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长与蛇 蛇真的把鱼刺很嫌弃地叼出来了。 小道士双手合十,“谢谢你,蛇蛇。” 道长在一旁,“怎么不谢我。” 小道士连忙扑进去,“谢谢师父。” 露出双大眼睛,“但是…蛇功劳也很大嘛。” “工具而已。你吃到好吃的,会去谢锅铲吗?” “呃…” 8去超度咯 鬼宅门口,小道士温习着超度小知识。 “结界是如此这般……” “超度是如此那般……” “往生咒是这般那般……” “三清铃要那般这般……” 道长牵住他就往里闯,“想这么多做什么,杀便完事儿。” 师徒二人冲进结界,尸山血海徐徐展开,这是一家上下三十六口灭门惨案留下的恶鬼。 无端丢给徒儿一只小鬼,“这只交给你了。” 程澈摩拳擦掌,举起修面刀“咚咚咚咚”敲木鱼,不对,敲小鬼脑袋,“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前方刷刷杀鬼的道长浑身浴血,转身叹道:“下手还不够狠。” “咚!咚!咚!咚!” “单单这样它不会转生的。” “咚!!咚!!” “还是不够。” “那到底要怎样!” “你要捅它眼睛,割它喉咙,剥它皮肉…” “啊?我、我…!那岂不是我更像恶鬼!” 9超度完了 道长与小道士一同在池边洗去手上鲜血。 “初次超度,感觉如何。” “感觉…鬼怪也很可怜…一家那么多人,都被坏人杀害了…” “所以才要行超度之事,助他们转世轮回。否则留在世上,才是真正可悲可怜。” “嗯!徒儿明白了!”小道士对对手指,“可是就没有别的超度方法吗?一定要对鬼怪那么残忍他们才会转生吗…” “嗯……倒也有别的法子,就是念咒,念到他们听得头昏脑胀不耐烦,就会转生了。若使用这个方法,往往需要数十个道士围在那个鬼怪身边,念咒念上三天三夜都不止。” “唔这样啊…可既然他们是因为执念才无法转世,如果实现他们的愿望,是不是也能让他们往生呀。” “想得倒美,我问你,若是它们的执念是求活,你怎么实现它们的愿望?” “是啊…既然是求活,怎么能劝他们受死转世。” “所以只能折磨得它们连活都不想活…” “嘶——道长真是的,就算是恶鬼,超度也得软硬兼施!” 10师娘 顺利解决一桩事件,道长派小道士去和委托人沟通。 “谢谢小道长出手相助!” “应该的,应该的!” 委托人是个初入江湖的年轻女子,被黑心中介坑蒙拐骗,重金买下了这栋凶宅。无端想着该带徒儿见见世面,便隐姓埋名,以云游道士的身份出手超度恶鬼。 小道士将前因后果讲述给委托人,“放心吧,恶鬼已经超度了。” 却不曾想女子暧昧一笑,拉住少年双手,“小道长…你…缺不缺师娘呀…?” “唔…师娘?” “是呀,你们师徒二人云游天下,你年纪这么小,无人照顾左右,不如...” 11师娘竟是我自己 小道士把委托人的话带给道长,“她说要以身相许,做我师娘照顾我。——师父,以身相许是什么呀。” 无端呛了一口茶,“照顾你是假,她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呀?” “我。” “啊?她图你什么呀?” 无端偏头笑他,“图我身子啊。” “她是吃人的怪吗?” “不是。” “那她怎么图你身子。” “这个问题,还得请教你。” “?师父你又打哑谜。” “回去告诉她,少管闲事。” 小道士忽然觉得那个姐姐若是听到这四个字,一定很难过,于是悻悻道:“唔...道长不再考虑考虑吗?” 无端换了个更惬意的坐姿,“怎么,这么想要个师娘?” “唔...”程澈对了对手指,“别的小朋友家里都有娘亲...我也想要娘亲...” “不、要、拿、我、当、爹。” 小道士一个激灵,“嗯!” 又把自己塞进道长怀里让对方消消气,“道长...可是她说你一个人会很孤单,阿澈不想让你孤独...” “都有你了,我孤独什么。” “嘿嘿嘿......其实...我也只想要道长照顾...” 12师父是粘人精 师父是臭道长。 他就知道干扰我练习。 我在刻苦刻苦、用功用功练习法术呢,他总是隔三差五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还把我薅得头发一团乱,薅完也不解释,一声不吭就跑掉。 要么就是特别理直气壮把我扛在肩上:“别练了。师父带你去吃好吃的。” 唔...每次都是他硬把我扛走的。绝对不是我也想吃好吃的! 臭道长臭道长臭道长… “想什么呢。” 冷不丁身后冒出来一句问候,程阿虫吓出一声惨叫,“呜啊!” 抬首看他师父正俯身瞧他,“道、道长。” 无端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装模作样质问:“做贼心虚。让我猜猜,数落了几句‘臭道长’?” 程阿虫连忙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道长把要倾得更深,“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会左右乱飘?” “唔——!”程阿虫连忙捂住眼睛,“才没有。” “手指还会瑟瑟发抖?” 程阿虫立刻把手背在身后,“真的没有...” 