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看苏瓷的眼睛。 “啊,我这样说他的隐私是不是不太好啊。”他有点自责的皱了皱眉,又说道,“不过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了,高桐的爸妈也没有多说。” 郝鹏友问苏瓷,“高中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么?” 苏瓷再次摇头。 正如高桐舍友所说,大家认识的高桐就是一个开朗乐观的男生,每天乐呵呵的也没烦恼,长得还可以,家境还可以,学习也还可以,实在也没有什么要烦恼的地方,就连感情受挫的事情也没发生过——当然,大学期间苏瓷就不太清楚了。 心情乱糟糟一路,几人很快到了医院。 还是郝鹏友提醒,他们在医院外买了点牛奶和果篮,这才直奔住院部。 高桐住的居然是单人病房,而且还不是普通单人病房,这里收费还是蛮贵的。 他们在病房外遇到了高桐的父母。 他们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高桐的母亲一直在低着头抹眼泪,坐在他旁边的应该就是高桐的父亲,正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时不时拍两下,安慰着她,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也充满了难言的悲伤。 气氛沉重得有点过头了。 苏瓷几人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无措,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上前去。 尤其是苏瓷。 他是见过高桐父母的,高中时候他们玩得比较好,偶尔会相互去对方家里玩。 他记得高桐的妈妈是个很爱笑的女人,高桐和她有点像,而高桐爸爸有点不善言辞,但也不是那种很严厉的面相,甚至有点儒雅。 现在看到他们充满愁苦悲伤的模样,让苏瓷有一种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给太多人带去了不幸的沉重感。 他几乎想转身逃走了。 但高桐爸爸率先发现了他们。 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苏瓷。 “你……你是小瓷吧?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你来看小桐吗?” 苏瓷硬着头皮走过去,“叔叔,阿姨……” “哎,真的是小瓷。” 高桐妈妈也连忙擦掉眼泪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小瓷,啊,让你见笑了。” “没有,阿姨别这么说,高桐他还好吗?” 高桐父亲沉沉叹了口气,“你们是来看高桐的吧,要进去看看他吗?不过你们……别吓到。” 他话音刚落,高桐母亲又捂着嘴哭了出来。 如果真的只是高桐舍友说的划伤了嘴,高桐父母何至于说这样的话? 苏瓷的心就像被绑了一颗大石头丢进冰冷的水里不断下沉。 很快他就知道高桐父母为什么要说“别吓到”了。 他们甚至没能进到病房里面去,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病房里忽然传来惊恐的喊叫声,高桐父亲率先冲进去,高桐母亲一边流泪一边跑去喊医生,甚至慌乱得忘记了病房里就有呼叫铃。 苏瓷几人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里面混乱的场面。 高桐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尖叫着试图自残,高桐父亲上去制止,被发狂的高桐连打了好几下,他一个人差点按不住高桐,所幸医生很快过来,当机立断给高桐扎了一针镇定剂,马上镇定剂起了作用,高桐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病床甚至被他刚才的发狂弄得移了位,旁边的柜子翻倒,一片狼藉。 怎么会这样…… 苏瓷呆呆的看着这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在和高桐的父亲说着什么,高桐的母亲哭得泣不成声,被护士劝说几句,从病房走了出来平复情绪。 “阿姨……”苏瓷给高桐母亲递上纸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反倒是高桐母亲,自己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望小桐,不过你们也看见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见你们,等,等他好一点……” 高桐舍友干巴巴道,“阿姨,您别太难过,高桐他会好的。” 面对一个这么伤心的母亲,苏瓷也问不出口别的话来,没想到反而是高桐母亲主动同他说道,“我们以前就带他去看过,医生说小桐这是妄想症,他分不清楚自己的虚构和现实,而且总是觉得有人要害他,或者害他身边的人。 但是当时他的程度还没这么严重,经过干预和治疗也有明显的好转,这几年也没在犯过病,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又……” 苏瓷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一起念书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感觉到。” 高桐母亲道,“真正被我们发觉的时候是大二下学期的时候了,但医生说他应该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症状了,只是我们都没发现。 具体时间说不准了,只能大概推测可能在他高考后就开始了。 或许,就是那段时间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们总是想让他考个更好的学校,他分数下来之后知道没到A大录取线,因为这他爸爸还挺生气,我,我也唠叨了他好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可能也是压力太大了,为了出去毕业旅行还和我们吵了一架,回来之后他话都变少了,后来快开学前那段时间更是每天都情绪波动得厉害,时常还很紧张的表现。