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桥伸手碰了碰宴舟的腰间,那里用黑雾隐藏起来的一把剑。别人都看不见,但许星桥脚腕上有宴舟系着的红绳,和宴舟心脉相连,宴舟隐藏起来的一切他都看得见。 他伸手触碰黑雾,黑雾就循着温暖疯狂地缠绕上他指尖。许星桥捏着那黑雾仔细看了看,实际上因为年岁久远,小孩子的记忆力也没那么强,许星桥压根不能将模糊的记忆与眼前的黑雾照应起来,但他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假装笃定道:“当年开门的就是你吧,怪不得门外没有身影,是我真撞鬼了。” 宴舟的黑雾和宴舟本人一样,对许星桥毫无防备之心。但宴舟显然更了解许星桥一点,从许星桥偏移的目光里察觉出某位小骗子的佯装声势,完全不吃这一套,揽着许星桥的腰贴在他耳侧,忍不住笑道:“你猜。” 许星桥很想拿前两天看的一部剧里的台词回怼宴舟——我是小孩子啊还猜猜猜! 但他忍住了。 因为方子行跟一圈小孩子打完招呼,满面笑容却又不合时宜的回来了。 在外面要给“老婆”留面子。 许星桥想, 他作为上面那个,出门在外一定要维护宴舟的尊严。 嗯,没错,他就是上面那个,不接受反驳! “你俩聊啥呢?”方子行走过来,一把把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拽开。“这么多孩子还在这里,你俩就搂搂抱抱的,还当着我的面,成何体统!” 宴舟一耸肩,避重就轻地答道:“聊他小时候写的心愿卡。你见过吗?” “心愿卡?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方子行边想边问许星桥:“你写过吗?写过的应该在档案室的箱子里,我让人去给你找找?” 许星桥矢口否认:“找什么,我可没写过那种东西!” 方子行嘶了一声,有点疑惑:“你没写过?我怎么记得当年我们那代是写过的。我还写了去做什么旅行家,吃遍全世界,院长妈妈为了这个当天就给我加了两碗米饭。” “对!你绝对写过!我亲眼看到过你小子在我旁边动笔,还遮遮掩掩的不给我看!”方子行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只不过当时你小子没交!到头来都没人知道你写的什么!” 宴舟原本亮起来的眼睛又因为听到没人知道许星桥写了什么暗下去,他不死心,妄图从许星桥嘴里骗出真实答案:“你在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 许星桥冷漠摆手:“我没写,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写过那种东西,勿cue。” 宴舟改变招数,眨着眼睛装可怜:“告诉我也不行吗?” 许星桥同样回以楚楚可怜的眼神:“那你告诉我当年开门的是不是你?” 宴舟:“......” 宴舟:“你赢了。” 许星桥骄傲一挑眉:“嘁,跟我斗,我在职场上司pua下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时候,你还在土里打瞌睡呢!” “别眉来眼去了。”方子行揽住许星桥的肩,又被宴舟一巴掌拍下来,呼着发疼的手带着他们朝前走。“走!带你们去看看许总捐的两百万盖的大楼!你这算是赞助商来访还是回娘家?要不要我把人叫出来拉条横幅热烈欢迎你莅临寒舍?” 许星桥抬腿就往故意玩笑的方子行身上踢了一脚:“滚吧你!” 宴舟跟着后面还在努力:“我们就不能用别的条件来换你的心愿卡上写了什么内容吗?” “不行。”许星桥环着手坚定摇头,“除非你告诉我当年关门的事,不然免谈!” 宴舟摇头叹气,两肩故意卖惨地耸拉下来,换来许星桥忍俊不禁的一声失笑。 夕阳下垂,远处新建的大楼在阳光的映射下初见雏形。方子行站在水泥地基前,壮志昂场地叉着腰,对着刚有点形状的大楼豪气地一挥手: “看!这就是朕这些年打下的江山!” “当然哈,”方子行放完豪言壮语,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是用许总你的钱和许许多多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打下的江山,你捐款最多,可以拥有这座大楼的冠名权。” 许星桥一摆手:“我上学时候的文学素养早就随着我的素质一起烟消云散了,别找我取名,下一个。” 宴舟一摸下巴:“叫星舟楼怎么样?这是不是星舟路吗,也算应景。” “一分钱不出你还想蹭我的取名权,还想把自己名字放在里面?”许星桥轻啧一声,“算盘打的都快崩我脸上了宴舟,这让我想起才认识的时候你坑我三十点炸鸡和两车花钱的事,还钱!” 宴舟指着大楼问:“这座楼你捐了多少钱?” 许星桥神气叉腰,骄傲的鼻孔朝天:“两百万!” 宴舟冷静的一点头,平淡道:“那我捐五百万,冠名权归我。” 许星桥目瞪口呆:“哈?!还能这样?!” 方子行两眼冒光,激动地直喊:“宴哥!宴哥你就是我亲哥啊宴哥!小刘!还愣着干嘛!还不给咱们宴总和许老板搬两把椅子来!告诉老王,咱们装空调的钱有着落了!让他快去打报告申请多加五层!电梯也给咱孩子装上!” 一瞬间从许总降级为许老板还被剥夺了冠名权的许星桥:“......” “宴总,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能打款过来呢?”方子行完全抛弃了他的前任投资商兼好兄弟,直接把宴舟按到椅子上坐下,殷勤地捶着肩,满脸的狗腿与喜形于色:“我不是要催您啊,就是想知道您是支票还是怎么转账呢?我也好叫财务早点准备配合您啊!” 许星桥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你光对他献殷勤有什么用?他那两箱黄金全部都在我手上,他答应你了不还得从我这儿拿钱。” “嗯?”方子行捶肩的动作缓慢下来。