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的视线慌乱的来回流转,不敢吭一声。 敬苍回过神,握着茶杯的手加重了力道,问:“我海带过敏?” “应该吧。”贺逐山说。 至少在贺逐山的记忆中敬苍是对海带过敏的。 敬苍放下水杯,在和桌面碰触时发出轻微声响,陈述到:“我海带过敏。” 瞎子也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但被林逾静眼神压制后只点着头说:“行。” 在座的都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无声无息。 “那各位朋友,咱们江湖再见。”吃完饭后,瞎子热情的朝几个人挥了挥手。 “林逾静,后天下午见。”敬苍对林逾静说。 林逾静:“……” “行。”林逾静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在心里感慨到这一天来得太快,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贺逐山朝他俩扫了一眼,虽然眼底的不悦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林逾静敏锐的捕捉到。 林逾静心头一紧。她猜测贺逐山应该也想起了什么,毕竟这眼神…… 哥们儿不会误会了吧?! 一想到这儿林逾静急忙求助似的看向敬苍,但敬苍却看着天边的云霞不为所动。 杀千刀的啊,林逾静真是服了。 明明这俩都知道记忆和对方有关,却还得她一个外人横在中间调和。 林逾静不由自主想问上天:难道我也是他们调/情中的一环吗? 几个人分道扬镳后,贺逐山回头看着敬苍和孙铭渐行渐远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率先传来的是一个含含糊糊的咿呀声。贺逐山听了一阵才说道:“陆别,知道我是谁么?” “呀呀。” “我是贺逐山,你把手机拿给陆舟行。” “陆舟行……陆舟行……陆舟行……” 陆别的声音有些抖动,应该是在跑着下楼梯。 “你慢点,别摔倒了。” 经过一阵窸窸窣窣,终于传来了陆舟行的声音。 “逐山,出来了啊,今晚过来吃饭吗?” “不了,师兄现在有空么?” 陆舟行放下手里的铲子,拍了拍手心的土:“我在花园移栽玫瑰呢,有什么事你说。” “移栽玫瑰?” “对,上次陆别不是从你那儿拿了玫瑰种子,然后我给他种下了,他每天早上都问我玫瑰什么时候开花,但是那种子压根都没发芽,所以我就移栽长好了的到花园。” “我那儿还有玫瑰种子?”贺逐山不可思议的问,“我怎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吧。” 那也不可能。贺逐山自己一个人住,家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玫瑰,更不可能有玫瑰种子。 即便是敬苍和孙铭过来借住的时候,他们也没那个闲心捯饬玫瑰。 “陆别,你真是从我家找到的玫瑰种子?”贺逐山问。 “陆别,玫瑰花,师弟,在哪里?”陆舟行又向陆别翻译了一遍。 “玫瑰……玫瑰,师弟,旧东西房子,抽屉。”陆别支支吾吾的说到。 “逐山,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陆别说的是:玫瑰种子是在车库旁边放旧物的小隔间里的抽屉发现的。 为什么那里面会有玫瑰种子?贺逐山百思不得其解。 “逐山,你原本有什么事来着?”陆舟行问。 “师兄,上次让你帮忙查那个天启七年的人,有查到什么吗?” 陆舟行叹口气说:“没,天启年的人都投胎两三轮了,冥府里除了知道的那几个,就没有天启年的人。” “但是我问了系统那边的人,他们说有可能那个人天启年死亡后在冥府成为了收魂师,但是被困在任务里面至今没有出来。” 困在任务里当NPC,至今都没出来? “行,我知道了师兄。” “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饭啊?” “后天……” 贺逐山突然想起了敬苍说后天会和林逾静见面,这俩人单独见面有什么好说的?他莫名其妙有点烦躁。 “后天?那我提前准备你爱吃的……” “等等师兄,后天我有事。”贺逐山说。 “你什么事?你不进任务的时候不是都很闲?” “我之前是很闲,但是……” “但是什么?你别磨磨唧唧的。” 但是什么?贺逐山也说不清。 人家俩人单独见面关他什么事?贺逐山以前可是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现在怎么变得犹豫不决。 “但是我要去人间散心,最近都不待在冥府。”贺逐山说,“挂了师兄。” “你个小崽子……” 贺逐山挂断电话,立马回了家。 独栋别墅旁边有个车库,车库旁边有个小隔间,隔间里面放着些陈年旧物,贺逐山基本上没打开过。 贺逐山打开门,被里面浓厚的灰尘呛了一下。他抬手摁开灯,灯罩上早就裹满了灰尘,连光线都是灰扑扑的。 这里面被陆别那个傻子捣腾过,乱七八糟一片。他一脚把挡门口的瘪圈自行车踹开,低着头走了进去。 贴着墙壁放着一个实木柜子,上面积满了灰,还有几个鲜明的手掌印,应该也是陆别的。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贺逐山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他弯着腰依次拉开了几个抽屉,到最后一个抽屉时,身形一顿。 