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靳非泽忧愁地皱起眉,“你什么都不知道呀。” “是啊是啊,”犯人一个劲儿地点头,“求你了,把我送回学院吧,我愿意坐牢!” 靳非泽微笑着,道:“妙妙。” 李妙妙拉电闸,电线即刻通电,犯人被电得浑身颤抖,脑袋滋滋冒烟。 靳非泽摆了摆手,李妙妙又把电闸拉回去,犯人瘫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颤抖。 “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你有什么用呢?”靳非泽说,“不如去死。” 犯人颤声道:“你敢杀人?学院会制裁你。” 靳非泽笑了,道:“你一个神梦结社的,居然指望学院来救你,真是个废物。妙妙,拉电闸。” 李妙妙正要拉电闸,犯人高声道:“我有线索!” 靳非泽举着铁签子走到他面前,他盯着自己被烤熟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说:“你别杀我,我说,我都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螾’?” “不要卖关子,”靳非泽笑容和煦,“我的耐心不多哦。” 犯人连忙道:“这种虫子我知道的也不多,听社里的人说是经文里虚构的,但他们居然在现实中找到了。神梦有很多赞助人,都是些大老板,他们一直觉得神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愿望,你知道的,什么治愈癌症,长生不老什么的。那种虫子,螾,听说可以不吃不喝活很久很久,就算把它切成两截,它还能自己把自己拼回去。上次岑哥去娄无洞,就是想从无脸新娘身上找这种虫子。他们说,用这种虫子举行经文里的仪式,还可以和神沟通。神梦在江州有个分部,就是那里传来消息得到了螾,我……我可以把那个分部的地址给你,还有他们举行仪式的时间。” “这个消息还不错。”靳非泽点头赞许。 “求你了,把我送回学院吧!”犯人眼里燃起希望。 靳非泽眉眼弯弯地笑,“你好天真啊,我有说要放过你吗?” 犯人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出尔反尔?” 靳非泽慢条斯理地打开一瓶矿泉水,浇在他头顶,又随手丢了串着眼珠的铁签子,用湿巾擦了擦手,扔到犯人身上。他转身离开,李妙妙拉起了电闸,电线通电,犯人在椅子上不停颤抖,眼泪唾沫横流,尿也失禁。靳非泽嫌弃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带着李妙妙离开工厂。等学院赶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具被电死的死尸。 不过幸好,霍昂送给李妙妙的兔兔发卡上装了微型窃听器,他们已经得知神梦的分部位置。卫星地图显示那个位置是个偏远的废弃别墅,沈铎准备出发,上级却传来消息,要他暂时停止寻找姜也。沈铎十分震惊,问为什么。秃头领导摇摇头说:“按照上面那个大佬的意思,姜也现在独立于学院,优先于学院,我们的行动会影响姜也。我们只能按兵不动,除非姜也主动联系我们。” 沈铎眉目沉了下来,“小也被植入第三只眼,上面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我不清楚,”领导摸了摸自己的秃头,“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对此早已有所预料,而且他们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靳非泽已经带着李妙妙出发了,因为擅自杀害犯人的事儿,学院正秘密通缉他,但沈铎刻意隐瞒了犯人交代的坐标信息,学院一直找不到人。现在上面不让行动,沈铎只能寄希望于靳非泽和李妙妙了。不管上面到底有什么计划,姜也都不应该独自待在外面。不过,靳非泽和李妙妙毕竟是凶祟,尤其两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一个疯一个傻,实在是很不靠谱,沈铎派了霍昂偷偷去跟着他们。 按照犯人交代的时间,七月八日深夜十二点,靳非泽带着李妙妙到达了天台。他们站在一堵矮墙后面,遥遥偷窥前方的混乱。那是一群在念经的大妈,念的经文既不是佛经也不是道经,听不出是哪国语言,嗡嗡嘛嘛蚊子叫似的。 难听,靳非泽无端觉得暴躁,想把她们都杀了。 她们念经念到一半就开始绕圈爬行,一个个四肢着地,跟虫子似的。圆圈中间的红烛红光大盛,一时间天台泼了血似的,映得那些大妈脸膛通红。中央的小小祭台上还供奉了一碗泥土,泥土一直在簌簌地动,里面不知道有什么。 霍昂也到了,趴在另外一边的窗户那儿,偷偷观察着,还掏出单反来录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靳非泽一定想不到他在这儿,霍昂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单反拍着靳非泽和李妙妙,还有他们前面不远处的森森红光。霍昂聚精会神拍着,忽然间,靳非泽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青年冷漠的脸庞隐在阴影里,只那双眼亮着鬼火似的光,有点邪异的感觉。 靳非泽脑子有毛病霍昂是知道的,当初在太岁村霍昂还差点被靳非泽搞死,所以姜也要是不在,他从不自己接近靳非泽。姜也是他小兄弟,他也支持小靳和姜也谈恋爱,但这不意味着他和靳非泽能成为朋友。 他心中一悚,突然麻麻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被发现了,有点尴尬。虽然不是朋友,靳非泽应该不会害他吧,他们可是同一战线的啊。眼一眨,却见断墙那儿空空如也,靳非泽和李妙妙都不见了。 下一刻,他电话铃响了—— “我是个帅哥,我没有烦恼~~帅哥就是没烦恼~~” 歌声嘹亮,冲破云霄,横刀似的切入咪咪嘛嘛的诵经声,大妈们瞬间顿住,扑了胭脂般的血红面庞齐齐看了过来。 霍昂手忙脚乱地掏手机,低下头一看,来电显示:靳非泽。 作者有话说: 沈铎:脑子蠢才没烦恼。
