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别生气。”束巨安慰着他,说道:“哎这不是,可特么想你嘛。” 温格尔卷起被子,不想理会。 束巨也顺势把自己塞到被子里,从后环抱住雄虫的腰,贴着他的脊背,两个人相拥而眠。 似乎那句话,从来都没有出现。 可早上起来的时候,温格尔的通讯器又不见了。 东西丢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真是气也气不过来。束巨大喊大叫说东西又没有了,阿莱席德亚无疑又成了首个被怀疑的对象。卓旧依然负责和稀泥,在混乱之中,监狱断了一次电,停了两次水。 好在束巨嘴巴上表示自己不会为卓旧再服务,只要他们还决定和寄生体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总之,温格尔发现束巨再也没有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自己身边,不是在和嘉虹一起用零件拼凑机器,就是和虫蛋互相殴打加言语攻击。 每次都是以小虫蛋呜呜呜无能狂怒为终局,吧唧吧唧滚到雄虫脚底下求抱抱求安慰,在精神触角里支支吾吾打小报告。 温格尔再怎么不重视这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束巨,你就不能对幼崽好一点吗?” “是他先和我逼逼赖赖的。艹,我特么的是他爷,大爷!” 对付这种话,温格尔永远就一句,“你和小孩子较劲干什么?” 束巨第二天就把沙曼云的烤箱敲敲打打,连夜把虫蛋塞进去,送回到小厨房。他义正言辞,满嘴胡说八道:“高呸,保温保湿孵蛋器……艹,老子让你和你雄父打小报告,待着吧,你。” 这一回不等温格尔把束巨臭骂一顿,沙曼云就麻利地拿出自己的刀追着束巨,砍得这家伙满场子乱窜。 原因很简单:束巨把他的烤箱弄坏了。 阿莱席德亚笑得不能自己,不过这天之后他就在监狱里消声匿迹了。束巨懒得去找他,温格尔倒是想出去,卓旧和沙曼云又绝对不会放他离开房间。 阿莱席德亚又去哪里了? 温格尔思索着,他想到了通讯器、想到了自己在他背后写的字,想到了很小的时候,在蝶族幼崽聚会的时候,小雌虫和小雄虫一起玩。大家都在说,“阿莱席德亚是个叛徒”“他是大坏蛋。” 蝶族的幼崽聚会上不会出现圣歌女神裙绡蝶的幼崽。 他们像是一个隐秘又沉默的组织。 永远不出现在光里。 * 阿莱席德亚生了。 生育的过程没有他想象的困难,但也稍微吃了一点苦头。为了防止意外,他提前准备了很多长条铁块放在4号囚室里。生产那天,提前布置了陷阱和物理阻碍,防止任何人闯入到囚室中。 屋子里有一部分从束巨拿来抢来的被褥。阿莱席德亚嫌弃上面的味道和污渍,悄悄地去洗衣房里洗干晾晒三四次,上面虽然没有阳光的味道,但也有一股非常淡的消毒水香气。 阿莱席德亚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一小桶干净的密封水,一块柔软不扎手的软布。他找不到蛋壳油的替代品,考虑到冬天的寒冷,阿莱席德亚从沙曼云的药箱里拿走了一部分幼崽专用的药物。 从躯体角度而言,温格尔是他的第一个雄虫。 眼下的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幼崽。 蛋壳微微有些发黄,隐秘的虫纹快要和蛋壳融为一体,只有在光线折射的环境下才可以看到每一道虫纹边缘有华丽低调的亚麻色细纹。 阿莱席德亚清楚着是一个蝶族的雌虫蛋。 再进一步确认到底是夜明珠闪蝶种,还是其他蝴蝶种,那就属于赌蛋的成分了。这也是赌蛋中最关键的一环,大类容易确认,细小的分支如果错了,也依旧无法继承家产。 阿莱席德亚看着虫蛋蛋壳凝固变硬,随后用软布沾着密封水,清理掉虫蛋上的污秽,小心翼翼地把这孩子放在被褥中间,包裹地严严实实。 好安静啊。 这孩子,也不哭也不动,真的太安静了。 阿莱席德亚心里想着,伸出手好奇地戳了一下虫蛋的表面,小虫蛋往后倒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 也对。阿莱席德亚自我安慰,雌虫本就没有办法和幼崽沟通。哪怕是开了脑域的雌虫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仅仅是有一部分寄生体基因的自己更不用说了。 能沟通就代表拥有孵化的能力。 之所有具有强攻击性的精神触角都不能孵化幼崽。 是因为攻击性代表了尖锐、冲突、暴力。 所有的军雄在得到力量的同时都丧失了用精神力孵化幼崽的能力。这也意味着,如果他们想要成家立业,就不得不为自己的亲生幼崽,寻找一个能孵化的“雄父”。 温格尔无疑是一个好雄父。 阿莱席德亚心里有了主意。 不论是处于赌蛋的方法:他生下来的孩子如果是夜明珠闪蝶,只要杀掉温格尔和嘉虹,这个孩子就是夜明珠闪蝶家最后的继承人。长老会也好,九一部长也好,谁都不会放任这个孩子流落在监狱长大。 而如果不是……阿莱席德亚心里也有一个猜测,当然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用自己第一个孩子换取越狱的机会。 “嘶嘶嘶——阿莱嘶嘶嘶。”吵杂的声音出现在四号囚室中,阿莱席德亚脸色不变甚至还有些许烦躁。 “有事?” “嘶我们在……在嘶嘶嘶。” 