“这样吗?宴总,这......” 宴舟没多说什么,点着头笑了一句“嗯,都听他的”,直到方子行对着许星桥也来了一次全套服务,把许星桥哄高兴后,才施施然接着道: “两箱黄金是给你的聘礼,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这五百万我从别的地方出。” 方子行立马狗腿地跑回来给宴舟捏肩捶背:“好嘞,宴总,还是您大气!” 许星桥怒目:“好啊你,竟然还瞒着我偷偷存了私房钱!” “没有瞒着你。罗乐的父亲说我千年前留下的那笔钱一直用于罗家的投资和建设,这些年翻倍了不少,虽然那次我只要了当年给你攒的嫁妆,但他还是坚持要把每年的分红给我。”宴舟拍了下许星桥的头,“本来也没打算要,要不是今天争这座楼的冠名权,我也不会想起来。” 许星桥疑惑:“你非要给这座楼起个名字干嘛?” “我们这栋楼多有意义啊!你想想将来孩子们都是住在这里的,天天抬头就能看见的名字,这还不够有意义?!”方子行一把把许星桥拽开,“就算咱俩是好兄弟,你也不能耽误我要钱!宴总!咱们的支票什么时候能到?我先带你去财务室喝喝茶呗!” 宴舟拿起手机捣鼓了一阵,给通讯录上的黎生打了个电话:“稍等,我问一问。” 宴舟的电话挂断没多大一会儿,许星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一路嚎叫着响过来。 “宴哥!许哥!” 罗乐车窗里探出一个头,疯狂的朝这边招手。黎越坐在另一边,一边吩咐司机开慢点一边对罗乐交代:“小心别撞到头。” 黎越本来是吩咐黎越给宴舟送张支票来,但他忘了罗乐这个被他赶出家门的,正在黎越家里蹭吃蹭住。听到要来找宴舟他们,罗乐直接坐不住了,非要缠着黎越带他一起来,隔着老远就热情的和许星桥打招呼。 听说宴舟和许星桥都给孤儿院的大楼捐了款,罗乐立马跟风上前,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那我也捐两百万!”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钱,又去悄悄拉他哥的袖子,小声说:“哥你帮我签张支票呗,等我银行卡解冻了再还你。” 黎越揉了揉罗乐的头,签了张三百万的支票单子递过去:“两百万算我弟弟的,我添一百万。另外如果施工上面有什么需求,可以拿着我的名片去找越乐公司项目部的经理,他会为你们提供帮助。” “啊......好好......” 方子行握着总价八百万的支票,幸福的快要晕厥过去,把许星桥胳膊都掐红了一片:“我没在做梦吧!你现在认识的都是随随便便能拿出几百万这种级别的人物了吗?我还配做你的好兄弟吗?不行,我配做!就让我来做你们的垫脚石,接受你们金钱的洗礼吧!” 许星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把方子行打回了正常人。 方子行高兴的要跟财务和招商去买鞭炮放,罗乐闲不住,好奇的拉着黎越在整个幼儿园到处乱逛。宴舟插着手跟在许星桥身后。 许星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冲宴舟招手: “大楼名字想好了吗?真叫星舟楼?你捐的钱可比我多,把你名字放前面我也勉强接受。” 宴舟伸手握住许星桥的手,在夕阳下笑起来:“那叫舟桥楼?其实我都可以,我只是希望能在你年少待过的地方,留下我们的名字。” “这样,无论是下一个百年千年,无论我们以后再轮回多少次,这个世上总有一处地方,记得我们曾经相爱过。” 许星桥抬起眸光,望进宴舟含笑却又认真的眼神里。 他想, 其实他的心愿卡已经实现了。 .....................................................................
第76章 假流星把真实的爱带进了他的世界里 这世上知道许星桥小时候写在心愿卡上内容的,除了许星桥本人,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那是许星桥小时候的孤儿院院长,是当年亲手把许星桥领回孤儿院的人。 许星桥在孤儿院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就顺道去不远处的养老院看望当年的院长。 他自从当年离开孤儿院以后,几乎就和以前切断了联系,除了把每年攒下来的钱都捐给孤儿院以外,许星桥和孤儿院基本没了关系。 但他每年不论多忙,都一定会来看许院长。少的时候一年四五次,多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来。许星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他被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往门外赶、连可以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是许院长牵着他的手,把他领进了孤儿院,给了他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 许院长当年带他走的时候还是个副院长,却义无反顾地牵住他的手,说:“这孩子跟我一个姓,与我有缘,我也能算他半个血亲。既然你们都不想养他,那就让这孩子跟我走,无论这孩子以后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和你们没关系了。” 那些亲戚唯恐避之不及。 许星桥就这样跟着许院长回了孤儿院,一路走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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