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第一时间抬手揪住了贺隶的头发,把他的头拽得不得不抬起。 这才看到他双眼紧闭,是一副昏过去的模样,脸色比刚才还要白,总觉得比起岑青自己,这位搞不好会先死。 岑青毫无同情心,直接把贺隶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贺隶软绵绵的倒在岑青脚边。 即使是很宽敞的车型,这么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倒下来也难免显得缩手缩脚,看起来岂止一个“可怜兮兮”可以形容。 但岑青肯定不会同情他。 感谢部分有钱人喜欢在车上胡来所以格外注重隐私的习惯。 与前座分割开来之后这后面隔音似乎也很好,前方司机大概率是没有发觉自己老板现在昏迷不醒躺地上。 岑青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抬起手不出预料看到自己双腕上被捏得发青的印记,又撩起T恤看了一眼腰间,果然又叠加了几个深深的指印。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终究没忍住,在贺隶身上踩了好几脚。 助纣为虐,一丘之貉。 * 这一趟比岑青预想的开得还要久。 天光泛白时才感受到车子停下来的动静。 岑青一睁开眼,首先对上的却是贺隶的脸。 贺隶满脸写着怀疑和不悦,充满探究和冷意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我好像晕过去了?” 岑青丝毫不慌,一脸平静,“看来贺先生身体不太好。” “‘我’对你做什么了吗?” 男人忽然凑近。 岑青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伸手就去揪贺隶头发…… 没有揪到,倒是被贺隶一把捏住了手腕。 紧跟着贺隶烫手似的松开了手,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岑青顺着他的目光落点,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已经变成恐怖淤青的伤,能够明显看出指印的痕迹。 “……‘我’弄的?” 岑青冷冷的掀了掀唇角,“这后面就我和你,不是你弄的难道是我自己弄的?” 他注意到贺隶的表情真的很自然,半点没有表演成分。 所以说,那个弟弟在上身的时候,贺隶就会失去一切意识,醒后也不会有记忆。 如果是这样的话…… 真的有人能忍受吗? 他和他弟弟的感情有这么深? 贺家又为什么一直说贺唳是恶鬼呢? 诚然,现在看来贺隶确实是长期被死去的弟弟困扰着,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身体健康和精神健康。 但在那之前呢? 在贺唳死前,他年幼时,甚至刚出生时。 为什么那时候贺家人就已经把他深深藏起来了呢? 总不至于真的就因为听信了贺夫人吧? 还是说,当时就已经有人帮他们算到了如今的局面,预测到了贺唳会成为让人不得安宁的恶鬼? 弄清楚了这一切前因后果,能找到对付对方的办法,或者能化解它的执念吗? 岑青不知道,但他目前也别无选择。 “抱歉。” 贺隶语气生硬道,“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听得出来,他此时的生硬不是因为身居高位而不习惯致歉,而是情绪太差隐隐要绷不住但还在尽力忍耐。 至于情绪为什么差那也显而易见。 看来,贺隶确实并不愿意被自己的弟弟随意使用身体。 果然任何“同盟”都不会永远是铁板一块。 岑青垂下眼,掩住了眼中若有所思的情绪。 ———— 下一章就要入v了,依旧还是那句老话,非常感谢大家一直的陪伴,这本书预计不会很长,v后全文估计也就十来块,如果喜欢本书的话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爱你们,么么哒~
第22章 前尘事 到达的目的地也没有特别出乎岑青的预料。 当在现实中再次看到眼前这座散发着古韵的宅院,与岑青在梦里的感受也没有特别大的不同。 或许也有种先入为主的原因? 大白天站在这座宅子的大门口,岑青依旧觉得这地方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森感。 这种感觉在真正进了门之后,越往里走就越重。 园林式建筑里绿化太多了,各种树木植物林立着,有些古树一看就已经非常有年头,颇有一种遮天蔽日之感。 这坐古宅占地面积比想象中还要大,一套院落连着一套院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套,岑青暂时分辨不出他梦里的院落在哪里。 司机并没有跟过来,只剩下岑青和贺隶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朝里走。 途中会偶尔遇到一两个人,应当都是在这里工作的佣人之类。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远远见到贺隶就会垂手站到一边,在贺隶和岑青走到近前时恭敬的称呼一声“大少爷”,然后沉默着低头等待他们走远,这才会继续动作。 这幅做派用封建余孽来形容会不会显得他很没见过世面? 但岑青确实感觉很不适。 贺隶看起来却很习以为常。 “很不习惯?”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贺隶会和他搭话。 岑青还以为贺隶会因为车上的插曲而心情抑郁到最后。 现在看他显然缓过来了。 也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现在还掌管了家族的贺隶,心理素质和情绪控制总不可能太差。 “哪个正常人都习惯不了吧。”岑青语气淡淡,但是讽刺意味已经足够浓了。 贺隶偏头凝视少年青隽的侧脸,忽然笑了一下,“你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资料里写着的也是,少年性格沉默内敛,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孤僻冷漠,不像是这种咄咄逼人的刻薄模样。 看来心里也是气得狠了。