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那是谁?”张嶷问。 手电筒照在人头惨白的人脸上,三人都认了出来,是江老师。 姜也把人头丢了,道:“刚刚他撬了门锁。” “他身体呢?”小白问。 姜也看向走廊,大家探出头,看见那具无头尸倒在走廊拐角。 江老师,江小冉。张嶷暗暗思忖,这两个人会不会有关系?进这学校这么久,教职工好像就只有江老师一个人。他踏出14班的门槛,不经意间抬头,忽见14班面向走廊的玻璃窗按满了黑乎乎的手印。小白看见那些手印,差点尖叫出声。 张嶷不由得冷汗涔涔,一定是之前他们和麻花对抗的时候声音太大,暴露了行踪,吸引来了别的鬼。那些鬼在14班门口摸寻,想要进入14班。得亏前人浇的黑狗血和张嶷的童子尿,这些鬼进不来。但是黑狗血和童子尿的程度挡挡小鬼还行,遇见凶恶点的凶祟,相当于白扯。门锁被撬开,难道是江老师指引恶鬼的信号?这学校或许有更厉害的恶鬼,黑狗血和童子尿也挡不住。 “你找到螾了吗?”张嶷问。 姜也摇了摇头,“没有。” “我觉得我们要快点走。”小白忽然说。 “咋了?”牛哥问。 小白举起手里的紫外线灯,只见他们前方的走廊,光斑的尽头,出现了一溜血迹脚印。每眨一下眼睛,脚印就多出一对,离他们的距离就近一点儿。 那脚印正在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 “走。”姜也道。 他们迅速离开走廊,沿原路回了宿舍楼。一路经过两边的教室,只见门上的玻璃格子上映出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每经过一间教室,他们身后跟随的脚印就多一些。牛哥和小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腿软得要姜也和张嶷拉着才能继续往前走。他们飞速狂奔,通过露天走廊,回到宿舍楼。八点钟到了,四周蓦然响起上课铃。那些脚印立时刹住,停在宿舍楼和教学楼的交界,不再跟随。 小白气喘吁吁,“他们不跟了。” 张嶷明白了,难怪白天不能待在教学楼,晚上不能待在宿舍,因为这些鬼还在重复他们生前的习惯,八点上早自习,十点钟结束晚自习回宿舍睡觉!张嶷无语,道:“都死了还这么好学?” 到了501,却发现门被锁了。这宿舍的锁是那种秤砣似的老锁,张嶷打算故技重施,拔刀劈锁。牛哥拦住他,道:“你劈个锁哐哐响,全校都能听见。本来宿舍没有鬼,万一弄巧成拙把它们引过来?” 大家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前后都没有遮挡,怪不安全的感觉,总觉得走廊尽头会蹿出鬼来。 小白指指门,“要不要试试这个?” 门上贴着:忘带钥匙打电话给老师,电话:1741748 “老师不就是江老师吗?”张嶷说,“他已经挂了。” 牛哥急道:“之前打电话招鬼,你想再招一次?” 他话音刚落,不知哪里响起叮铃铃的电话声,牛哥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姜也往左边望了望,走了几步,隔窗看见自习室里有电话,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自习室的门没锁,那电话声在寂静的宿舍楼里无比刺耳,除了姜也,大家都十分紧张。 “要接吗?”小白问。 “接。”姜也道。 小白接起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按下免提,故作镇定地问道:“喂,谁?” “我是江老师,同学,晚上为什么没有在宿舍睡觉呢?逃寝要挨处分的哦。” 座机质量不好,扭曲了对方原本的音色,只听得出来是个男人。小白愣了,江老师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接电话,还指责他们逃寝?一股凉气儿直冲天灵盖,他眼巴巴看向姜也。 “继续。”姜也言简意赅。 小白咽了咽口水,说:“501被锁上了,我们、我们进不去,不是故意逃寝的。” “啊……原来是这样,我送钥匙上来给你们吧,”电话那头似乎很兴奋,“你们乖乖在原地等我,我上来啦。” 这语气的调子莫名的欢快,怪诡异的。电话刚刚挂断,楼梯那儿就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十分规律,声音之间的间隔长度一模一样。没有正常人能走出这样的脚步声,这一定是鬼。张嶷拔出了尸阿刀,严阵以待。小白毛发直耸,瑟瑟发抖,整个人缩到了姜也后面。姜也稍稍站前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一个男人出现在楼梯口,走廊的尽头。他逆着光走过来,影子折在墙面,高挑修长。 张嶷慢慢瞪大了眼。 男人站定在他们眼前,牛哥没想到来人是这番模样,惊讶地张大嘴。来人穿着一身妥帖的白衬衣,脖子上戴着黑色choker,乌黑的长发挽在肩后,笑容温煦如暖阳。这人气质和这个地方过于格格不入,简直像恐怖片里出现了一个偶像剧男主角,让人怀疑他走错了片场。 姜也拧眉,“江老师?” “大家好呀。” 靳非泽笑眯眯的,只是目光滑过躲在姜也身后探头的小白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小白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气氛一下变冷了是怎么回事? 张嶷扶额,“你不是姓靳么?啥时候改的姓?” “我老公姓姜呀,所以我也姓姜。”靳非泽盯着姜也,温煦的笑容变得危险而冰冷,“老公,躲在你身后的丑男是谁?”
