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想要练练胆子……” 纪语卿不免又想起一个小时前那猫脸老太婆的场景,心中一凉,要是他再这么胆小还怎么保护好妈妈。 “那就走吧。”江楼弃手指转动着钥匙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谢九尘一回头,就对上他浸着笑意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越往前面走光线越暗,只有老院区门口的保安亭尚且还亮着一盏暗淡的灯光。 医院的保安勤务一般都是实行24小时三班制,夜间更是逐层巡逻。 奇怪的是现在才八点不到,S楼栋的安保人员却早早开始锁起了大门,匆匆忙忙的像是要急着下班。 见状,江楼弃急忙跑上前喊住他:“哎!保安大哥,先别关门!” 这猝然之间响起的声音将那保安吓得全身一哆嗦,双腿也抖动的十分厉害。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来,见到是活人才松了口气,“你们干嘛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来这里探望一个远房亲戚,方便让我们进去一下吗?” 江楼弃眯起笑眼,显得热情又诚恳,要不是自己平常没有抽烟,现在就差直接递上一根人情世故了。 保安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你们?要探望亲戚?我没听错吧?!S楼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来啊?” “为什么不敢来?”江楼弃稍显俨然,忽而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这楼里是闹鬼还是诈尸啊?” 保安大叔似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战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捂着半边胖脸,压低嗓门:“比这个还恐怖好几倍不止呢,这里每天都死人,难免会有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 江楼弃拍了拍他发抖的肩膀,谐谑地说了句:“这样啊,那我们不得趁早进去,说不定还能碰上。” 见他们推开铁门就要进去,保安边叫边拉住门杆,“等一下,几位小伙子等等!” 这大叔刚说完话,两只眼珠子色眯眯瞅着看过来的谢九尘,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前凸后翘的美女倒是见过不少…… 但怎么会有长得这样美若天仙的男人? 他居然还舔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这副猥琐的模样实属惹人厌。 突如其来的眼神瞧得人心里极其不自在,谢九尘不悦地皱起眉宇,满脸嫌恶。 “还有事吗?”江楼弃本能地挡在他身前,方才的热诚一扫而空,瞋视着保安。 怎么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竟然还敢偷窥自己男人? 被他这么一瞪,保安内心刚平息一会的恐惧又重新爬上来,“你们……要进去我管不着,不过别怪叔我没有提醒你们,里面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 江楼弃微微歪头,笑里三分滑稽,七分嘲弄,“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喽?” 那猥琐大叔忽然正儿八经起来,那一脸隆起的肥肉中,生着一双极小的眼睛。 “我给你们三个告诫,第一,你们十点之前必须离开,从后门走,别走大门,因为被我关了;第二,千万不要同意任何一个病人的请求;第三,一定不要上七楼,切记!” 周嘉翊凑在男人耳边低声细语:“江哥,我们要上去的不就是七楼吗?这保安怎么回事啊?神神叨叨的。” “不理他,我们走。” 江楼弃轻轻哼了一声,紧紧抱着谢九尘的手臂,还极度不要脸地靠在他肩膀上,那模样活像个深闺怨妇,“谁也别想偷看你一眼,只许我看。” 后面的保安好像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半张着嘴却一句话也没有发出来。 他不知道看到了六楼上的什么东西,瞳仁骤然一缩,急匆匆锁了门直接跑路。 漆黑的六楼上方突然冒出来两簇深绿色的微光,幽幽闪闪,像猫的眼睛…… “江楼弃,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谢九尘冷眼睨着他,清冷的面容却反倒有些缓和,随后用手推了推他的头。 结果人没推走,那人更加嚣张地蹭过来,自己简直是拿这人没办法了! “不不不,我得离你近点,免得你又让哪个色狼……啊不对,是男人给惦记了。” 江楼弃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那条手臂,“我都还没追到,谁要是敢喜欢你,我绊死他!” “不可妄动杀念。”谢九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这么被他抱着手走路。 有那么一瞬间,在这副金框眼镜的背后,江楼弃猝不及防地瞥见,那深邃的眼,和对方嘴角微扬的弧度,温柔如春风。 即使仅有那一瞬间,即使只敢看一眼。 周嘉翊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悲伤之时还不忘泼盆冷水,“江哥……我怎么感觉好像就你一个人老缠着谢老师啊,太不要脸了。” 此话一出,纪语卿也跟着“噗嗤”一笑。 这少年终于是没那么悲痛了,而且还有心情怼人,看来也没有太想不开。 “小周,你开心就好,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江楼弃大发慈悲不准备修理他,对着少年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周嘉翊尴尬地舔了下虎牙,若无其事地侧过头,对方投射过来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记着呢,下次再收拾你! 