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服了服了。”师鱼鱼一把搭上李妄的肩膀,被推开也不在意,“好,确认消息无误,我们来谈谈新娘的人选吧?” “等等,你不去找那男孩确认一遍吗?”见他这样干脆,牧月倒是迟疑起来。 师鱼鱼摆手:“不用啦。我早就知道了。” 他露出个贱兮兮的笑:“今天上茅厕的时候,我正巧看见了。知道他的亵裤是什么颜色的,其他的也就不用确认了。” 李妄一时只觉得旁边这人欠打的潜质大概比打架的天赋强。 女孩们沉默了一会,交换了个眼神。 牧月招手向店家要了些辣椒粉,祝笑笑拿了个空碗倒了些热水,看着牧月把辣椒粉倒到了水里,搅拌均匀。 “在甜水铺子吃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师鱼鱼一看,顿觉不妙,脚尖慢慢往外挪。 只是没等他把屁股挪出去,对面就先发制人:“李妄,按住他!” 牧月这一嗓子突然,李妄反应极快,遵从内心的想法,一把按住了想跑的师鱼鱼,还巧妙地利用了座位在外的优势,堵住了他的去路。 “李妄,你背叛……”大声嚷嚷的少年双手被束缚在后,话都没能说完,就被灌了一口辣椒水。 “噗,呼呼呼,好辣!”咽下那口水后才被放开,师鱼鱼连抱怨都来不及说,面色泛红,嘴唇微微发肿,不得不猛灌冷水解辣。 牧月笑出了声,李妄也翘起嘴角,只有被测试的当事人表情淡淡,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 片刻后,因为的确耍人在前,理亏在后,师鱼鱼总算放弃了再找麻烦的想法,决定以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为优先。 所有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起新娘的事情。 “新娘怎么说都是女孩子。”师鱼鱼摸了摸嘴唇,试图转移目标,“你们去更合适吧?” 牧月抿唇微笑,视线在他们两身上转了一下:“不必自谦,以你们的年纪和长相,假扮个女孩子绰绰有余。而且这里会武的人,面对凶兽或神更有把握,不是吗?” “如果被发现是男生,说不定面对的危机更大,即使会一点点武艺,也应付不来的哦。再说了,今年新娘们都安全回来了,即使我们行动失败,说不定也只是被送回来,哪里需要武艺。” 师鱼鱼面上挂笑,却半分不让。 “是吗?”牧月反唇相讥,“有武艺总比没有要方便,不是吗?况且你也说了只是说不定,那些新娘对河神可没有杀死的想法,你能保证我们下去后不会被伤害?这种事,怎么说都更有能力的人去吧?” “说起能力,当然是大小姐你更合适。” “怎么会,这定是非你莫属的任务。” 两人对视中隐隐有火花四溅。 作为不好说话的人,李妄沉默着听他们彼此推脱,听着听着居然有些走神。 直到祝笑笑那冷淡却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 “其实,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确定真假,但或许有一试的价值——那位河神,好像更喜欢话少又冷静的人。这些年里这样的新娘最少被退回来。” 这话一出,三道视线都下意识集中在了一人身上。 正盯着碗上花纹发呆的李妄不解地抬头,迎上了同伴们若有所思的目光。 “话少……”牧月指尖敲了敲桌面。 “冷静。”祝笑笑边说边点头。 “有一定武力,还好看。”师鱼鱼一手抵着下巴。 没等李妄做出反应,他们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后,牧月宣布:“那就这样定了,由李妄来担任新娘!” 李妄:“?”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过程,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决定了?
第14章 李妄一开始是极力拒绝的。他不想稀里糊涂当什么新娘。 可一来他嗓子没好全乎,不方便说话反驳。如果用纸笔,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说话的速度。面对能言善辩的牧月和巧舌如簧的师鱼鱼,他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二来……除了当新娘,他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处。 继续河神娶亲的计划大致分为三部分。 首先需要想办法说服举行祭祀的人,让那些人接受他们选出来的人来担任新娘这一最关键的角色。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从祝笑笑打探的信息来看,“河神娶亲”明面上是一项只有少数人参加的风俗活动,大部分人以为那只是过几年就要往河里投些鸡鸭作供品,祈求河里的神明保佑的风俗。 他们不知道,某些人家里忽然不见的女孩并非其父母所称是和人私奔不见,而是作为献祭的新娘,搭上会沉到湖底的船,再也不会回来。 只有些许敏感的人隐约察觉,每当出现那样奇怪的私奔或失踪,明水河的涨水速度就慢不少,很难波及岸上。 “如若不是今年被退亲的第一户人家,见到女儿回来实在过于震惊,忘记在外人面前掩饰出恐慌的表情,大概我也很难发现这场隐秘的祭祀。” 临水的石亭里,祝笑笑依着一侧石栏,扔了颗石子到河里,盯着一圈圈泛起的涟漪,轻声道,“毕竟早年过去的那些女孩,没有一个再出现在人前。她们大概……” 她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河神不愿意娶亲,主持祭祀的人现在正焦头烂额着。” 