第90章 校园怪谈 天台上一片死寂,空气里似有霜花在凝结。霍昂好不容易摁灭了铃,可是他的所在已经被发现了,一个大妈直起身,指着他的方向嘶声尖叫,其他所有人一窝蜂冲了过来。霍昂顾不得靳非泽在哪了,扭头夺路就跑。 他跑了之后,靳非泽向祭坛走去,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是霍昂电话的拨号界面。他朝李妙妙抬了抬下巴,李妙妙抄了块石头,把那盛着土的碗砸碎了。泥土溅落一地,里面爬出了许多条黑虫,形状长得十分像蚯蚓,身上两侧却有无数细小绒毛,似是它们的小足,支撑它们的身体蠕动着爬行。 靳非泽给李妙妙一块山楂糕,李妙妙把一块山楂糕放在地上,几只虫子爬上了山楂糕。李妙妙随地捡了个塑料盒子,把爬满虫子的山楂糕装了进去。盖上盖子,只见这些虫子吃完山楂糕,似有默契一般聚集在盒子的右侧,恰是南面。 等霍昂遛完大妈跑回来的时候,靳非泽和李妙妙已经不见了。霍昂只能把地上的东西拾掇拾掇,连同那些满地乱爬的恶心虫子一起带回了学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沈铎用放大镜观察盒子里的黑虫。 霍昂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不要卖关子。” “这虫子叫‘螾’,古书上说它通体墨色而多毛,以毛为足,可行千里。它第一次出现是在一本叫《鬼荒经》的书,上面记载‘掘地三千尺,水旱土尽,万物绝而螾生。’古人认为这种虫子是侍奉神的引路使者,不喝水进食也能活,而且可以活很久,即便断成两半也能复生。《鬼荒经》说楚国有个人挖到了螾,煮熟了吃,从战国活到宋朝。还有人跟着螾走了上万里,真的见到神明隐居之处。《鬼荒经》对神的居所也有描述,传说那里‘野草荒树,似此界又非此界,巨物行其间,高可摩天,不可仰观’。有学者认为,那里是应该受到不明意志影响的地方,很可能是异次元空间。不过,更多人认为《鬼荒经》是伪书,因为里面记载的东西一看就是假的。”沈铎神色沉沉,“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爬出了螾。” “所以呢?” “神梦结社养这些虫子,大概是想要和神沟通。”沈铎说道,“不过阿泽应该是用它去找禁区了。” “去禁区?小也会在禁区里么?” “你记得他说的么?他要弑神啊……”沈铎低声说道,“他必然要找到祂的居所。” “他?还是她,还是它?” “……”沈铎吸了一口气,“我说的是太岁。” “太岁那种东西?那小也为什么不回太岁村,或者去那个娄无洞?” 沈铎摇摇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太岁村和娄无洞仅仅是禁区,是此界和彼界的交界处,但并不是祂的居所。橘瓤成千上万,谁也不知道通过太岁村进入何方。只有螾指向的地方才是祂的国度,而那个世界,一定比禁区、比其他世界危险百倍。” 沈铎的电话响了,是首都公安局的同事打来的。 “沈老师,找到了疑似姜教授的人。一个礼拜前,江州高速公路的监控拍到了一张模糊的影像。” *** 江州,郊外。 螾把靳非泽和李妙妙引到水西高级中学门口,李妙妙把玻璃瓶打开,那些虫子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来,进了这所学校。螾指引神的隐居地,姜也要追寻神,就一定会来这里。 学校已经废弃多年,教学楼的墙体斑驳残破,有的地方黑漆漆一片,好像发了霉似的。远远望去,墙上还有许多涂鸦。楼梯入口不知被谁用鲜红的喷漆画上了符咒,靳非泽绕着学校栅栏走了一圈,发现每个入口都被画了符咒,每扇门门口都被人压了涂了血的铜钱。 一般来说,符咒和铜钱都是镇鬼的,特别是用朱砂画的符和用童子血涂的铜钱,镇鬼的效力还不错。可是他们用油漆画符咒,铜钱上的血也不是童子血,完全无效。 毋庸置疑,有人来过这。画符的笔法相当拙劣,应该是不懂行的新手干的。 靳非泽看了看周围,水西中学很偏僻,周围没有摄像头,马路牙子边上倒着几辆共享单车。有几个人骑自行车来了这里,可他们没有骑自行车离开,要么是用别的交通方式走了,要么是根本没出来。靳非泽倾向于后者。 如果有人失踪,最近一定有报案或者新闻。 他打电话给高叔,半个小时后,他的邮箱收到了一个视频。 点开视频,镜头里是白天,主角是两个青年。他耐着性子看视频,这两人都是本地人,也是哔叭哔叭网站的探灵UP主。他们已经探索过许多据说闹鬼的地方,视频的播放量相当高,一度登上哔叭哔叭网站的榜首。这次他们把目标定在了水西高级中学,传说这所私立中学十年前连续有七八个孩子自杀,此后不久,水西中学就倒闭了,成了如今的废弃楼宇。 “大家好!”自称小白的清秀男孩晃着手里的铜钱,兴致勃勃道,“这个是我买到的古铜钱,看,上面还有血迹,花了我几千块大洋,听说只要用这种带血铜钱,就能起到镇鬼的作用。” 他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另一侧,他的同伴大王正对着手机上的图片往墙上画符。大王身边是他们雇的临时工,阴天还戴着墨镜,不怎么说话,不过人很勤快,正在把他们的摄像设备和道具扛进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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