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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鸟鸣，一只仙鹤一飞冲天，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仙鹤一身雪白的羽毛，唯有脑门上一撮黑毛，衬得它目光无端多了一份凶险。 它眼神锐利，速度极快，一双黑色利爪犹如索命铁钩。应星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它双脚抓住提起，翅膀一拍，俯冲而下。 应星时只觉眼前一片头顶极速放大，随即重重掉到地上。不过幸好身下是草地，不是很疼。 “让我看看这位陌生客人是谁呢？” 头顶上方忽然有人说，应星时刚一抬头就被人用扇子挑起下巴，被迫与对方对视。 对方是一名男子，约莫二十七八，五官立体偏深，有一种异域美。嘴角噙笑，眼神戏谑，轻佻但反而多了一丝随和。 应星时暗暗松一口气，笑起来道：“您好，我叫应星时，是魔族人，不过我是从人界过来的。” 他点点头，笑道：“应星时啊，名字挺不错。看来你挺能折腾，三界都被你跑遍了，敢问坐骑是什么呢？” 应星时忙摆手，“我没有坐骑，我只是无意间结识了一头狴容，我们成了好朋友，然后我们闲得无聊，我就缠着它让它带我来魔界看一看。” 说完才想起狴容呢？ 忙往山崖上看，哪里还有狴容的影子，心道，这家伙居然丢下我跑了啊。不过情况紧急能跑一个算一个吧。 男子随着他的方向往山崖上看，“好像什么也没有啊。” 应星时挠头笑，“它可能去别处玩了。” 朝前方喜宴的方向看去，应星时有点激动地道：“前方是在办喜宴吧，我能去看看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神族的喜宴呢。” 男子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微笑着点头，“没错，是在办喜宴，新娘正是我的妹妹，她叫封清婉。” “原来是这样啊，恭喜恭喜，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封清逸。” “哇，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晨有清逸，暮有闲悠，哥哥真是人如其名。” 封清逸并没有加入喜宴，而是一个人坐在相距喜宴一段距离的八角亭里喝酒赏景。 封清逸拿扇子敲他脑袋，“小崽子，变着法的笑我闲吗？” 应星时揉揉被敲的地方，笑得一脸讨喜，“不敢不敢。” 封清逸站起来，“行，既然你笑我清闲，那我便带你过去一同参加喜宴吧。” “好啊好啊。”应星时兴奋，忙跟着封清逸一起朝喜宴走。 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 喜宴是在一个湖边的草地上举办，草地上放着数张长方形矮桌，桌上摆瓜果美酒美食。 桌子排成两排，中间留宽敞的活动区，宾客在中间或比武，或射箭，或抚琴，或跳舞，大家一起热闹相聚，为新人祝福。神兽则匍匐在主人脚边，一同吃喝观赏。 比起人界排场盛大的婚宴，魔界没规律的瞎闹洞房，应星时自然更喜欢这种简单随性的婚礼。 两人到达时，新娘封清婉正站在湖边，将一柄弓拉满，对准湖对面悬挂在树枝上的一个苹果。 封清婉的大红新娘妆并不是繁复的裙装，而是一件大红色的干练束腰长裙，脸上也只着淡妆，长发扎成高马尾，系一条大红丝绸，一副英姿飒爽，犹如女将军。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新郎，一双眼睛都落在新娘身上，眼神满满爱意。 “你妹夫真英俊，跟你妹妹郎才女貌呢。”应星时拿手掩住嘴，悄声对封清逸说。 封清逸拿扇子碰碰他的脸颊，“小崽子，挺会说话啊。对了，我妹夫叫应宸，应是答应的应，你呢，你那姓是哪个字？” 应星时惊讶，“我也是答应的应。” “没扯谎？” “千真万确。” 封清逸微微惊讶，“那你们还挺有缘。” 两人正说着，封清婉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一道清风吹过，挂着苹果的树枝突然晃动，堪堪躲过射过来的箭。 封清婉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身后两边的人却高兴起哄，站在应宸身边的男人们尤其兴奋，有人吆喝着：“赶紧把果子捡过来让新郎新娘咬！” 此话一出，封清婉一脸羞涩，脸颊红得像苹果。应宸也不好意思笑，却不似新娘那般羞涩，而是幸福的喜悦。 第23章 有籽才有子 神鸟展翅，拖着一身五彩羽毛掠过湖面，朝悬挂苹果的大树飞去。 片刻，叼着苹果飞回来。 青年们接过苹果，嘻嘻哈哈地笑闹着挂到一根树枝上，又催促新郎新娘一同去咬苹果。 应星时才看出是要玩这种游戏，激动得拍手跟着起哄。 新娘封清婉羞红了脸，迟疑不肯向前，几名同龄女子强行拉她。 新郎倒不忸怩，怜爱地看着新娘笑。 一群年轻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推推拉拉，强行簇拥着两人来到苹果前，还帮他们调整好高度，让两人刚好一抬头便能咬住苹果。 