第95章 祭奠亡夫 被叫丑男的小白:“……” 牛哥问:“大哥,这你老婆?”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JK少女,炮弹似的冲刺而来,直接一头扎进姜也怀里。 “哥、哥!” 女孩扎个双马尾,编了好几根细细的脏辫,发际别着黑白小兔发卡,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上面印着白惨惨的骷髅牙齿。下面是一身黑白JK裙,裙腰挂着锃亮的银链子,脚上蹬一双擦得发亮的黑皮鞋。虽然装扮很怪,但光从她苍白如细瓷的肌肤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清秀的女娃娃。小白和牛哥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她一心一意搂着姜也,眼泪汪汪地抬起头,露出一双蓄着水波的大眼睛。 “好、想、你!” 姜也深深地蹙起眉心,脸上没有半点亲人重逢的喜悦。 他把李妙妙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道:“你们认错人了。” 李妙妙疑惑地瞪大眼,水光潋滟的眼眸充满不解。她嗅了嗅姜也的肩膀,说:“没、认、错!” 姜也退后了一步,面朝靳非泽,淡淡说道:“我不是姜也。” “遗失的小猫忘记了自己是谁,还忘记了主人,真是让人难过。”靳非泽眼眸弯弯,似乎在笑,又似乎不在笑,“你说你不是姜也,那你是谁呢?” “抱歉,”姜也道,“无可奉告。” 靳非泽歪了歪头,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你是那个创造姜也的人?” 姜也沉默半晌,道:“你知道我?” “当然,小也最喜欢我了,”靳非泽微笑着说,“他什么都告诉我,连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张嶷咂舌,“原来你俩关系这么近了。” 姜也:“……” 明明知道这家伙在胡说八道,可他无法反驳。 植入第三只眼后,他就替代了姜也。他是江燃,但他也了解姜也,姜也和他共享一样的基因,不是会和别人乱来的人。算了,他想,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完成他要做的事。 靳非泽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姜也神色冷淡,“也不想知道。” 靳非泽仍然保持着微笑,可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显然没有笑意。小白打了个哆嗦,他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张嶷听了半天,始终摸不着头脑,“有没有人跟我解释一下,如果他不是小也,那小也去哪里了?” 靳非泽盯着姜也,姜也清冷的眼眸没有半分波澜。 靳非泽笑了一声,幽幽道:“当然是死了。” “死了?” 张嶷难以相信,他下意识看了看李妙妙。李妙妙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睛一下就红了,兔子似的可怜巴巴。 姜也捏了捏眉心,道:“开门。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 “不好意思,没心情呢。”靳非泽看起来很忧愁,“我老公死了,还留了个拖油瓶给我。从小只有别人伺候我,从来没有我照顾别人。我一个人,要怎么养活她呢?” “你要怎么样?”姜也眉间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靳非泽微微一笑,“我要再找一个老公。” 姜也:“……” 牛哥眼睛一亮,道:“我有钱,我能照顾你们!嫁给我吧!” 靳非泽轻飘飘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坨肮脏的垃圾。目光掠过牛哥,靳非泽的眼眸转向了张嶷。张嶷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靳非泽声色温柔,道:“张嶷哥,等出去了我们就结婚吧,我和妙妙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话一出,小白又开始打哆嗦了。他断定这里一定有问题,要不然温度怎么一降再降! 姜也拧着眉,心里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姜也,他是江燃,真正的江燃。可现在,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愤怒和不高兴。他明明已经把姜也取代,为什么还会产生这些不受他控制的情绪? 张嶷感到有一股寒意像刀一样掣在他腰后,仿佛要把他捅个对穿,可他左看右看,偏偏辨不出是哪里传来的寒气。他虚弱地说:“阿泽,我比你小几个月来着。” 靳非泽笑眯眯地重复,“张嶷哥。” 张嶷:“……” 疯了,活不下去了,这个世界快毁灭吧。 又见靳非泽才想起来似的,“啊,你们要开门是吗?我从楼下办公室拿到钥匙了哦。” 姜也冷冷瞥了靳非泽一眼,说:“不用了。” 说完,他直接用力一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门一下被他给踹烂了。牛哥本来想说这样会引来恶鬼的,可他身上乌云密布,仿佛再说“谁敢烦我就把谁踹成第二扇破门”。牛哥闭嘴不说话了,姜也冷着脸越过破破烂烂的门,进入501。 小白把出现过螾的地方指给姜也看,那是墙角,分布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孔洞,筛子似的。现在螾已经消失,只剩下黑洞洞的小孔,姜也伏下身观察那些孔洞,鼻尖嗅到一些微微的臭味,确实是螾的味道。 “你为啥要找螾?”张嶷在一旁问。 “它们指引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姜也淡声道。 “另一个世界?” “你们叫‘过阴’。” 张嶷脸色凝重了几分,所谓“过阴”,就是从阳间下到阴间去。不是所有人都能过阴,有些人天生就能在做梦的时候过阴,这类人通常出生的时候不会哭泣,有点儿天赋异禀的味道。现在还有许多道士、巫师过阴去帮失心疯的人找魂,不过这种多半是骗人的。“过阴”对道士自己也有很大的风险,难保就找不到路回来了,所以得有个童子振铃引路。按照学院的说法,所谓“过阴”就是突破橘子瓤与瓤之间的薄膜界限,进入另一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很可能有极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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