无端逗得心满意足,把徒儿一下捞进怀里,翻身坐在袇阁窗台上。 已是宵禁时分,一轮将满圆月挂在夜空,洛阳城内寂静无声,唯有巡逻的哨兵来回走动。 无端凝望着当空皓月,沉思许久,“果然...” “果然?”程阿虫仰头望他,道长一副仿佛参悟了什么天机的凝重。 “...手感沉了。你最近果然胖了不少。” “?!”果然臭道长就没正经过。 “是不是给你吃多了?——来,让师父捏捏小肚子。”无端三两下阻止了徒儿的反抗,隔着衣服往小肚子捏去,“没肉啊...” 他端详着徒儿面孔,忽然恍然大悟,“是你长大了。” “我当然长大啦!” “挺好。”无端笑了一声,揉揉那个小脑袋,“不过我有时希望时间过得快些,有时又希望它越慢越好。” “为什么呀?” “你想想,你我重逢将近一年,凡人一生不过百余次春秋,又能有多少次一年...” “重逢...” 无端一怔,“说错了。是相遇。” 师徒俩相互依偎着晒月亮,程阿虫鼓起勇气,“道长...” “嗯?” “我怎么还用不出法术啊。”程阿虫抬起脸,泪眼汪汪。 无端一笑置之,“用不出就用不出呗。” “那怎么行!阿虫要学会法术,然后去帮助大家的。” “好啊小道长,你不如先帮眼前人吧。” “谁啊?” “我啊。”无端使劲揉那个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子,“往后不要一天到晚都埋头苦修了,多留点时间给师父。” 他将下巴抵在怀中人脑袋上,沉声道:“我一个人,好寂寞。” “道长你真是的……比我还贪玩!” “你怎么知道师父以前是道观里最贪玩的那个。”无端把徒儿扛在肩上,跃下窗台往室内走去,“那听话的小道士,是不是该睡觉了。” “......道长你坏!” (未完待续)
第155章 雷暴夜 四年后。 洛阳遭遇百年罕见的雷暴夜。而洛水上游数月大旱,下游却大水漫灌,入海口则狂风骤雨,海啸频频。 皇城深院,大魏皇帝倒在年轻娇嫩的宠妃怀中,气喘连连,亮紫色的霹雷接连不断闪在他脸上,照出一张沟壑纵横,衰老疲惫的面孔。 他将要九十了。 妃嫔玉手抚摸着他的鲐背,柔声安慰:“陛下只是累了...且休息一夜,明日再...” 年老的皇帝却勃然大怒,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女人推下了床,“滚!给朕滚!” 女人连忙收拾衣服,踉踉跄跄奔出了行宫。 皇帝向后摊到在床榻里,着急摸枕头下盛“长生不老药”的锦囊,却已经空空如也。 都说人到了阳寿已尽的关头,便能清楚看见自己的死期。他当然知道自己是风中残烛,在今夜电闪雷鸣中摇摇晃晃,就要走向熄灭。 也知道纵观青史,历朝历代都有帝王遣人多方寻觅仙药,游海上,逢蓬莱,然而终究无人能敌过一死。如今终于也轮到了他。 可皇帝偏偏不甘心。 他一拳砸在床榻上,发不出任何声响。 ——毕竟,这世上就有人能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一声雷暴轰鸣,行宫的薄纱被悄悄掀起。 “朕不是让你滚吗!还敢回来——!” 皇帝剩下的怒吼在瞥到来者影子的那一刻,硬生生压成一句唯唯诺诺的:“...道长。您怎么来了。” 无端缓缓上前,“你心里记挂,本道自然要来。” 皇帝连忙翻身下床,跪倒在地,“求...求道长赐药。” 无端走上前,划破天空的闪电映出他黑纱下的面容轮廓,而他声音读不出一点情绪,“新药。试或不试,在你。” 抬手递出一包鼓实的锦囊。 皇帝连忙双手捧住,“跪谢道长恩赐!” 无端默不作声注视皇帝解开锦囊,吞下其中一颗,窗外暴雷反复震彻他的耳膜。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他的流派从来不修什么炼丹之法,而他这么多年习还丹伏火之术,寻玉醍金液之方,最后竟让皇帝试药。 试不知有什么副作用的“长生不老药”。 他自然是疯了。不论洛阳雷暴,还是洛水上游干旱、下游涝灾,都是他把灾星养在国都风水要害的缘故。 ——整条勾连国运的风水命脉,都被一颗灾星颠覆。 而他要让那个灾星与他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灭。 皇帝干咽下一整颗仙丹,远超过往的苦药滋味让他近乎昏厥。“道长,这新药有何不同…?” 抬起头,道长却已经消失了。 * 无端独自立在袇阁窗台俯瞰全观。有灾星在,整个无所观都蒙了一层淡淡阴气,得多引些香客进观才能抵消。或许,是该找个日子开观办斋醮了。 或许是风,又或许是旁的,身后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随之潜入一道体香。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无端不用回头,便知是谁又蹑手蹑脚到他身后,接着双手一圈,紧紧环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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