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还老说他不懂事。 明明……明明他也已经很努力很优秀了呜呜…… 都是我们把他逼得太紧,是我们的错。” 看得出来高桐的母亲有多后悔多自责,苏瓷几人安慰了她好久,直到和医生谈完的高桐父亲出来,又说了几句,苏瓷几人也不好一直在这里打扰。 苏瓷和高桐的父母互相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之后几个人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气氛沉重,一路上谁也没有心情说话了。 先把高桐舍友送回学校,苏瓷和郝鹏友再回自己的学校。 路上苏瓷不断回想着高桐母亲的话,又想起在门外看到高桐发狂起来,先是试图伤害自己,被制止之后就不断攻击靠近的每一个人的样子。 他眼睛里全是惊恐,嘴里一直尖叫大喊,有时会有含糊的字句,喊的是“不是我”“饶了我”“别杀我”之类的话语。 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他好像觉得有人要害他。 可是……如果只是被害妄想,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他为什么总是瞄准自己的舌头? 还是说……他觉得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只要没了舌头不能说话,要杀他的人就会放过他了? 如果他真的有妄想症,像他母亲所说,经常虚构一些事物,那么他嘴里说的白岳,是真有其人吗? 在高桐那里现在已经得不到答案了,苏瓷想过询问其他的高中同学和朋友。 可是…… 先不说他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曾经的那些朋友,高桐现在的样子,也让苏瓷不敢再轻易去联系别的人来打听这件事了。 万一呢。 万一就是他把不幸带给了高桐呢?那别的人也会被他连累的。 他只能自己去查。 但明天冯百渊就回来了,冯百渊……会任由他去调查而坐视不管吗? 自己查赵飞的事件,他似乎并不介意,那是因为他没有杀害赵飞,不是凶手,所以不在意。 可如果要查白岳,就证明自己在怀疑冯百渊的身份。 他还会无所谓吗? 这也是昨晚苏瓷已经孤注一掷做决定和盘托出了,但问出他不是杀人凶手之后,却问不出“你知不知道白岳,你和我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高中三年形影不离还和我一起去毕业旅行的人吗?”这样的话的原因。 而现在,因为突然得知的高桐的妄想症,苏瓷更加不确定了。 他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太钻牛角尖了? 而且他之前长达几年的幻听,不也表明他其实精神上或许也有疾病吗? 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真的是他的疑神疑鬼,是他的想象。 他该听冯百渊的,再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瓷宝,话说回来我也没怎么听你说起过你高中时候的事情,你高中长什么样子啊,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照片? 苏瓷霍地一震。 啊,对! 还有毕业照! 他记得拍高中毕业照那天他最好的朋友冯百渊就站在他身后,还搞怪的在他头顶上比耶假装兔子耳朵,照片出来全班女生都在姨母笑,他追着冯百渊打追了十分钟。 要验证高桐说的话,看看毕业照上有没有冯百渊不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方法,他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或者说……为什么只要不是有人专门提起,他就从来不会去想起关于以前的事情?哪怕任何人或者事,从来都不会想起。 仿佛他的人生,是从那个炎热的暑假之后才开始的,他所有注意力和感情的倾注,没有一丝一毫分给过那之前的人或事。 当然,后面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的情绪因为毕业照而完全高涨,分不出神去抓住潜意识里感受到的不对劲以及快得像流星闪过一样转眼消逝的念头。
第48章 迷雾深 高中时候的毕业照照片之类都在家里,苏瓷暂时看不到,但是有了毕业照的提示,他相应的还想起更多别的途径。 正如他之前和高桐所说的,他在高中时候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让他最出名的却不是他的颜值,而是他和竹马的cp楼。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也许上学校论坛去考考古说不定还能找到。 想到就去做,回到家之后和赖着不走的郝鹏友一起点了外卖解决午饭,苏瓷掏出手机。 他刷手机刷得专心致志,连郝鹏友凑到他身边观望都没怎么在意。 “咦?你在看学校论坛啊?这是你高中母校?” 苏瓷嗯了一声,随口说道,“你不是问我高中时候的样子吗,我想起以前在学校不少同学挺爱拍我的,去找找看。” 郝鹏友瞬间来了兴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虽然时隔三年,但是许多东西依旧还能找到痕迹。 就比如苏瓷的高中孜孜不倦每年的校草校花评比,还有一直高挂首页的X高历届最帅校草/最美校花排行。 苏瓷不怎么费力的在里面找到了自己。 照片应该是高一入学后军训那段时间抓拍的。 在一众晒得黑黑灰灰的少年里,拥有一身瓷白肌肤的苏瓷就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肥肥大大且一不小心就会被穿得土土的迷彩服穿在少年身上说不出的青春帅气,挺拔朝气得像一株茁壮成长的小白杨。 少年正和大家一起躲在树荫底下休息,仿佛忽然被叫了一声,所以手里拿着矿泉水抬头看向了镜头。 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落,点点金色光芒像是梦幻的小精灵停驻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使得他漂亮的瞳孔染上细碎的光,散发出琉璃琥珀一般甜蜜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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