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女人死后,他嘴里啐道:“他妈的怎么这个时候死了,你死了孩子他妈的谁来带,晦气死了!” 他面目狰狞,两个小孩子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男人骂完女人,又朝着小孩子踢了两脚。 场景继续转换。 两个孩子已经长成了五六岁的模样。女孩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男孩子坐在他的旁边,着急地用湿布擦拭着她的额头。 一个男人破门而入,质问道:“为什么没做饭?” 男孩子解释道:“妹妹生病了……” 男人吼道:“她生病了又不是你生病了,你们他妈的全部在这里,谁给我做饭?”说罢,他把男孩子从床边拉起,“滚去给我做饭。” 男孩子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床上的妹妹。男人见他犹犹豫豫,骂道:“快点!磨蹭什么?” 男人看着床上的女孩子,狠狠地扇了一掌,骂道:“他妈的赔钱货,你妈死了,你也这个死样子,晦气死了。白养你这几年,他妈的啥也没得到。” 场景又换。二转盗团、2b 女孩子躺坐在床上,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即使脸色苍白,也掩饰不住她的精致五官。 男孩子也长得眉清目秀,只是低着头,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子。 女孩子安慰道:“我没事的,哥哥。”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虚弱,听上去并没有说服力。 男孩子咬紧牙关,拍着妹妹的背,眼睛通红。 这时候一个男人踢开门,几年时光的流逝,让他看上去有些苍老了。他浑身酒味极重,一副醉醺醺的神态。 男人看着床上的女孩,喃喃道:“死丫头长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走了过去,在女孩的脸色摸了摸,女孩有些厌恶地撇开头。男人对她的闪躲感到非常不满,狠狠扇了一掌,啐道:“你他妈的躲什么?我是你老子知道吗?” 男孩子在旁边愤愤地看着,头都不敢抬起来。男人长得非常的高大,一身的腱子肉。但男孩子并没有遗传到他的强壮,虽然他已经比妹妹高出半个头了,但对比起男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男人倒也还剩点良心,只是说,赶紧把女孩嫁出去,不然死了这么多年就白养了。 只是女孩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男人每天看着毫无抵抗力的女孩,眼神越来越猥琐。男孩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总是无力地无人的草坪上喊叫。 男孩没有任何的办法,年龄总是能限制很多东西。他和女孩在家里都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的道德心越来越低,喝酒过后动手动脚的次数越来越多。女孩只是无声的哭泣,男孩经常蹲在女孩的门口沉默着。 最后,女孩受不了这样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安排的生活。她跟男孩提出,让男孩杀了她。 男孩起初不同意,但在男人一步步越发肆无忌惮的行为里。他还是妥协了。 那是一个春天,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日子里。瘦弱的男孩举起了刀,在一片油菜花田中,他埋葬了女孩。 男人回来知道后,把男孩狠狠揍了一顿,把他按在墙上拳打脚踢。但男孩久违地感到轻松,他终于不再为妹妹的清白而整日提心吊胆了。 自此之后,男人一有不顺,就对男孩拳脚相向。 男孩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整日里也不说一句话。邻里人都说他是杀人犯,他的父亲辛辛苦苦把他养大,没有报答父亲就算了,还对自己同胞的妹妹痛下杀手。 他从来不解释,只是每天在妹妹的坟前,念叨一些话。后来,他在妹妹的坟前,也只剩下沉默了。 他的举止也越来越怪异,他总是没事的时候,就躺在那张妹妹生病时躺的那张床上。男人发现后,把他从床上扯下来,他也只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他也病重了。但他第二天又精神地出门干活了。 慢慢的,男孩长得越来越雌雄莫辨,原本硬朗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他也不再去妹妹的坟前了,而是更多的时间躺在那张病床上。 他变得沉默,也变得更像妹妹了。 男人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便越来越不耐烦。死婆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短命一个疯子。没一个正常的。 要不是他还需要男孩做饭和干活,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有一天,男孩坐在床前,自己和自己对话了起来,像是哥哥和妹妹对话那样。 起初是偶尔的自言自语,后来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男人也发现了,大骂男孩脑子有问题,那么想妹妹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死? 男孩依旧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这样的生活,在一个人的到来后,被打乱了。 那人问男孩,你想让你的父亲死吗? 男孩没有回答,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想,男孩做梦都想男人去死。 于是男人如愿死了,那人说作为交换,男孩得跟他走。 男孩走了,去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那里没有四季的更迭,只有严寒。 他被那人丢在一个冰雪的山洞里,忍受着日复一日的刺骨寒意。