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之后也一直站立在金字塔最顶端的豪门少爷很少会去低头看,更不要说跟下位人群共情。 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岑青的心情。 他看着少年在晨曦的光芒晕染下而显得越发透出几分出尘的青隽侧脸,眼神柔和,“其实我也很不喜欢,所以念书之后除了节庆和假期很少回到这里。” 岑青想想也是。 这里甚至已经开出了x市地界,距离太远了,贺隶还要管理贺家企业,也没那么多时间花费在来回路上,想来日常都是居住在市区。 实际过来之后岑青又发现了一点。 这里其实并不是岑青完全陌生的地方。 因为他姥姥姥爷曾经就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山脚处一个小镇里。 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倒是从来没有带他回来过,想来是怕岑海东闹事。 但在妈妈刚去世那年,他其实在姥姥姥爷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直到他们也相继过世…… 玙僖! 岑青若有所思。 那么,那段时间会是贺唳单方面和他的交集吗? 但那时他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以及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聋子的恐慌中,大部分时候浑浑噩噩,大片记忆都模糊了。 “你就住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佣人就可以。” 岑青抽离思绪,抬头打量自己所在的院子。 看起来和这里任何一座院子都没什么太大不同,从推开的房间门外往里看,却意外的看到里面的装修和设施也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古旧,明显是比较现代化的设计。 “这该不会是贺唳以前住的地方吧?” 岑青发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静候在旁边的两个佣人呼吸都快了,他们没控制住,震惊的看着岑青,满眼都写满恐慌。 贺隶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两个佣人,眼中透出一丝严厉,骇得佣人急忙把头深深垂了下去。 他这眼神极快且隐秘,落在岑青身上时转瞬就恢复了柔和,“怎么会?这里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不过你如果对阿唳的住处感兴趣,我抽时间带你去看看。 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你应该比较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先去见一见长辈。” 他朝岑青点点头,“你这次有我的号码了吧?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岑青一听就知道他在内涵自己之前转手就把他的名片丢进垃圾桶里的事情。 岑青不置可否,也没有问自己要在这里住多久这种多余的废话,看着贺隶转身离开。 “岑少爷是要先洗漱休息,还是先用早餐?” 旁边的佣人见岑青一直站在门边不动,只好上来问道。 岑青瞥了这个年纪看起来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佣人一眼,在对方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之后移开了目光,“我去休息,不用你们在旁边候着。” 佣人露出一丝如释重负,连忙和另一名佣人一起退了下去。 太年轻了,一看就是专门筛选过了才调过来这边服务自己的,在他们那里是套不出什么信息的。 岑青一哂,他原本也没打算去跟谁套话。 按照贺唳之前的行事作风,很多事情就算岑青不想知道,也会被迫知道的。 岑青没有再多思,他确实疲惫不堪,脑袋和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刚才一路在车上也并没有真正睡着,他首先得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岑青从兜里掏出手机,想了想打消了给黄鑫发个定位以防万一的念头,只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现在这个时间不知道黄鑫退烧了没有,交到他舅舅手里应该是能放心的。 而且黄鑫的高烧显然是贺唳搞的鬼,现在他和黄鑫分开了,黄鑫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岑青心下稍忪,摁灭了手机收回兜里。 他没有注意到,他发送出去的消息上边出现了一个不住转动的小圈,几秒之后消息后边出现了发送失败的符号。 岑青抬脚进到了室内,穿过客厅直接去了卧室。 他推开门走进去,却在看到卧室的床时,整个人僵住。 纯白色带刺绣的漂亮床单上,一抹不再纯粹的绿意无比显眼。 那是他之前扯下来丢出去,不知道掉在了租房里哪个角落的玉葫芦。 岑青只觉得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逆流了,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垂眸看向静静躺在那里的挂坠。 玉葫芦果然被摔出了一条裂痕。 那裂痕仿佛把玉葫芦一劈两半,左半边是被深得有些发紫的污浊血渍一半给充满,右半边还是原本那剔透的翠绿,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丝丝缕缕的紫红色污浊已经朝着右半边渗透过去,在玉的内壁形成若隐若现的一张蛛网一般。 这个样子的玉葫芦,让岑青有一瞬想到贺隶那双充满红血丝的阴翳双眼。 不适感在心头闪过。 岑青的视线又落在穿过玉葫芦的那条崭新的红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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