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动作怎么也不该当着恋人父母的面去做。 而自己的母亲又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苏瓷心里的惊恐疯长,想要扭回头去看看母亲怎么了,但他的下巴被捏住了。 站在他身后的冯百渊一只手搭在他的沙发背上,略微附身,就完全把苏瓷笼罩。 他在苏瓷惊惧的目光注视下,很有风度的展示着他的小乖平日里最喜欢的笑容,事到如今还在努力安抚着,不至于让他饱受惊吓的小情人真正崩溃——明明它就是那个惊吓和崩溃的源头。 “宝宝,回答我。” 苏瓷漂亮的桃花眼里弥漫起濛濛水雾,与那双细看才发现毫无光亮可以照射进去,也无温度,深得就像见不到底的黑色深河的眼眸对视三秒。 一滴泪珠自眼角滚落。 仿佛妥协认命。 “……好。” 苏瓷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艰难从喉咙里挤出来。 面前这个披着人皮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怪物朝他笑得越发温柔甜蜜了,像是嘉奖自己最乖巧可心的爱人,低头在他唇瓣落下湿热亲吻。 这一次的吻,潮湿腥甜的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为了不让正饱受恐惧折磨的爱人逃开,原本固着下巴的手掌已经移动到青年后脑,牢牢的摁着。 到了后来,苏瓷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冯百渊似乎有两颗藏得有点深的虎牙,每次接吻尤其是在他特别投入兴起的时候,苏瓷总会被咬疼。 而这一次是第一次在吻里见了血。 他也已经隐约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和别人不太一样的长得有点奇怪的虎牙了。 只是内心深处还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依旧在逃避。 直至他感觉尝到了他的血的冯百渊蓦然变得亢奋的情绪和越发过火的舔舐,苏瓷猛地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竖瞳。 那是一双兽类的眼睛,瞳孔中间那已经成为了一条竖线的红色,仿佛闪着邪恶的幽光,近距离对上一瞬就叫人头皮发麻全身颤栗。 被迫遗忘的梦境忽地闪回了短短不到一秒的画面碎片。 同样是一双漆黑幽深有着红色竖线的瞳孔,在高处冰冷而贪婪的俯视着自己。 苏瓷实在经受不住这接连的惊惧,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间好像产生了倒流。 他依然好好的坐在沙发上,母亲就坐在旁边,两人面前放着相册,眼看着就要被母亲翻到那关键的一页。 苏瓷一把压住了母亲的手,看到她转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小乖?” “妈,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苏妈妈却没有立刻响应,甚至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脸色也有点白,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最近不是天气越来越热了嘛,精神不太好。” 苏妈妈担忧的望着他,“我听小渊说你前段时间确实发过两次烧了,明明小时候身体可好了,怎么越大了反而爱生病了?是不是平时运动得太少了?不要整天窝在沙发上或者床上玩手机,要多出去走走动动才行。” 母亲的唠叨总是永远说不完的。 也许曾经的苏瓷还会因为这些而产生不耐烦的感觉,现在却只想哭。 他皮肤白,情绪激动了什么都爱上脸,眼看着眼尾已经开始有点沁红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冯百渊亲昵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对着苏妈妈说,“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督促小乖运动的。他确实比较容易苦夏,精神不大好,您就别再说他了。” 苏妈妈无可奈何的瞪了瞪眼,又叹口气,“你能管他还行,但我看小渊你也就只会惯着他。” 冯百渊笑着告罪,又轻巧的安慰几句,很快就抚平了苏妈妈的担忧。 一切都很其乐融融。 原本绝对接受不了小众恋情的父母,接纳了自己的男朋友了。 这该是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刻啊。 可苏瓷却兀自如坠冰窟。 冯百渊什么都没有说,也几乎什么伤害人的行为都没做。 但苏瓷却已经深刻感受到了他的危险。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便告辞离开。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冯百渊在开车,苏瓷缩在副驾驶位置上,偏着头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驰而过的风景和车辆,脑子里在想,如果他这时候跳车,生还的几率有多少? “宝宝很舍不得爸爸妈妈吗?那以后常陪你回来看他们好不好?” 苏瓷悚然惊醒,几乎是咬着牙转过头,直直的看向正在开车的冯百渊。 他无法不把这句听起来似乎很寻常的话当作隐晦的警告甚至威胁。 “不要……” 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相信身边的这个怪物此刻也并没有对他动什么手脚,可是苏瓷还是觉得发声那么艰难,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之后即将产生心因性的失声了。 开口说话时喉咙间流动的气流都像一把把小刀在割着他,“不要……伤害、他……们,求——” 忽然被握住手掌,未说完的话因惊吓也说不下去。 “别怕,阿瓷。” 只用一只手开着车的男人,视线甚至都没有落在前方,而是偏着头专注又贪婪的望着苏瓷。 