他忍受不了的时候,妹妹就会出现安慰他。妹妹出现的时候,那人也会出现,割破他的手腕,取出鲜血点在一张符纸上。 那人会把符纸贴在他的背上。 这个时候,妹妹的声音会越来越真切,仿佛就在男孩的身边一样。男孩还会忍不住地伸手抱住妹妹,但最后抱住的只是自己。 在这样的日子下,男孩本就体弱的身子,很快就坚持不住,倒在了一片冰雪里。 他死了,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冰天雪地里,天为棺,地为墓。 幻境到这里后,又破裂成一片片的碎片。 雪花和幻境碎片齐齐飘飞,冰天雪里孤寂的男孩,变成了海底坟墓里躺着的死尸。 幻境碎裂后,冰棺里的少年吐出一口黑血,黑色的血流出后变成一缕缕的黑雾飘在冰棺里。 很快冰棺上的法阵被唤醒,吞噬着那团团的黑雾。少年唔咽一声,原本和活人无异的尸体迅速化作了一具干尸,上面飘着粒粒的白色颗粒。 林序看着这样的情况脸色一沉,刚在幻境里以局外人的角度看了少年悲惨的一生,便又看到少年连尸体也变成这般模样。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堆放着的冰棺材,他们的面容都保持在死去的那一刻,冰封在棺材里。层层的禁制下,那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打扰,他们亡魂活在幻境里。 也许死后过得比活着好。 聂子枝看着冰棺里的干尸,沉默着。 顿了顿,他道:“我知道这里少年是按照什么来选择的了。” 林序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什么?” 聂子枝道:“序哥儿知道民间有种说法是离魂症吗?” 林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月落是被选中的人,那他身上则有特别的地方。但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命运悲苦的人罢了。 若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便是他和他妹妹之间的感情,以及他在妹妹死后的异常行为。 在旁人眼里,拿刀杀了自己的妹妹,行为举止又那么怪异,定是失了心智,成了疯子。 而在民间,失心疯也分很多种类,其中有一种就是叫离魂症。人有七魂六魄,失了魂魄的人,行为举止便会变得怪异,常常做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人们说这样的人魂魄从身体里飞走了,故而取名为离魂症。 月落的行为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神神叨叨的,沉默寡言且不喜与人结友。陷在自己的臆想的世界里出不来。 林序想了想,道:“若真是失了魂魄,人便会神智不清,容易受惊,也容易被噩梦魇住。但月落从头到尾神智都是清醒的。” “他不像是失了魂魄,更像是。把星沉的魂魄困在了自己的体内。” 聂子枝道:“星沉死后,月落在无意识地重复着星沉的生活,他用自己的身体养着两个人的魂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写的月落的心理活动,心血来潮写的,不算正文。 月落番外(月落的自白) 我时常做梦。 梦见你站在一片油菜花田里朝我招了招手。 醒来后,我去了那片油菜花田。 油菜花田长势很好,比我还要高一些。吃力地拨开菜苗,往油菜花田的中心走去。那里有一块木板做的牌位。 上面的字在风吹雨打中,已经变得模糊,木板也在岁月的河流中腐烂不堪。 那字还是请隔壁的小孩写的,他在学堂里学了不少字,也会写你的名字。 这里很多人都会写字,但是他们不愿意在这样简陋的墓碑上,写下你的名字。只有隔壁的小孩愿意。 他当初写得歪歪扭扭,其实我也辨不出那是不是你的名字。但总归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人的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淡薄,这是一件很令人害怕的事情。 于是我搬到了你生前住的小屋,但我还是在遗忘。 甚至那个冬天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只依稀记得,那时候你的脸色很苍白,被疾病折磨多年的你,身形消瘦得几年前买的衣服却显得越来越宽大。 你不停地咳嗽,你好像同我说了很长一段话,但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最后一句。 这样的话以往你只是开玩笑,只是那天你的神情格外认真。 我只是沉默。 除了沉默以外,我说不出任何的话。 后来…… 你被埋葬在这片油菜花田里。 那时候的冬天很冷,雪花一片片坠地,然后在地上碎裂开来。 即使在梦里,我也为你的死掉眼泪。
第三十六章 冰层坍塌 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这样的事情也不算罕见。厉鬼上身后,人的身体不仅仅有自己的灵魂,还有厉鬼的灵魂。 星沉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但无论是月落还是星沉,都只是普通人。普通的亡魂七天就散了,是进不了生人的身体里的。 林序沉思片刻,道:“虽然有些禁术让普通的亡魂进入生人的身体,但都是些不能长久的法子。” 聂子枝道:“若是生人和亡魂的执念都很大,有一定的几率亡魂可以和生人共用身体,但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我之前见过的一本古籍里称这样的人为离魂人。” 林序一手搭在冰棺上,道:“假使这里面冰棺里的尸体都是这样的离魂人,那可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按照时间来算,月落和水神都是好几十年前出生的了。” 忽的,一阵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传来。狂风顺着方才他们下来的隧道席卷而来,海水被冲起一阵阵的浪花。 冰棺在海浪的拍打下铮铮作响。 林序抓起聂子枝的手,大声喊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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