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苍听师傅说有个人为了救某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领导,被迫扎了五针,领导病好了,那个人第三天暴毙了。 这三针下去少爷至少看起来有些精气神,虽然撑不了太久。敬苍卸了力,抬手擦了擦汗。自己今天确实有点急于求成而不知分寸了。 敬苍按了按指骨,稍微休息了会儿才拔了针。 针一拔下来,少爷的气质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脸色红润又生气,连眼睛都灵动了几分,之前的暮气好像一下被抽走了。 但敬苍的精神气却稍微萎靡了些,像是被抽走了一丝生气。 “林儿!”夫人又惊又喜,她伸手摸着少爷的脸,眼眶隐隐发红,“你这是……治了这么多年,总算见了点起色,娘心里难受啊。” “娘。”少爷的声音不似病猫叫,有了点中气。 “哎……娘在。”少爷抬手擦了擦夫人的眼泪,夫人拢好少爷的衣服,一下下摸着少爷的头,佛珠触碰到少爷的脖颈,像是在一中度化,“林儿能好一点就好,林儿好了就好,不喜欢的事我们再也不做了……” 敬苍揉着自己发痛的手腕说:“少爷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吃食和用药上面我还要看看。” 不出意料,夫人现在几乎是盲目信任敬苍:“好的好的,都按道长说的来……林儿他什么时候能好全?道长你们再府上多住几天吧。” 好不全的。 敬苍不想说违心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儿病了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好过,看着他每天不吃不喝,一天天越来越瘦,我实在心疼。”夫人说,“多谢道长了。” 瞎子冷哼一声,心想你让你儿喝人骨头汤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别人的妈。 “林儿。”夫人怜爱的摸着少爷的头,“好久都没见到老爷了,去给他请个安吧。” “他就你这么个儿子,最心疼你。你现在病好了,去给他见见他,他会高兴的。” “娘,我知道。原本住的安华室,人多吵闹,爹为了我养病,特意让我搬来这清净的地方住,才把厨房改到了安华室。这通折腾都是为了我。”少爷擦掉眼泪,穿好衣服,“我现在就去给爹请安,好好膝下尽孝。” “你等等……”敬苍看了眼外面逐渐下沉的太阳,莫名其妙的叫住了少爷,“你刚说老爷为了你养病,特意让你搬来这儿,然后把你原来住的地方改成了厨房?” 少爷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对,道长,父亲对我的疼爱可见一斑。” 敬苍望向门外,一言难尽的看着摆放着八仙过海的屋脊,和缥缈的炊烟。 “父子情深,令人动容。我们就不耽误你去向老爷请安了。” 夫人嘴角颤了颤:“为道长们安排好了晚饭和住处,抱歉不能多陪你们。” “没关系。” “那劳烦道长们今晚继续做法抓住那些东西。” 敬苍:“……” 林逾静:“……” 瞎子:“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连轴转。” 房中,五个人围在灯下。 贺逐山百无聊赖的在手指缠绕着一截白棉线,懒洋洋的问:“你今天下午没想好说的话现在想好了么。” 敬苍半眯着眼睛注视着烛火:“我不是很懂风水,你们有懂的么?” 敬苍看向贺逐山,贺逐山耸耸肩:“你还有不懂的?” 贺逐山看向江湖神棍假瞎子,假瞎子看向孙铭,孙铭正忙着给娃娃们换新发型。 “我对风水一知半解,但是最简单的还是了解一点。”林逾静说。 敬苍微微颌首:“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个府上的一切布置都很讲究风水。” 林逾静仔细回想了一边今天看到的东西:“确实,这个府上的一个池子,一块影壁,一棵树,一块镜子都有讲究。” 敬苍用手指沾了点水,在地面画下了九宫图。 “你们说任务里的方位和现实里的方位是一样的。今天早上太阳是从这边升起。”敬苍在左手起第一列第二行的格子写下了“震”,“这里是东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18章 他在第三列第三行的格子处写下“乾”字。 “这里是登仙堂,登仙堂格局大地势高,是府里的主楼。大门就在登仙堂正北方。” “由此可见这座府邸是乾门乾主,我记得《阳宅三要》里面说乾门乾主,是纯阳之宅,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乾乾纯阳伤妇女。”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敬苍又在震宫写下了“厨房”二字,“今天早上我看到炊烟是从这里升起,乾门乾主震灶是……” 敬苍看向林逾静,林逾静拧起了眉:“乾门乾主震灶,犯五鬼作乱,长子不利,官司口舌,伤人败财,凶死偷盗,多应四、五之数,大凶。” 贺逐山突然说:“我在登仙堂看到过镇五鬼的符,但被我一把火烧了。” 敬苍无语:“你不早说。” “这不封建迷信吗?”贺逐山反问。 敬苍:“……” “并且少爷住在兑宫。”敬苍在第三列第二行写下“长男”二字,“长男居少女位,诸事不顺还容易短命。” “厨房是刀象,厨房放在震宫,长男容易多病夭折。我很好奇,为什么原本长男该住的震宫被老爷特意改为了厨房,而本应该住在震宫少爷也被特意搬到了兑宫的少女位。” “这个老爷明显是很看重风水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对少爷有损害。” “除非他是故意的。”林逾静说。 “但是夫人不是说少爷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老爷很看重他的。”