这抽屉里撒着几粒种子,旁边有一包拆开了的玩意儿。 贺逐山把东西拿出来,站在黯淡的光线下看了眼。这是一个纸包装,受潮后有些发黄发软,上面印着一束玫瑰,鲜红色早就褪成半红半白,由此可推断这玩意的时间很久远。 看着狗啃似的拆封口,这应该是陆别自己打开的。 旁边还有个塑料袋,贺逐山也拿了起来,里面是几个同款的纸包装,只不过上面印着的花不一样,有格桑花,虞美人,郁金香,花也全部都褪色了,颜色挺丑陋的。 贺逐山确定以及肯定这些种子不是他的,因为他对侍弄花花草草毫不感兴趣。 那就奇怪了。谁能来他家,并且还放一大包花种在这儿? 细数这么多年,来过他家的就双陆,双林,敬苍,孙铭。 师兄没那个闲心,陆别也不可能,后面四个来的时间更加不符合。 那到底是谁在多年前留下了这些种子? 贺逐山揣着疑问,把种子放了回去,接着打开了下面的抽屉。 这里面塞着些生锈的剪刀,钳子,螺丝刀,还有一截橡胶管子? 他拉着管子拽了拽,略微吃力,推测是在里面缠住了什么东西。贺逐山伸手在一堆杂乱的东西里掏了一阵,忽然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像是一包气体。 贺逐山干脆把东西攥在手里,硬拽了出来。 只见是一个鼓胀的塑料包装,上面写着“玉兰树营养液”几个字,胶管连着包装,尚未打开开关。 玉兰树营养液?什么玩意儿? 贺逐山回头看了眼院子中的玉兰树。玉兰花早就凋谢干净,已经生长出茂盛的绿叶。玉兰树主干粗大,枝丫旺盛,已经长到三层楼高。 在贺逐山的记忆中,这院子原本是没有树的,玉兰树是后来种的。他脑海中还有这棵玉兰树是一个一米多高小苗的记忆,印象中这棵玉兰树每一年花都开得很好,但却完全没有它从小苗到开花这个过程的记忆。 贺逐山失忆过,记不得树的生长过程他能理解,但是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种一棵玉兰树。 记忆缺失但是喜好是不变的,贺逐山从来就对花草不感兴趣。即便他喜欢白玉兰,也是因为先有了那片带血的玉兰花瓣和这棵每年都开花的树。 树不是他种的,那是谁种的? 贺逐山太阳穴跳了跳,一片阴霾笼罩在心头。他站在玉兰树下点了支烟,丝丝缕缕的尼古丁游走在体内,安抚着神经末梢。 一个答案即将宣之于口,可心底却有些抵触。 大概是敬苍吧。 在任务里,贺逐山知道他忘记的人是敬苍。 他能记起敬苍穿道袍在夕阳下练剑的模样,也能清楚的记得敬苍胸口偏左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颗痣。 他俩的关系绝对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他们或许…… 答案很明显,但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曾经或许生活在一起,一起种下了一棵玉兰树,一起相爱过…… 贺逐山叹了口气。 这小树苗都长成了参天大树,忘记了就忘记吧,相忘于江湖最好。 可他偏偏又一点点的记起,而且详细得有些过分。 现在他对敬苍只有好奇,实在没有别的感情,想起了这些又让他怎么去面对敬苍。 万一一见到人,就想到他左胸口的痣,这多冒昧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50章 “7月23日,x市x县万树村一村民在深山中偶然发现一具腐烂男尸,相关部门进行了DNA对比,确定此人系x县高架桥车祸案中离奇失踪的男孩孙树果,后续调查本台将持续跟进……” 敬苍和龙一站在广场大屏前,敬苍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你和孙树果确实是同一个人,当年高架桥车祸后,你被当地特别部门带走了,期间出现了出现了记忆紊乱,所以不记得之前的事。”龙一说。 “那我的父母呢?”敬苍问。 “你的父母当场死亡了。” 敬苍寡淡的看了眼龙一,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龙一点了点头:“行,你的父母还在等你。” 敬苍看着龙一的背影,冷嗤了一声。 这个龙一满嘴的漏洞。 那场车祸发生时,特别部门为什么会在场,又为什么能当场带走他。 特别部门里面有些人被利益遮眼,心黑手黑。敬苍不是没听到过有人会用生辰八字契合的活人献祭来破除煞气的事。炸开山洞,挖个大坑,下根深桩,总会死几个人,难道都是偶然吗?有的人心里再清楚不过是不是偶然。 敬苍父母的死很难不是一场预谋。 敬苍抬头看了眼天空,黑云压城,阴风骤起。 敬苍穿过人群,走进了特别作战队的通灵室,里面烟雾缭绕,三炷长香插在香炉中缓缓燃烧,台案上供奉着祖师爷,台下放着一个白瓷小缸,里面燃烧着写好的表文。 一个老脸老皮的男人用眼尾睨了他一眼,说到:“来了。” 敬苍的养父母睁开了眼,视线却没有焦点。老人一手三指托起一个瓷杯,一手在瓷杯中画了道符,随后将杯子中的液体全部泼到了养父母脚前,这时养父母的视线才锁定到敬苍身上。 老人摇摇晃晃的走了,房中独留两人一魂。 “爸,妈。”敬苍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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