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旧基本上只会煎鸡蛋、炒青菜这种级别的家常菜,做的还非常糟糕。比如炒青菜是甜的。他进厨房的那几天基本上都是把半成品加工一下,弄得能吃就可以了。 阿莱席德亚做的就比较偏浓郁香料的口味。温格尔也不是很喜欢他做出来的菜,但在吃了快一个月的速食套餐、前两位失败的料理和阿莱席德亚的口味之中选择。 温格尔还是会选择阿莱席德亚的。 他偶尔会期待换一下口味。 至于雄虫自己下厨。 上次的蛋奶酥就是极限了。 温格尔将略硬的水煮蔬菜,塞到嘴巴里。嘉虹倒是吃的很开心,幼崽就抄起小勺子,嗷呜嗷呜把肉糜送到自己的嘴里。其余四只雌虫虽然是坐在桌子周边,但他们并没有雄虫和幼崽那样的待遇。 用卓旧的话来解释,他们现在还不饿,不想要吃饭。 温格尔又吃了几口,不太想吃了。他放下餐具,旁边的嘉虹也有模有样地把幼崽餐具放下来。 “雄父,抱抱。” 温格尔将幼崽从崽崽椅上抱下来,他给嘉虹擦嘴,解开他的小围兜。他观察了嘉虹现在的胃口,本来就只有小半份的肉糜土豆泥,吃得还有一点剩。 看来回去,还是要给嘉虹温一点奶。 根本没有吃多少啊。 温格尔担心嘉虹不吃饭的问题。不过他还没有思考太多,就看见嘉虹跑到卓旧面前,大声地用自己的方式喊人。 “白白。”嘉虹转头看看温格尔,“雄父,玩。” 温格尔心里一跳。 他猜想是自己生病期间,卓旧一直陪伴着嘉虹,让小孩对卓旧毫无戒心。再加上卓旧从没有伤害过自己和幼崽,嘉虹对他的好感应该是远超过另外三者。 但着不代表温格尔愿意看到现在的场面。 他不悦地盯着卓旧,等待这只雌虫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他对嘉虹做出什么事情……不,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我不想要我的孩子受他影响。温格尔心里坚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对幼崽言传身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卓旧笑眯眯地说道:“白白还要洗碗。嘉虹去和雄父玩就好了。” 嘉虹看着卓旧又看看温格尔,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错话。 束巨倒是先凑过来,蹲下来逗弄嘉虹,“我来,我来陪你玩。”他把脸凑过去,小雌虫瞪大眼睛,抬手一个脆脆的巴掌拍在这个混账脸上。 束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幼崽掌掴了。嘉虹赶快钻到到温格尔的衣摆中,探出半个脑袋来,对束巨发脾气,“哼。” 他记得这个咬崽崽的大坏蛋。 幼崽也是有小脾气。 “他打我。”束巨夸张地说道:“好几把凶啊。” “哼。”嘉虹把脑袋缩在雄虫的衣摆里,不想出来面对坏蛋。 温格尔哭笑不得地把幼崽抱在怀里亲了亲。现在这种情况,他是帮亲不帮理的。 更何况,束巨这种人,也没有什么理好讲得,讲了他也不听。 幼崽现在手上的尖爪都没有长出来,对成年雌虫毫无杀伤力。他打束巨的脸,温格尔回去还要关注一下嘉虹的手,有没有哪里被对方的厚脸皮伤到了。 今天也是带幼崽的一天呢。 等到温格尔将嘉虹离开小厨房,沙曼云就上前将雄虫吃剩下的饭菜分成四份。他们四个人手中都拿着营养液,但是谁都没有动。他们一遍享用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一遍坐了下来,开始交流这些天的进度和情报。 戴遗苏亚山监狱实在是太大了,也实在是太久了。 他们需要最大程度物尽其用。 “外面的沙坑已经挖好了。廊道的沙子也清理出来了。”卓旧先汇报外面的状况,“我现在就想要知道什么时候有航空器。” 沙曼云没有多言,吃饭飞快,却喜欢故意把最美味的部分放在最后吃。 他说道:“我想要掌管食堂。”他将肉塞到嘴里,说道:“你们做的好难吃。” 阿莱席德亚嗤笑,“让你拿刀?是我们不要命了吗?” “一直吃你做的东西,会死的。”沙曼云立刻反击。 阿莱席德亚握紧拳头,对准桌面一锤,桌面微微凹陷下去。 卓旧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要粮食。” 他将手中的营养液放在桌子上,“目前来看,雄虫对我们提高了警惕。但物资和行动上是有利于我们。营养液要定期收集,这是我们未来太空逃亡的重要物资。” “航空器呢?”束巨就关心这个。 “今天会起西风。”卓旧倒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沾水写了一串数字和符号,“这是最近最近十天的天气情况。” 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也关心起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卓旧在每一个数据上都做了标记。随后写上了一个“十天”。他起了另外一行,写了另外十串数据,“这是去年,监狱附近的天气状况。” 束巨一个挑眉,“去年?” 卓旧不在意这点挑衅,他继续往下罗列,“这是最近五年的。我稍微浓缩一下。他们的风力取值大概在这个范畴。看得懂吧。” 沙曼云扫视一眼,“很稳定。” “是的。监狱的季节风非常的稳定。这是一颗没有太阳的星球,虽然有海洋,但他的主要热源和空气动能来自火山和地下能源。”卓旧分析道:“他的风向是可以预测的。” 