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苍怔愣的看向瞎子,只见瞎子夸张的抿着唇,伸手锤了锤胸口,又在空中花里胡哨的挽了几个圈后摘下墨镜,朝敬苍嘚瑟的挑起了眉。 敬苍:“……” 要不是瞎子太油腻,他差点就感动了。 孙铭抓住瞎子,有些兴奋的晃悠了起来,说道:“哥,瞎子说得对,你想试我们可以陪你试!我们都不怕,你不用有压力的。” 敬苍看着他俩,紧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到:“好。” “那瞎子,有个事想拜托你。” 瞎子现在正处于亢奋状态,当即豪迈的一挥大手答应到:“好,你说!” “你算算王姐丈夫在哪儿。” “哎呀,不就是算……”瞎子的笑容顿时凝滞住了,揉了揉耳朵,眼神迷茫的问:“你让我干啥?” “算算王姐丈夫在什么地方。”敬苍重复到。 “啊这个……”瞎子讪讪的把手从孙铭肩膀上拿了下来,一边搓着嘴一边沉吟,“这个嘛,我看看……” “哥们儿你别叽叽歪歪的。”孙铭推了把瞎子,瞎子脖子上那串雷击枣木小铜钱叮啷作响,十足十的江湖神棍架势。 “可别说你不会啊,你这副打扮我还以为你是个江湖大师呢。”孙铭冷着眼盯着瞎子。 “谁说我不会!”瞎子陡然提高了音量,一看就是在虚张声势。 “那你算啊。”孙铭说。 瞎子作势要给孙铭一肘击,结果敬苍把孙铭拉开了,瞎子手僵在空中,略显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46章 林逾静一脸意外,问:“确定让他算?你俩难道不是更会算?” 敬苍摇了摇头:“我对算卦有阴影。” 他的师父就死于算卦中沾上的因果。也有一些其他师兄弟因为算卦越算越迷茫,越算越空虚,最后变成了疯子。 他对算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完全是从生理到心理上的抵制。 林逾静看向了贺逐山,心想贺逐山总不至于有问题吧。谁知道贺逐山下一秒就坦然的说:“我不算卦。” 那你俩还蛮有默契的咧。 林逾静就差翻个白眼。 “那瞎子你算吧。”林逾静推了推瞎子的肩膀,“我也没多相信你,能算出啥就算吧。” 瞎子一脸虚样,问:“现在几点?” “不知道。” 瞎子慢吞吞的从褡裢里摸出了三枚铜钱,说:“其实我不是很会六爻。” “其他的你也不会。”林逾静冷酷的说,“能算出来就不错了,也不挑。” 瞎子吸了口气,走到一边蹲在地上摇卦。 孙铭远远的看着瞎子抓耳挠腮,头发跟屁轰了似的,耳根子也通红。 戊午月庚未日占王姐丈夫行踪 得水火既济卦 瞎子慢吞吞的给卦排上了六亲六神。【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作话】 兄弟_ _子水应 螣蛇 官鬼_戌土 勾陈 父母_ _申金 朱雀 兄弟_亥水世青龙 官鬼_ _丑土 玄武 子孙_卯木 白虎 瞎子有点紧张,一边分析,一边无意识的用手一下下撕着嘴唇上的干皮。 占王姐的丈夫,陌生人的着落选择应爻兄弟子水为用神。 庚未日占卜,亥、子空亡,用爻子水逢空。 官鬼戌土丑土克用神兄弟子水。 嘶…… 瞎子用手撸着头发根,这情况不太妙啊。 子水又入辰库。 啧…… 瞎子皱着眉,用石头扒拉着地面。 鬼克用爻,又入墓逢空,王姐丈夫恐怕已经遇难了…… 那位置该在哪里? 瞎子摸着脑袋,无从下手,只能半蒙半猜。 辰库为水库,方向是东偏南的位置。 螣蛇又临用神,螣蛇为阴土,为虚,引申为扭曲,纠缠…… 瞎子茅塞顿开,一拍大腿,连忙叫到:“我算出来了!”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快。敬苍抱着手,问:“你说。” 瞎子自信爆棚挥着手,指着卦图,仿佛是在指点江山。 “各位请听我分析!根据本大师预测,王姐的丈夫应该是……” 瞎子停顿下,细心的观察听众反应,然后林逾静老板送出无影脚一记。 瞎子揉着小腿,长话短说:“他应该已经死了,被埋在了那条河附近的一个坟墓里。” 敬苍想说什么,可是一看到瞎子这自信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孙铭在旁边瞠目结舌,忽然发现瞎子不是跟他一样一无是处。 “现在怎么说,要不去找找看。” 瞎子伸手指着竹林,隐隐有些激动。 林逾静看向敬苍,似乎也跃跃欲试。 敬苍回头看了眼脏兮兮的胶鞋,心中思绪万端。 如果能够证明王姐的丈夫是死于谋杀,并且能够找到他的尸体,那任务是不是就能完成。 “走吧。” 日落西山,浓重的暗金色和墨蓝色糅杂在天边,一条耀光的红河犹如一条烛龙蜿蜒不断。五人的穿梭在茂密的竹林中,像是落在幕布上的剪影。 敬苍走在最后,随意观察着四周。 地面上堆积的竹叶并不多,应该是拿去烧烫猪的沸水了,地面上还残存有透明的猪毛和一些包浆了的大骨头,这应该都是野狗实在啃不了的。 竹林中有坟墓的概率应该不大。竹子之间根系交错,刨坑的难度比较大,王姐和易老师不太有可能在竹林中临时挖一个坑来处理尸体。 瞎子和孙铭两个倒是找得很积极,跟搜山狗似的,一处处看一点点刨。 贺逐山不知道从哪里折了根小竹竿拿在手里玩,林逾静跟在瞎子后面,仿佛也反应过来不太对劲儿。 天色渐渐黯淡,竹林的蚊子越发猖獗,林逾静心烦意乱的挠着手臂上的疙瘩,说:“林更深,我觉得我们不能在竹林找。” 