这一刻苏瓷心里的念头在疯狂呐喊:随便来个什么大卡车撞过来好了,最好能一瞬间就让他们车毁人亡尸骨无存。 这个可怕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对自己的记忆动手脚,给自己编织了三年虚假的甜蜜和爱意,又在自己发现不对劲开始,反复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他不相信一个有能力毫无痕迹的篡改了自己记忆,在他面前完美取代了另外一个人,甚至还能欺骗他的眼睛,让他看到的和别人看到的东西可以完全不同的存在,会在自己察觉不对劲并且一次次追查的时候察觉不到。 更不相信他摆不平这些。 毫无疑问,他就是刻意的。 应该就连高桐和自己的偶遇,对自己吐露出的那些话,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在母亲点出照片上的人是白岳,他情绪几乎崩溃的时候想过,也以为冯百渊这些举动是在故意折磨他,想逼他崩溃发疯。 但是现在,他却有了新的想法。 看着这个明明已经相当于捅破了一切,却依旧若无其事,用与以往没什么区别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怪物。 苏瓷又不明白了。 他是想跟自己摊牌,但却又怕一下子吓到自己,甚至……怕自己生气,所以才这样的么? 这样的猜测很离谱,至少放在一只随意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取代另一个人与他的回忆,甚至随随便便就能对无辜路人下杀手,视生死如无物的怪物身上,真的有够离谱。 但…… “阿瓷,我爱你。” 怪物靠近,亲吻他的嘴唇,随着炙热气息一同入侵的还有同样炙热的爱语。 如果是放在这样一只明明很邪恶,某些时候又莫名显得恋爱脑的怪物身上,又似乎很合理。 可是,怪物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何况,它的爱,带着这么多的欺骗,控制,威胁甚至血腥。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爱,最终都只会走向毁灭吧? 苏瓷发着抖,被贪婪吞吃着他的唇舌的冯百渊禁锢在狭小车厢内,细长手指用力抓着皮质座椅的边沿,骨节上泛着潮湿的粉,无助的仰着脖颈承受。 已然不用再完全掩饰的怪物,在心爱的青年面前放开了以往的克制。 潮湿阴冷的水雾在车身外弥漫,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与现世分隔开的单独空间。 无惧车身剧烈晃动会被看见,更不用担心声音会被听见。 在普通人类的眼里,这就是一辆正常在车流中行驶的,贴了防窥膜的低调豪车而已。 然而对于苏瓷而言…… “真的,吃不下了。” 苏瓷毫无形象的发出崩溃的哭泣声。 即使已经心知肚明对方非人类的身份,但是怎么也无法想象到他竟然有一天要接纳双份的食材。 好恐怖! 太恐怖了。 不如去死! 脑子里是这么叫嚣着的,但事实上苏瓷一根手指头都别想躲掉。 “试一试呢,总归要适应的对不对?” 怪物把他抱在身上,不断亲吻他眼角滚落的泪水,哄劝的声音是与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 “阿瓷,好爱你啊……” “你好美……”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在朝我跳求偶的舞蹈。” “那一瞬间我就石更了呢……” 原本的冯百渊并不是一个喜欢在进食的时候说废话的人,但太高兴了啊。 他终于可以尽情的向他的爱人吐露这些甜蜜无比的爱意了。 可惜,现在的苏瓷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了。 压根就听不见。 因为他觉得自己快要撑爆了又快要撞碎了。 各种已经快要突破他承受阈值的感受让他脑袋一片空白,除了被河水的浪涛洪流席卷着任由抛起或是淹没,毫无抵抗之力的随波逐流,他已经没法再有任何其他反应,也听不到。 看着苏瓷哭泣着,失神的脸,冯百渊又觉此刻自己的爱语得不到他的回应也没关系了。 听不到也没关系。 不然又要吓坏了。 他的爱人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实在太小了。 与行动完全相反的爱怜在怪物心中升起。 他抬头亲吻苏瓷潮红的脸。 这一个亲吻不含欲念,爱意浓郁得惊人。 “好爱你啊,快回来吧,我等着你……” 等着你回到我们的爱巢,回到我的怀抱,日日夜夜被我的爱意浇灌。 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第53章 本殊途 "宝啊,你怎么又生病了啊?" 凉爽整洁的屋子里,穿着一身过于花里胡哨潮牌的年轻人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说实话这幅模样有点割裂。 这自然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约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出去炸街的郝鹏友。 而他嘴里的宝,也就是苏瓷,此时正恹恹的瘫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抱着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牛奶,那张漂亮的脸上是不太健康的一抹苍白,任谁一眼也能看出他身体不适了。 “发烧都几回了,好不容易好了,回趟家回来又病了,瓷宝,你有没有好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郝鹏友忧心忡忡的视线不住在苏瓷身上流连。 还别说,瓷宝生病的时候竟然也是这样让人看一眼就心跳加速! 说不清是哪里好看,或者应该说,没有哪里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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