女子们拍着手唱起来：“蜂飞蝶舞相为伴，莺歌燕舞总成双；当门开花并蒂枝，迎户高树正交柯。琴瑟今朝多和美，鹣鲽从此两相依；白首齐眉心相映，春暖花开情深深……” 男子们则拍手催促他们快咬。 封清婉气得瞪他们一眼，新郎跟她小声说了一句话，她娇笑着瞪新郎一眼，终于抬起下巴凑近苹果。 在场的宾客齐齐看向他们，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应星时也跟着紧张又兴奋，手合到一半都忘了拍。视线落在苹果上，看到两人第一口咬苹果失败，笑得捂住嘴。 封清逸嘴角噙笑，看到妹妹气得拧应宸胳膊，笑着摇摇头。 应宸笑着揉了揉被拧的胳膊，跟封清婉商量了几句，凑近苹果，忽然张大嘴巴一口咬住，然后点头朝封清婉示意。 封清婉看着他的样子掩嘴笑了笑，才抬起下巴朝苹果另一边咬去。 两人终于一起咬住苹果，咬下果肉。 “好耶！”应星时激动得拍手喊。 在场宾客也跟着拍手。 新郎牵住新娘的手，凑到她耳边说什么，新娘又瞪了他一眼。 这时，三名中年妇人走过来，各自手中端一个托盘，托盘里摆放着排得整整齐齐的果子。 应星时定睛一看，顿时叫起来：“哇，那是什么，人参果吗？” 托盘里的果子全是可爱小童模样，白白嫩嫩，甜美多汁的样子。 封清逸没有回答，满眼欣慰地看向妹妹。 三盘人参果送到新郎新娘前面，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这边来。 此时跑来一男一女两个粉嘟嘟的可爱小童，每人手里端着一个空的小托盘。 男孩站到新郎旁边，女孩站到新娘旁边。 待他们站好后，新郎率先从三盘人参果里挑了一个果子放到男孩的托盘里，紧接着，新娘也挑了一个放到小女孩的托盘里。 两人先后一个人挑了十个，放到小孩的托盘里。 小男孩和小女孩转身捧着托盘走向坐在最前面的桌上，桌后坐着几名老人。 老人们望向天空，拱手说了几句，之后两名年纪最大的老人各自拿上一把扎着红花的木刀，将人参果从顶部切开，一切为二。 全场鸦雀无声，视线都落在果子上。 应星时也眼巴巴地看着，心道，看来大家都想吃人参果啊。 悄声对封清逸道：“封大哥，我听说吃一个人参果就能长命百岁，待会儿能不能分我一小块呢？” 封清逸看向他，愣了一下笑起来，“看在我们如此有缘的份上，待会儿给你一个。” “哇，封大哥你真慷慨，谢谢你。等我在人界落了脚，你去人界玩的时候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正说着，二十个人参果全数被切开。 应星时捧着手正期待尝尝人参果的味道，两名切果老人相视一眼，神情尴尬又凝重。 在场的人眼神同情地看向新郎新娘。 二人则神情紧张，新娘封清婉更差点要哭起来的样子，新郎忙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 应星时一脸蒙圈，小声问旁边的封清逸：“封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是果子都坏了不能吃吗？” 封清逸一改悠闲神情，表情微微严肃，眼中满是担忧，缓缓摇了摇头。 封清婉忽然转头看向哥哥封清逸，眼神难过又充满期待。 封清逸赶忙迈开脚步朝她走。 应星时不明所以，跟在封清逸身后。 封清逸走到三名妇人跟前，面对三托盘人参果，神情严肃。 新娘封清婉则亲自端着托盘站在他旁边，有点紧张地喊了一声：“哥哥。” 封清逸转头对她安慰笑，“别担心，我一定帮你们抓住灵儿。” “那便拜托哥哥了。”封清婉充满期待地道。 封清逸伸手，从三个托盘里挑选果子。 应星时暗暗在心里数，发现三个托盘大概共有一百个人参果。暗自琢磨了一下，现场应该每人都能分到一个，不禁心喜。 封清逸一口气挑选了九个，还差最后一个，手刚落下去却又迟疑了。 忽然转头看向应星时道：“你觉得哪个好？” 应星时以为他要给自己一个，赶忙扫视了一圈剩下的果子，指着第三个托盘里最小的一个道：“我就吃那个小的吧。” 封清逸点点头，伸手拿起他指的果子。 拿起果子放到妹妹封清婉的盘子里，然后一同走向两名老人。 两名老人拿上小木刀，再次切开每个果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边，连封清逸都走到桌前紧张地盯着。 果子一个接一个陆续被切开。 这是神族的一个习俗，由婚宴上德高望重的老者切开新郎新娘挑选的人参果，如果切开的果子里有籽，则预示着夫妻二人能早生贵子。 反之，则说明生育困难。 神族跟人族、魔族不一样，他们寿命漫长，却人丁不兴，子嗣单薄。虽然神族没有重男轻女、多子多福等观念，但夫妻仍然以得子为幸，渴望能至少育得一子。 在婚宴上切人参果的预言十分灵验。这种人参果大多无籽，只有少部分有籽可做种子。 新婚夫妇如果能有幸挑中有籽的人参果，婚后必得子。反之，迟迟无子，甚至终身无子。 若是新婚夫妇不能挑中有籽人参果，可由同血缘关系的兄弟姊妹再帮挑一次。若还不能挑中，那便可以说是天意了。 封清逸盯着人参果一个被一个切开，背脊骨逐渐发凉，居然依旧无籽。 终于，只剩最后一个小果。 老者的手微微颤抖，犹豫不决，看向新郎新娘和封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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