瞎子说。 敬苍放下了树枝:“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贺逐山慢悠悠的绕好棉线,声音不快不慢,但很清晰:“夫人这样说,不代表老爷就这样想。老爷表面上好,不代表心里面就好,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又怎么知道老爷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这病秧子儿子。” 敬苍:“……” 比如你。 五个人集体陷入了沉默。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格外清晰的滴答声,灯油表面颤动,火苗暗了一瞬马上又恢复原样。 几人连忙抬头看向房顶,只见一个白影闪过,马上就蹿进了黑暗,林逾静怔了几秒,立即起身追去。 敬苍一把扯过贺逐山手上的棉线,干净利落的把瞎子和孙铭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瞎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敬苍就语速飞快的吩咐到:“你俩就待在这儿,孙铭什么都不会,你看好他。” 敬苍说完转身去追林逾静,贺逐山瞥了眼孙铭什么都没说。 林逾静看到那白影在屋脊间跳跃飞蹿,动作灵活,速度飞快。细细长长一条,在黑暗中宛若一只油光水滑的白狐狸,白影跳到一处房顶,紧接着钻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敬苍看了眼那屋顶,分明就是昨天晚上的人脸房。 “看清是什么了吗?”敬苍问。 “没。”林逾静说。 “那是我们昨晚抓傀的地方,里面有些诡异。”敬苍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符纸,“要继续下去吗?” 贺逐山睨了眼人脸房的位置,无所谓的说:“随便。” 林逾静心一横:“早死早超生。” 三人站在人脸房外,仿佛还听到了房间里传来老鼠偷食的吱吱声和蹦跶声,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只老鼠这么简单。 林逾静表情严肃,掐着手指默默念起了金光咒。 敬苍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一边净心咒,再看向旁边的贺逐山。贺逐山好像对他们这种做法很不屑,嘲讽到:“你们这不封建迷信吗?” 然后两人就看到贺逐山两只手各自伸出食指和小指碰在了一起,还心安理得的念道:“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林逾静:“6。” 门吱吖一声推开,宛若龙吟,人脸房内的细微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身旁人的心跳声。 地面上出现三个长长的身影,敬苍手里拿着棉线,松松绕着一个活套。林逾静手里拿着叠黄表纸,严谨的数出九张。贺逐山吊儿郎当的看向房顶。 房顶上一张张人脸重叠交错,那些脸像薄薄白纸剪成的一样,似乎轻轻一戳就能戳破,每张脸上的五官密密麻麻的挤压在一起,几乎是处于一种半镕化状态。 而房顶中央是一面贼亮的水银镜,照射出三人扭曲的身影,而边缘游离着一群腻腻的黑眼珠,像一大群蝌蚪在不断往肉|体里钻。 看得林逾静密恐症都犯了,鸡皮疙瘩暴起全身。 她干着嗓子,将数出来的九张黄表纸放在一个墙脚,顺带赶走了一只巨型蟑螂。 “阵眼就放在镜子下。”贺逐山说。 敬苍端起两支血泪般的红烛放在镜子下面,而那具观音像就放在神案上。 “这就是下午说的那个观音。”还不明白这神像的具体情况,敬苍只指了一下,没有上手。 林逾静正好在四个墙脚放好了四九三十六张黄表纸,她直起身顺带瞥了眼,人愣住了。 那座神像应该是玉质的,长得像观音,但体型更加肥硕。一根诡异的红绳缠绕在它身上,手臂和腿各有一个绳结,像是钉在关节里的钉子。而肚皮上更加奇怪,漫延着淡墨色的图案,这图案仿佛是从皮肤下面生长出来的,隐隐有些活性。 “这是……妊娠纹?!” 敬苍:“?你确定。” 敬苍凑近仔细看了一眼,这图案是一圈接一圈,各种细小的圆弧组合在一起,和妊娠纹的波浪形条纹是有差别的。 林逾静把剩下的黄表纸递给了贺逐山,贺逐山明显不太情愿。 林逾静细致观察着那图案,刚想上手摸又被敬苍一手按住,敬苍的手很凉,林逾静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贺逐山。 “咳……确实不是妊娠纹,乍一看有点像而已。”林逾静一把拿过贺逐山手里的黄表纸,继续蹲地上数了七七四十九张黄表纸围绕着两根蜡烛摆成了一个圈。 敬苍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个白影不知道是这些人脸,还是这个邪神,又或者可能是这个屋里藏着的其他的东西,贸然布阵风险有些大,他问贺逐山:“你能行吗?万一压不住这里面的东西,要不我……” 敬苍想说要不他来压阵,但他下午扎了鬼门十三针后精神有些恍惚,心里杂念太多更加压不住。 贺逐山手里卷着符纸,闻言微微扬了扬嘴角,云淡风轻的问:“我们学正道的都有分寸的。” 林逾静翻了个白眼:“你要有分寸也不至于……” 她脑袋嗡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连忙生硬的转移话题:“阵眼这样就行了吧,贺逐山你赶紧画符。” 贺逐山一向不在意别人的话,只是淡淡掠了一眼林逾静。林逾静心虚的转过头,正巧对上了敬苍疑惑的眼神,她尴尬的笑了笑,脖子上出了一层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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