瞎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额头上被叮得起了一串透亮的泡。 “那咋办?”瞎子自然而然的看向了敬苍,“要不我再重算一次?” “不用了。”敬苍挥开一只蚊子,“先出去再说,去看看附近。” 孙铭手臂被叮得像发面馒头似的,一听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林哥。”孙铭弱弱喊道。 走在前面的瞎子蓦然回首,一脸惊悚:“我草,你干嘛,被鬼附身了?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孙铭奇迹般的没有回怼过去,继续说道:“哥,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算错了?” 敬苍听完轻声笑了笑,心想孙铭这小子是有点委婉在身上的。 “我错了,那你算呗,你又不会。”瞎子抱怨到,“会的又不算,我真服了,你哥俩王母娘娘啊,这么难伺候。” 莫名躺枪的敬苍:“……” 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我刚没说话。”敬苍说,“你骂他别……” “等等!”在竹林外的林逾静忽然大喊了一声,“你们快点出来!” 敬苍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走出竹林,一股带着枯草味的热风扑面而来,敬苍看着面前的景象愣了愣。 河对岸高低闪烁着绿色磷光,零乱的坟墓幽静的隆起。 随后而到的瞎子搓着脖子,惊讶得断断续续的说:“不是……白天有么……这么多……难不成要一座座挖开?” 河弯处冲积出一堆东西,在磷光显得苍白。 孙铭定睛仔细看了会儿,双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的妈,那是一堆骨头啊?” “嗯,可能是死鸡死鸭之类的骨头。” “那王姐的丈夫……”孙铭试探性的问。 敬苍沉默不语,伸手摁住了瞎子的肩膀,询问到:“王姐和易老师可能把尸体运到河对岸处理吗?” 瞎子看着河对岸的一座座坟墓,乱得属于是清明都会上错坟墓的程度。 “单凭王姐和易老师一个老人,不太可能把一具男尸弄到河对岸。”瞎子顺着敬苍的思路说,“毕竟尸僵后确实不太好搬动。” “你说得有道理。” 林逾静看着敬苍不明所以,贺逐山百无聊赖的把竹枝折成一节节。 “那不对啊,河这边没坟墓,又不可能埋在河对岸。”瞎子说着,“王姐丈夫的尸体就不在这边!” 敬苍欣慰的点点头,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回去吧。” 林逾静这才恍然大悟。敬苍其实已经很清楚王姐丈夫的尸体不在这边,但还多费口舌引导一遍瞎子,纯粹是为了给瞎子留面子,保护她弟弟那脆弱的自尊心。 妈的,瞎子何德何能让他这么费尽苦心。连贺逐山现在都没这个待遇。 林逾静顺势瞥一眼贺逐山,发现贺逐山毫无反应。她这才静悄悄的松了口气。 竹林外依旧闷热,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宛如热浪,让人隐隐有种窒息感。 瞎子神经时粗时细,此刻现在正沉浸在自己完美的推理中,配合着呼啸的风声,激动得想大喊大叫。 “要下暴雨了!” 孙铭一张口就被树叶和沙子糊了一嘴,立马没了声息,“呸……” 他弓着腰,艰难的克服着风力迈步,最后干脆抓住敬苍的胳膊,半藏在他身后。 林逾静已经和瞎子搀扶在一块。孙铭瞥了眼单独走着的贺逐山,伸手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和敬苍并排在一起。 贺逐山迎着风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孙铭闷着声说:“哥,你抓着点,别吹走了。” 贺逐山和敬苍:“……” 两人的cpu都快被孙铭一句话烧没了。 两个人被孙铭强硬的凑在一起,有种说不上的别扭,敬苍只能让大脑忽视眼前的情况,去思考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就比如王姐的丈夫到底死没死。 如果死了,尸体应该在哪里?他们没力气把整具尸体转移到其他地方,那尸体可能就藏在楼房或者楼房附近。可是整具尸体的藏匿难度大,他们最有可能采取分尸处理。 尸块又是怎么处理的?在哪里处理的?什么时候处理的? 分尸会留下痕迹,那痕迹是什么? 五个人爬到院子时,都已经气喘吁吁,孙铭的裤子紧紧的贴在腿上,双腿跟个灌了铅一样笨重。 “我……我草,怎么这么臭……”孙铭刚一开口,就被一股恶臭的气味攻击到,那味道就像粪坑里面泡得变成巨人观的死猪崽子,臭得直冲天灵盖。他连滚带爬退到了院子外面干呕。 瞎子看了,捂着鼻子在旁边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囔声囔气的说:“你今天不是说不臭么?” 这味道实在难闻,激得敬苍鼻腔刺痛。 “楼顶的腊肉是全部都坏了么?”林逾静被臭得鼻炎发作,一边吸鼻涕一边问,“太臭了!之前怎么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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