夜幕沉沉,白炽灯的光芒,单调又苍黄。 一楼还不算太过冷清,三三两两走动着几个拿药瓶的护士。 可唯独不见一个病人。 周围安静的可怕,明明有人在却听不见说话声,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忽走来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士,那白皙的面颊看上去还有些僵硬。 那护士径直路过他们身旁,如同将几人当成了空气,擦身而过。 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纪语卿不禁缩了缩脖子,立即就往江楼弃的身边靠拢了些许。 几人走到了电梯口,结果那电梯居然出乎意料在维修中,告牌上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大字:“正在施工,请勿乘坐。” “不是吧,千年健那么大,S楼这么穷?怎么就才一部电梯啊。” 江楼弃很是同情地摇着头,果然应了苏浅那句话,这楼房比他还穷几倍不止。 “换别的路走吧。”谢九尘扯动了下那条死绑着自己的手臂,朝消防通道楼梯走去。 “七楼诶,要爬那么多层,我真懒了。” 江楼弃扬起唇角,眉毛轻颤了下,笑得不怀好意,“不过九尘啊,你要是走累了记得说一声,我可以抱着你上去的哦~” “不用了,我不累。”谢九尘拒绝的利落干脆,脑子里一想到那画面就忸怩不安。 “江哥,我用!”周嘉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能白占便宜谁会不要? 江楼弃上下打量着他,嗤之以鼻,“一边去,你也不看看你胖成什么样了,哪能跟我家谢老师比!” “见色忘友的江哥!” 周嘉翊耸起鼻子哼了一声,随即就转头看向纪语卿,用力挤着腮帮子那一坨软乎乎的咬肌,“小纪哥哥我看起来很胖吗?” “不胖呀,挺可爱的。”纪语卿轻轻捏上他的脸颊,手指猛地一冷,迅速缩了回来。 就在要上去三楼时,拐角的楼梯口竟被人装上了铁门和锁链,完全焊死。 江楼弃抬起那块沉甸甸的铁锁左右翻看,唇角一扯,无言以对,“真见鬼了,这锁头居然没有钥匙孔?哪个天才设计的?” 可惜不能用异能开门,太容易暴露,谢九尘只好放下手掌,往不远处望过去,“无碍,二楼那边还有一个楼梯口。” 江楼弃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探寻,目光微动,盛满喜悦,“还真有,我们过去看看。” 路过一些昏暗的病房时,时常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病人的哭声、惨叫声和呕吐声。 这些声音充斥着痛苦和绝望,比ICU病房的重症患者更加让人心碎。 听着那些个不断萦绕在耳边的悲痛呻吟,纪语卿忽然就想到了患病的母亲。 如果医药费缴不起的话,她是不是也会被送到这里来?
第50章 不能上去的楼梯口 随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声音渐渐离远,二楼楼道里的病房也开始减少,到最后一个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间简陋的、挂着眼科标牌的房间。 远远地,众人就瞧见了通往三楼的阶梯,很幸运那边并没有什么铁门。 而且那眼科室的大门是被敞开着的,可里面却毫无一点灯光,漆黑不已。 就在几人刚想要走过去时,江楼弃突然间伸出手拦住了他们,默然地摇了摇头。 他敛容屏气,勾着谢九尘的衣角往旁边的地方移动了几步。 “江哥怎么……”周嘉翊话还没说完就让他紧紧捂住了嘴巴,人也被向后拖了两下。 “嘘,小声点。” 江楼弃松开手,十分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转过少年的脑袋示意他看向那边。 谢九尘无意识地整理着衣袖的纽扣,一双眼眸微微眯起,目光闪闪,锐利有神地盯着房里的某个角落。 他们背贴着后面的墙壁,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刚好能够瞧见眼科里面的情况。 月光躲藏在厚厚的云层中,只微微透出一丝清辉光芒,所以视线很暗。 借着那极其微弱的一点光芒,纪语卿渐渐看清了科室里的影子。 那好像是一个人的轮廓,正侧对着他们,若隐若现。 晃动的人影忽而从黑暗里露出一半的外貌,只见穿着通体雪白,竟是个女护士? “哎呀,这不就是个护士小姐嘛,江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要偷窥人家啊?” 周嘉翊探出半个头使劲瞄着里面,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这里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啊……” 听到这话,谢九尘尾睫上扬,微微失神,表情却是看不出任何波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说完,江楼弃气急败坏地敲了下他的后脑勺,低哑着嗓音:“眼角膜不需要可以捐了,你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人。” “呜……看到了。”周嘉翊揉着隐隐作痛的脑瓜子,可怜兮兮地撇过嘴。 这笨蛋居然当着谢九尘的面把自己说的那么龌蹉不堪,贞洁瞬间就碎了一地,让他这张老脸要往哪搁? “别听他瞎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江楼弃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在这阴沉诡异的气氛中,听起来别样温柔。 “我只钟情你一个人,其他什么神神鬼鬼的,都不及你半分好看。” 要不是现在忽然起哄有点不合时宜,周嘉翊高低都得对他的江哥调侃两句。 那人一双黑眸宛若最上好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只一眼就几乎让人深醉其中。 谢九尘目光所及之处却躲闪起来,并不打算回答他那一番肉麻的情话,只是径自地看向窗户,连语调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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