牧月将耳边被风吹起的鬓角捋了捋,漫不经心:“想必他现在很害怕吧。一方面不敢违背河神的意思,另一方面他也担心没有娶亲造成的后果。作为主持祭祀的人,很多双眼睛盯着,想跑也跑不了,真跑了还得担心河神的报复。这么一想,他现在觉都睡不好了才对。” “这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吗?” 师鱼鱼半趴在石桌上,打了个哈欠,接着斜眼瞅旁边端坐的李妄在匕首上涂药水。 “我自然知道。”牧月睨他一眼,“这方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不必担心。”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牧月和师鱼鱼去见了一趟那位主持祭祀的人,然后这件事就不是问题了。 “真是可怕的大小姐。” 自告奋勇要帮忙的师鱼鱼回来后,双手环胸,缩着脖子,告诉李妄,“惹谁都不能惹女人,果然老头子的话一点没错。” 李妄没问他话里的老头子是谁,只是安静听了一出好戏。 牧月带着师鱼鱼,先去了一家面摊递送消息给她们之前雇佣下来的人,然后来到了成衣铺。 少女的目光在各色衣物上流连,最后选中了一套看着格外夸张华贵的裙装。 即使这样,她也不太满意似的,对店家嘱咐:“这块云光锦的成色怎么能配螟绿色纹样,帮我改成金翠的,披风上的兔绒不如换成貂绒,还有……” 师鱼鱼听得无聊,甚至都想先走一步,去探探主祭的底细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能断定你没法成功。”少女的声音先一步阻止了他。 “为什么?”他依在门边,像是来了兴致闲聊。 “你和李妄一个穿蓝黑短打,一个穿灰白深衣,淹没于人群,谁也不会多看。”牧月瞥他一眼,指了指路过的行人,“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指,如果有足够显示身份的衣服,就算不认识,他人也会高看我们一等。要去见有地位的人,不表现出能和他说话的资本,他是不会搭理你的。” “我自然有办法探听到消息。” “你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来这一趟吗?”她凤眸轻佻,“我们可不是要鬼鬼祟祟打听消息,而是要光明正大,让他们主动为我们开路,求我们帮忙。” 师鱼鱼和她对视好一会,最后耸耸肩,重新踏入了这家店。 并且在牧月的建议下,为自己换了一身飞鱼服款式的衣服。 “这么一看才像样了些。”一个时辰后,同样换上新衣服的少女称赞了一句。 浅棕发少年却绕着她转了个圈:“我倒是觉得你这一身很有意思。” 牧月这一身比起之前那富贵小姐的打扮,要显得庄重不少。 内里云白泛光的长袍上点缀着金翠的飞鸟,外面深蓝底绣云纹的披风滚了一圈貂绒,露出长袍下摆,大打眼看去,少女一走动,就仿佛有神鸟从云端飞出,直越沧海。 “看来你还有点眼光。”牧月扬起下巴,转身干脆利落地和店家结了尾款。 “哎等等。”本想还个价的师鱼鱼眼睁睁看着她眼都不眨花了一大笔钱,顿觉心疼地捂住了胸口,“不愧是大小姐,都不稀罕说价。” “千金难买我喜欢,你的那件之后再给我钱,走了。”少女头也不回,朝着另一条街迈步。 师鱼鱼想拒绝都没法说,只能将不能说价的委屈暂时咽下。 两人径直到了主祭的府邸,跟门童说要见见主祭大人。 门童本想回绝,但一看来者衣着不凡、气势也非普通少女能有,还是决定问问情况再说。 “你告诉大人,有神使来访,可解大人忧心。”牧月表情淡漠,配上精致的眉眼、无波澜的语气和一旁守着的仆从,倒真有几分神使的样子。 “啊?哦、哦哦。”门童直愣愣张开了嘴,摸了摸脑袋,关上门如实汇报了。 “仆从”看了看她,低声道:“我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那件衣服算是你给我的补偿,我不跟你计较。” “不成,除非你保证,会好好演仆从的角色。”少女头也不抬。 师鱼鱼切了一声:“好啦好啦,真是麻烦。” 得到回复的牧月懒得理他,等了会,果然等到了请她进去的门童。 “接下来机灵一点。”她轻声叮嘱道,也不在乎没有得到回答。 进入别有洞天的府邸,牧月完全无视了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饰,坦然自若跟着领路的小厮前进,一副不为红尘所动的模样。见她如此,蠢蠢欲动的师鱼鱼也只能压下小心思,扮作不苟言笑的侍从,不敢表露真实表情。 这一路的见闻被小厮看在眼里,等他们到了主祭面前,他就悄悄转入了暗处,将所见尽数告知主祭家的管家。管家则会暗示给主祭。 所以牧月毫不意外,主祭见到她时,态度不算热情,但也不是冷漠。 “这位姑娘,找在下何事?”身高体壮、年约四十的主祭坐在主座,两颊肥肉一动,挤出个和善的笑。 “并非我有事寻你,”牧月不卑不亢,“是神托我带话。” 主祭顿住,表情淡了些:“不知是哪位神?” “自然是主祭大人推崇的河神大人。” “哦?这倒是稀奇。”他慢条斯理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么多年,河神大人从未寻找过我。为何这时忽然派出神使?还是说,只是有什么宵小之辈想借河神之名,行诈骗之实呢。” “主祭大人是不信我?”牧月眸光淡淡,“也罢,为了让大人安心,我可以给出证据。但有些话,或许不适合在这里说。”她瞥了眼隐于阴影的仆人们,主动让旁边的师鱼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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