这不是临时起意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是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精力、去计算、去筹备才能收集到的数字,甚至总结出只有这颗星球适用的公式。 阿莱席德亚同样沾了水,在最近十天的风向上划拉两道折线。 “今天会有大风。” 束巨哀嚎,“那我挖沙有什么意义呢?”他笔画一下,“那么大范围,你知道……”他忽然卡住话语,意识到什么。 沙曼云静静地盯着那些数据,猛地看向卓旧。 短暂的沉默后,阿莱席德亚站起来将那碗水泼到桌子上。所有的数据消失在水中。 “雄虫那边怎么办?”束巨问道,脸上显示出不同往日的沉稳,“下药,还是用点其他手段转移注意力。” 卓旧将最后一点食物吃到肚子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能要去见一下老朋友。” 沙曼云点头,“我陪你去。” 束巨也必须去,把他和雄虫留在一起,雄虫可能会吓坏。同时,束巨还要去现场维修,或者做苦力。 留下来,尽可能转移雄虫和幼崽注意力的只有阿莱席德亚。 这位漂亮的前贵族笑了一下,提出自己的条件,“可以。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卓旧答应了。 “航空器和普罗有关系对吗?”阿莱席德亚说道:“很少有人会用中间名来做简称。除非发生了点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是你做的对吗?” 卓旧没有否认,“是。” “普罗是你的人?” “不是。” “你原本的团队有几个人?” “四个。”卓旧说道:“两个是我的原部下,可以信任他们。” 沙曼云和束巨完全差不上话。 对于沙曼云来说,他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会顾忌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来的越多,他可能还杀得越起劲。 而束巨无所谓,他现在一定要先看到东西。 阿莱席德亚捂住嘴,那些桌子上的水顺着桌沿,慢慢落在他的大腿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到一件事情,“你能和外面联络吗?” “在戴遗苏亚山不可以。”卓旧坦白,“戴遗苏亚山监狱屏蔽大部分的通讯。缺少硬件,也缺少专才。除非是他们的内部网。” 束巨站起来,他也吃完了。卓旧这番话,让他想到了雄虫那被砸得稀巴烂的通讯。 那个通讯,应该是整个监狱唯一能链接到内部网的设备。 可惜现在还没修好。 阿莱席德亚说道:“航空器到了之后,我要去一趟航空器里面,还有我要和你一样,去监控室。” “可以。”卓旧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沙曼云和束巨留下来收拾小厨房,卓旧前往监控室替换掉昨天和今天的监控视频。他还要肩负雄虫原本的任务,给卫星站发每日文件。 阿莱席德亚则是去温格尔那里,负责监控和转移雄虫的注意力。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航空器会来。 是卓旧说的今天?还是早就来了,只是没有降落在监狱的范围中?或者根本就不会按照卓旧预测的那样,起飞来到监狱? 所有人都在等待。 只有温格尔和幼崽对此一无所知。温格尔只觉得吃完饭不是很舒服。那场惨案之后,他的身心遭受严重的摧毁。他的身体会比普通的雄虫要虚弱一点,也是个不争的后遗症。 嘉虹吃完饭,自己跑到角落里开始玩雌虫们精心准备的沙子。 温格尔给自己找了一点非处方药,就这开水喝下去。他翻译两句阿莱西兽语,感觉到自己心神不宁,最终决定起身去找束巨。 他想要把自己可怜的通讯拿回来了。 明天就是供给日了。 卫星站上次就提醒过,不会派人下来供给物资。外面已经开始陷入紧张的战争动员期,随时都会打仗。备战期间,一切物资都是紧张的。他们会用空投的方式,把生活必需品送下来。 温格尔想要离开戴遗苏亚山,关键在于如何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的通讯依旧被束巨毁掉了。房间里的电子设备全部在那次打斗中摧毁。而监控室里也不算好。 温格尔虽然不是很懂这里面的道道,但他确定设备一直黑屏,插上电后,各个地方都检查过,就是打不开。 想到这里,温格尔握紧手中的笔,他深呼吸。 他想要做点什么。 门外有脚步声。温格尔盖上笔记,看过来。 阿莱席德亚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杯牛奶。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柔和。温格尔见过这只雌虫打得浑身是血的样子,他并不会认为这位叛(国)者真的同表面一样温柔。 “有事吗?”温格尔问道。 阿莱席德亚将牛奶放在温格尔的书桌上,牛奶温热,热气氤氲。“卓旧拜托我送过来的。”阿莱席德亚扫过桌子上的书,故作惊讶,“你看得懂阿莱西兽语。” 如果是原来,温格尔听到卓旧的名字,会稍微放松。 但今天看到嘉虹下意识判断“卓旧是安全”的行为,温格尔心中警铃大作,他在心里默念几遍要和这些雌虫保持距离后,说道:“这是我的专业。” “真是怀念啊。我读书的时候,两个星系才刚刚开始第一次接触。”阿莱席德亚靠着桌子,将那本阿莱西兽语词典抽出来,“当年还有很多人兴起去读这个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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