆腐。”苏浅噗嗤一笑,脑子里一想到那个酸爽的味道就有点反胃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江楼弃还是将探头探脑的少年护在了身后,自己一个人朝着石膏像跨步走了过去。 谢九尘下意识也跟在了他身侧。 只见头部方向改变了的石膏像在无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突然重重摔在了地上!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久久回荡在死寂的美术馆里。 一股腐臭的气味顷刻间就在周围的空气里荡开,让人闻之欲呕。 地上的人像石膏被摔的粉碎,随着四分五裂的石膏皮脱落,居然从里面裸露出了一个真人的头颅! 从额前几缕粘住的长发和面部可以依稀辨别出那头颅是属于女性的。 半颗眼珠子也跟着滚了出来,脸部的肌肉和石膏已经黏在一起,被撕扯下一大块,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些尸虫在里面蠕动…… “别过去,太恶心了,容易梦魇。”江楼弃一只手臂本能地挡在了谢九尘的身前。 也许对于那人来说这个警惕的动作有些多此一举了,可江楼弃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大概是之前一有危险就护住他的次数多了,都刻进骨骼里了吧…… 谢九尘脚步一顿,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前方的动静,而是悄悄停留在男人的侧颜上,似乎移不开了。 那张千万次想避而远之的脸,明明已经躲过了时间,却还是逃不开再相见。 江楼弃忽然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微勾唇角,墨瞳幽深的眸子中化过一丝玩味,“看什么呢?老公我有这么帅吗?” 偷看忽然被抓了个正着,谢九尘呆住,脸上浅浅的红晕飘过,却不答话,只是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苏浅走上前两步,扶颌沉思,“喂,我总感觉这个女人的头颅……跟不明惨死的美术馆馆长两者之间有点关联。” “这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还真就是那个变态狂把活人做进石膏里呢!” 江楼弃轻轻哼笑,迈过地上的碎片径直走向里边,“我们去画廊吧,那里画像比较多,也许有点邀请函的线索。” 长长的画廊蜿蜒而行,灰败不堪。 两边墙上挂着的诡异画作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到处都充斥着浓烈的阴冷之气。 江楼弃照了照那些千奇百怪的画像,轻挑眉目,浅笑吟吟,“谢大美人,这么多画作,你可以欣赏个够了。” 放眼望去,整条长廊上的画中人物栩栩如生,抽象的画风却骇人眼球,宛若是一群可怖的恶灵沉睡在这里。 被无数双手解剖的尸体在恐惧中无力挣扎;禁锢于高座上的教皇英诺森十世在权威与人性中疯狂呐喊。 农神萨图尔努斯双眼空洞,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孩子的身躯咬了下去,他的手仿佛要把自己孩子的身体攥出血来…… 谢九尘静静凝视着上面的画作,面色无波无澜,“这些画像虽然怪异,但都千篇一律,离不开一个‘蛊’字。” 闻言,江楼弃侧过头,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蛊惑人心的同时,也被人心蛊惑,是吗?” “也许吧。” 谢九尘并没有对他的话做过多评价,收回了停在油画上的视线,手出于警惕性又抚摸着夹在衣口处的钢笔。 钢笔没有发出任何异常的引力,这说明罗夜不在附近。 又或者说……还未出现?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臂,目光悄然瞟向了旁边时刻待命的崔言酌。 察觉到了上司的眼神,崔言酌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见状,江楼弃忽然心生醋意,握住手电筒的力度又重了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蹦了出来: 这两个人怎么眉来眼去的,真当自己不存在了?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关系? 江楼弃晃了下头,连忙将那些没来由的东西刹住,再这么乱想下去他就要疯了! 他故意站在谢九尘前面,灯光往墙上一照,“迪奥的世界?高仿画吧?听说这幅画作也被扣上了‘死神之眼’的称号。” 只见那油画中间站着一个没有眼睛的男孩,正直勾勾瞪向现实世界的人,而他的旁边还僵立着一个诡异的洋娃娃。 恐怖的是,在小男孩后面的玻璃窗上却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臂。 “不错。”谢九尘也跟着停了下来,微微仰头看向对方所说的画像。 “这幅油画是画家比尔•斯托纳姆的杰作,此画从创作出来就充满了诡秘的色彩。” 谢九尘刚说完,东张西望的周嘉翊就兴冲冲地跑过来,踮起脚尖直视着画像,“这个我知道,听说那个黑心店主在拍卖这幅画时,编造了一个恐怖故事。” “什么故事?说来给本公爵听听。”西诺•格里菲斯卷着一缕红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在几人默默无言的注视下,周嘉翊眯起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 “故事当中比尔将眼睛献祭给了魔鬼,通过魔鬼的手创作了这幅画,原本店主只是为了利益,然而比尔不久后居然神秘的死了!” 苏浅颇为遗憾地叹息:“哎呀,真是个倒霉的孩子。” 褚知行冷然一道:“危言耸听。” “不会是他献祭的眼睛是颗近视眼,然后让魔鬼给一口闷了吧?”江楼弃轻轻踢了下墙壁,眸底掠过一抹嘲弄之色。 旁边的谢九尘忽而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不禁微微蹙眉。 魔鬼不喜欢近视眼? 听到这些,崔言酌不自觉地笑了笑。 之前他还担心江楼弃这个凡夫俗子可能降伏不了那群妖魔鬼怪,看来自己完全是多虑了,眼下他们相处的倒是挺融洽。 “哈哈哈,江哥你真讨厌~”周嘉翊骚气十足地推了下江楼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秒变一张严肃脸。 “对了,还有传闻说,知道这幅画的名字,然后看着男孩的眼睛叫出迪奥,就会离奇死亡,据说已经有上千人因此死掉了。” 崔言酌打量着面前的画像,“既然是高仿画像,那也许可信度并不高?” “老娘偏不信这邪了,叫一下就会死人?不好意思,我是妖。” 苏浅按压着拳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无所畏惧的气场。 “哦豁,no作no die啊。”江楼弃摸着下巴兴趣盎然地站在一旁。 周嘉翊热血沸腾地蹦蹦跳跳,“我去,苏姐姐勇猛啊!不愧是我狐姐!” 话音刚落,苏浅走上前一步,两只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像里的小男孩,随后阴恻恻地唤了一声:“迪奥。” 四周的空气似乎被凝住了,唯独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感。 画像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里面的人物也依然原地不动。 苏浅又不死心喊了一声:“迪奥,你洋娃娃让人给偷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小男孩冷冰冰的凝视,以及空灵荡漾的回声。 周嘉翊戳了戳旁边的男人,满脸疑惑,“江哥,这也没反应啊,难不成迪奥不喜欢大姐姐,而是喜欢小妹妹?” “你来喊喽,我看你挺像小妹妹的。”江楼弃单手一拎把他提到了前面。 “算了算了,我承认我怕死。” 周嘉翊不想作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双脚也很诚实地往后退。 谢九尘微微蹙眉,无声无息地拉了下江楼弃的衣服,蓦然开口: “好了,都别玩了,此处不宜久留,以免惹祸上身。” “遵命,老婆大人~” 江楼弃狡黠一笑,唇角轻扬,两个隐约的梨涡里,凝着莫名其妙的调侃之意。 老婆大人?!!! 这话虽听在谢九尘耳朵里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崔言酌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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