阿莱席德亚根本听不清楚,他用半个月的时间除了休养生息,更多弄清楚寄生体之间的联系方式:上级对下级有绝对的掌握权,在限定范围内可以进行脑域通话。 仅限于通话,寄生体无法借此吞噬某一方。 “你的……嘶嘶嘶孩子,给我。” 阿莱席德亚理都不想理他,一句话也不说。 “阿莱席……斯……德亚!你不要忘记是……”话音未落,阿莱席德亚脸色微变,还不等他呵斥什么。 “啪”清脆地一声响儿,双方的联系拉闸一样中止了。 至于雪原上暴跳如雷的卡利十三号和弎伍会不会因为躯体长期饥饿,找不到新的躯体,导致死亡。 在阿莱席德亚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他意识到这次与上次一样,都不是自己主动或者卡利那边主动关闭了通讯渠道。 在双方之外,有另外一个人,在干涉。 是寄生体? 还是监狱里某一个开脑域的雌虫? 阿莱席德亚无从得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最起码要把这枚虫蛋送到温格尔身边。 毕竟整个监狱就只有一位雄虫阁下。 “哎——”阿莱席德亚伸懒腰叹口气,他想雄虫现在不太想要见到自己。不用假设,这件事情铁板钉钉,只要他阿莱席德亚出现必然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谁会没事去找不痛快呢? 可要说把虫蛋交给卓旧,拜托他来送达。又不是阿莱席德亚能做出来的,他坚信卓旧会找个垃圾桶把虫蛋丢在里面,看着他被搅碎成数片。 沙曼云和束巨完全不靠谱。 阿莱席德亚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明白要怎么做了。 与此同时,雄虫房间里,嘉虹正在教弟弟认字。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教学内容南辕北辙,学得虫蛋昏昏欲睡,时常啪叽一下跌到书本上,知识印在蛋壳上。 “嘉虹,弟弟还是个蛋。讲故事就可以啦。”温格尔哭笑不得,正好沙曼云送餐过来,他给幼崽端过去。 可能是身体逐渐康复,温格尔只要再给自己多穿两双袜子,三件外套,就可以在开着暖气的屋内自由行走。 嘉虹气呼呼地看着弟弟,恨铁不成钢,“我觉得识字很简单的。” “可是弟弟还没有出来。”温格尔让嘉虹做到柔软的垫子上吃饭,虫蛋倒是放在薄薄的玩具毯上,“等弟弟出来了,嘉虹再教他好不好。” 嘉虹着急了。 主要是,他希望弟弟是一个识字聪明又乖巧的小雌虫。 白白老说他像雌父,说所有小雌虫都和雌父很像……弟弟要是和笨蛋大大一样,那怎么办? “我可以的。”嘉虹嘀咕道:“弟弟也聪明的!” 温格尔是拧不过幼崽,便半哄半骗让他吃完饭,睡个午觉。虫蛋也蹭蹭被子,得到安稳的午间休息。 父子三个,和往日一样到下午一点多才起床。 “唔。”嘉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屁股忽然挤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他头发还乱着,钻回去捞了又捞。 “嘉虹。”温格尔被他吵醒打哈欠问道:“怎么了?” “雄父。有蛋。” 温格尔迟钝了一下,“那是弟弟吧,嘉虹不是还要给他上课吗?”等到小雌虫把那枚小小的,显然是刚出生的虫蛋捧在手心,他才反应过来。 是个蝴蝶种的雌虫蛋…… 是个蝴蝶种? 为什么是个蝴蝶种!! 温格尔差一点要把那枚虫蛋丢出去,丢得远远地。 “雄父?”嘉虹好奇地问道:“和弟弟不一样哎。” 当然不一样啊,束巨的虫蛋一看就不是蝴蝶种,但这个不一样。虫蛋蛋壳在光线的照耀下,有一层非常淡的亚麻色虫纹,从外观上看八九不离十是蝴蝶种的孩子。 “么。” 温格尔听到,虫蛋里发出一声柔软地娇小的声音,让人想到花开的瞬间,腼腆又乖巧地向自己试好,“唔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结合4号的崽长大后的故事,我愿称呼他为叛逆哭包。 ——*—— 【虫蛋系列】 嘉虹在上学的时候,无法理解弟弟们的很多行为。 他们家的老二是一个笨蛋机械迷,感觉除了机械和远航,其他一窍不通。每次发零用钱,他总是欢天喜地拿去卖自己最喜欢的零件,自己加工打磨,然后月底穷得只能蹭轮流蹭其他孩子的午餐。 “哥哥,哥!嘉虹哥,亲哥呜呜呜。”老二哭哭啼啼,实际上就是干嚎,“不要告诉雄父,我快饿死了。” 嘉虹看着没出息的弟弟,叹口气,“不是饿死的问题。” “我知道,我保证下一次不会炸学校的,这是实验意外,是意外。” 嘉虹觉得自己小时候对他的辛苦蛋教,还不如拿去喂狗。 “我赔不起你的补偿费。” “我可以打工!”老二蹦得老高,“哥——别告诉雄父嘛。我打工,好多人求我给他修机甲,都这个数。”看见嘉虹那不信任的眼神,老二马上保证,“我发誓,下次我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 “真的是实验意外,哥你信我。你信我啊。” 嗯,我信。 嘉虹面无表情拽着自己不孝弟弟敲开雄父的书房门。 你这作保证的样子,简直和大大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279 首页 上一页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