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那有点花时间了。”阿莱席德亚嗤笑一声,冲上前,“我就不留后手了。” 速战速决。 * 虎南抱着受伤的嘉虹,第一时间找到了卓旧。 他们还瞒着雄虫,把孩子带到一个安静的屋子里,拔掉扎入肉里的铁片和碎渣。卓旧拿出不多的绷带给嘉虹包扎严实。 “不可以和雄父说。”他嘱咐嘉虹,“坏人是冲雄父来的。” 嘉虹并非第一次受伤,他小时候还被束巨咬了好大一口。不过这次的危险让他真正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敌人。 是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除了雄父的精神触角孵化他外,有另外一股力量保护着他。 嘉虹问道:“雄父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卓旧编制了几种谎言随便嘉虹选。他说道:“雄父最近很难过。嘉虹是好孩子对不对?” 嘉虹摸摸自己身上的绷带,点点头,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长袖长裤遮住所有的伤疤,轻轻地走到房间里。 温格尔又发烧了。 身为返祖种雄虫,他体质脆弱,强烈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身体状态。 小长戟没有意识到雄父生病,他只觉得雄父的脸蛋和手臂之前热乎,玩一会儿就把脸贴上去碰碰雄父。嘉虹进来时,小长戟正在整个人压在虫蛋身上,虫蛋表面发出危险的“咔咔”声音。 温格尔额头上的毛巾被束巨换下来,他拿一条新的毛巾敷在雄虫额头上。小长戟从虫蛋上滚下来,翻好几个跟头,哇哩咕唧指责虫蛋刚刚顶他。 温格尔被两个孩子的争端吵醒,目光却精准找到了刚进门的嘉虹。他从床上起来,招招手,露出很勉强的笑容,“回来啦。” 床头柜的淡盐水被温格尔塞到嘉虹手里。 “咕咕饿。”小长戟灰头土脸从地上抬起脸,他还不会走路,只能打滚前进。嘉虹低下头就看见弟弟瞪圆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手中的淡盐水。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个罐头,孩子内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内疚。 “给。”嘉虹把淡盐水给了弟弟。 温格尔也没有阻拦,他让嘉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地抱住他。失去物资的打击让雄虫无法振作,幸好除了哭泣,温格尔都没有其他过激行为。他让嘉虹靠在自己肩膀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黏糊糊的饼干。 饼干上的巧克力已经化了。饼干用草稿纸简单地包裹起来,三个大的碎块,周围还有不少残留的粉末。 嘉虹接过那块饼干。 “雄父。” 温格尔笑道:“雄父还有。” 沙曼云以前会把很多食物做成幼崽爱吃的零食,比如耐放的饼干、硬糖、酥饼等等。那段时间,嘉虹会把自己的零食和温格尔、弟弟分享。 温格尔说“有”,似乎也能被相信。 嘉虹选了一块大的给了雄父,又挑了第二大的给弟弟小长戟。 饼干已经不脆了,香气也几乎消耗殆尽。口感吃上去像潮湿的海绵。嘉虹不会轻易吞咽下着难得的食物,刚刚受伤的他很需要食物补充力量。小长戟两下吃完了自己那份,目光精准看向了温格尔。 温格尔又把自己那份饼干分成两份,给了两个孩子。 他滴水未进,声音沙哑低迷,“吃吧。” 进门许久,卓旧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把两个孩子手里的饼干拿走,他把这两片不足拇指大的饼干递给温格尔。身为雌虫,他没有质问温格尔的行为,反而叱责束巨,“你是在做什么?” 束巨没有回答,他黑着脸,看着两个幼崽吃掉了温格尔仅存的口粮。他骂骂咧咧:“吃吃吃,噎死算了。” 卓旧的话只是找一个发泄口。雄虫从火灾开始的那天算起,四天暴瘦十五斤,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出汗。他两颊原本的婴儿肥快速消退下去,束巨为他梳头时,从温格尔的头发中寻到了一簇白发。 他因此越发暴躁。 看着雄虫把食物给了两个孩子,这种无名怒火更是燃烧到了极点。 温格尔则是静静地垂下头,他说道:“我不饿。” 作者有话要说: 温温又生病了(趴) ——*—— 《普罗if线》(五) 罗耶奈本以为自己可以发展一段恋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普罗是个不怎么会语言耍帅的雌虫。两个人的对话一般从罗耶奈开始,又在罗耶奈这里结束。 这让罗耶奈很不满意。他第一次想谈恋爱,又没经验。哥哥和家里人更不可能告诉他任何秘诀。罗耶奈仔细想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热情了?可他不给普罗发消息,这个雌虫就是日常的“早安”“午安”“晚安”,整得和日行打卡一样,罗耶奈看着都气笑了。 “我是打卡机器吗?我是要谈恋爱!”罗耶奈坐在沙发上,“雌虫真难懂。” 难懂的雌虫普罗一边盯着自己的通讯器,一边笨拙地在网上搜索“如何给雄虫回消息”。身边是各种草稿纸,上面写满了各类回复模板和删删减减的字句斟酌。 他的生活终于有了些许实质感。 温格尔的雄父,大名鼎鼎的蝶族明珠温莱还活着。他的小太阳也活着,甚至是那个罪该万死的雌虫克斯也还活着。 不仅仅是弥补和小太阳之间的遗憾,普罗更希望自己的重生能让很多事情发生变化。 让他自己离开戴遗苏亚山监狱,等待多年后,温格尔阁下再一次因为悲剧进入监狱?普罗的良心第一个造反。 还不等他思考如何避免日后的悲剧。 罗耶奈向他发起了一个邀请。 “普罗,我想见你。” 这个直球直接把普罗打懵了。 惊喜还在后头。 “一周后,阿弗莱希德家举办的夏日舞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社交舞伴。” “我第一次进入成年雄虫社交圈。” “你会来吗?”
第176章 束巨的火气在这句“我不饿”之后彻底蹿高。 他宽阔的肩膀紧崩,下巴笔直,嘴唇被咬成一条直线,又黑又厚的眉毛压下来,像是要吃人。“艹。那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吧。”要搁在外面,束巨有一万种方法让雄虫吃个饱,到时候温格尔不想吃也得吃。 可在监狱里任由雌虫们怎么吹枕头风,对温格尔来说都不及孩子可怜巴巴的一个眼神。 卓旧也好,束巨也好,沙曼云、阿莱席德亚。他们四个人习惯了饥饿和自然带来的死亡,每一个人身上都只有两罐500ml救急用的盐水。谁都尝试过劝说雄虫把食物留给自己,而不是留给孩子。他们从道理来说,从情义上来说,甚至渴求用自己一个冬天的相伴,来让雄虫明白他自己的性命是多么重要。 温格尔是不会听的。 每当这些雌虫这么说,他便会问一句,“你们瞒着我什么?” 他们说,“雌虫没有那么脆弱,温格尔你是雄虫,你稍微吃一点吧。不要只喝盐水了,你会死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点东西多少吃一点把,你可以每天只吃一点,胃会慢慢缩减下去……我们可以支撑到下一批物资。” “你们瞒着我什么?” 他们说,“不进食,就像是机器没有能源供应……先分解糖,再分解脂肪,最后是蛋白质……你不吃食物,你就会吃自己……什么是吃自己?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吃自己。割掉了你两颊的肉,放在胃里用酸水慢慢腐蚀……接着便是你的脏器,胃、肺、脾、心脏……当人们为你收拾尸体的时候,他们只能找到一个空空的骨架,一张皮。” “你们瞒着我什么?” 他们说,“如果你死了——你以为嘉虹能好好的活下去吗?不,我们会杀了他,把他送到坟墓里陪着你。温格尔,我们不可能无休止地耗着你,你最好吃点什么东西……束巨找点东西给他,别问我怎么做……撬开他的嘴巴,灌进去。” 温格尔抓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他看见雌虫们躲开,暖手器的零部件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束巨的脸彻底黑下来,“先生。” 温格尔喘着气。 他才意识到自己把暖手器丢出去,“抱歉。”卓旧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后他就听到温格尔说道:“你们瞒着我什么?” 他们为这个问题僵持了一天。 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条件有限,他们没有冲洗,相继加入了质问和劝说雄虫的行当中。结果也是相似的。 温格尔坚持要把自己所有的食物留给两个孩子。 他把吓坏的嘉虹和小长戟藏在自己身后,发着高烧和四个雌虫对峙。 四个雌虫能说什么呢?他们谁也不能告诉温格尔,无论是嘉虹还是小长戟,不是蝴蝶种的孩子饿死也没有关系。他们更不可能告诉温格尔,寄生体追到戴遗苏亚山监狱,杀死你全家的敌人现在要吃掉你。 至于越狱——谁敢说出来,其余三个人必然要杀死那个笨蛋。 在这样的胶着下,雄虫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他两眼发虚,嘴唇已经没有颜色,再和脸颊区分开来。他很勉强地喝一点盐水,每每看着两个孩子吃一点食物,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自己光看看就已经饱了的不在乎。 最终,卓旧退让了。 他说,“随便你。” 温格尔第一次让他生气。 * 卓旧出生在蚁族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 在他的印象中,雄父是一家制药厂的工人。在那个科技与经济起头并进的年代里,还需要人亲自去操作的基层工作不是高危险,就是高技术含量。 这些基层工作的共同点就是高工资。 这也让卓旧的雄父在整个家里稍微有点话语权。每逢跨年的时候,雄父会贴一张白纸在墙上,写上自己下一年想要买的各种东西。小到一款5元的零食、好看的发绳子、干净的工作服,大到家里要添置的洗衣机、家务机器人、卓旧下一年上的补习班和学校。 他们家的桌子上永远是三菜一汤,四五个成年人和几个孩子几个蛋坐在一起,诉说自己在工作、在学习时的事情,雄父经常把最后一点菜和汤舀给卓旧,他说道:“锅里还有一点,你都吃了吧。”或“剩下一点,你都吃光啊。” 再不济,也是“两口的事情。” 卓旧很喜欢自己的家,他感觉自己并不比其他任何人差。 他穿着洗得白的衣服,玩最便宜的魔方,努力蹭一个旁听辅导的资格,但他并不弱小——生活会给他向上爬的机会。 他们全家都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直到蚁族长老会宣布“经济崩盘”的那一天。 虫族货币体系直接在蚁族聚集地崩盘,等不及中央银行救市,无数人挤到银行争相取出自己的储蓄,他们捧着一大笔钞票涌向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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