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默默听着。 很快,那边康阳的心声也进入了元溪的耳朵中。 康阳此时一脸佛系,对田俊他们怎么判已经不再关心,只正认真想着和田俊的十年父子缘分。 ‘听说投胎前可以用力告诉自己,此生要做什么事,我一定要给自己提前加强暗示,以便投胎后能从小树立起早日离家出走、自力更生的信念,或者早点出家当和尚也行,免得时间到了我还沉沦在富贵乡里,会真的遇到人贩子,像那只鸡一样颠沛流离。’康阳心道,如果田俊将来很有钱,有钱到他无福消受,那指望田俊离婚且自己会被女方带走,很不靠谱啊,好好的有个有钱老公谁要离婚?田俊也不是那种多不是人的家伙,有点钱就要抛妻弃子,他还是得自己做点防范,靠自己斩断亲缘! 虽然康阳已经佛了,但是想到轮回重生后又是一世,要从孩童做起,他就觉得不能给下辈子的自己增加太多预置的困难为好。 元溪听着舅舅和康阳这对未来父子的心声,觉得有趣又有些奇怪,这是大金让他听到的? 为什么让他听到这些? 元溪抬头看了眼大金,大金也回看他一眼,对元溪眨眨眼。 【各自去吧。】大官一挥手。 “哗啦”田俊身上的锁链全数碎裂,他脱困后正想要上去跟大毛说几句话,留个转世后能相认的记号,结果一站起来却发现眼前的公堂和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田俊眼前最后的一幕,就是大毛和康阳都被牛头马面带下去的画面,隐隐还看到大毛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卷在倒带的录像带,随着田俊被扔出这地府地界,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在快速地从田俊脑海里消失。 …… 元溪正听着舅舅想要去和大毛留暗号的心声,下一刻就发现舅舅消失不见了,探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案牍后的大官似乎在看着自己这边,仿佛在看着自己一般,元溪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 刚一缩脑袋,元溪就发现夹着自己的大公鸡动了,将他带出公堂。 只是出了公堂后,元溪发现大公鸡好像又带着他重新走进了公堂,元溪正疑惑着为什么要这样走进走出的,回头竟发现自己和大公鸡好像还在原地没动一般,此时又再次走进公堂的,好像只是被分出了一缕影子似的。 没等元溪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大公鸡又使出了什么发出,却见前头已经出现了大毛的身影,还有押走它的牛头马面。 和康阳不同,大毛似乎已经受完了刑,在判决下来后,就要上路了,如今公鸡大毛正被牛头马面带向转轮台去投胎。 离开了公堂,押着公鸡大毛的牛头马面,倒没了之前铁面无私的模样,反而和大毛唠了起来,唏嘘道。 “毛司事,你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此去转世为人,虽有苦难,但也算跨越了一大步,以后若能早日醒悟,修行有成,福德定然远胜从前。” “咯。”公鸡咯了一声,似是回应。 元溪发现,小房子那么大的一只公鸡大金,前头的牛头马面好像没注意到似的,任由他们就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很多排队在等待投胎的鬼魂飘在附近,被维持秩序的鬼差敲打着不准插队。 很快,元溪被带着一路跟大毛跟到了转生台上。 这片转生台非常庞大,像是一个如同城市般巨大的池子,池子里却没有水而是发出各种不同的光,分为六道六种不同的光,人道路上这里的光,带着一种暖黄色,似是一种蕴含着人间烟火的光芒。 周边还有冷清极致的白光,惨红的红光等等,则是其他几道轮回之地。 元溪一路左瞧右看地见着世面,突然想起当初他背着李狗蛋去找身体时,李狗蛋说过的话,元溪心里嘶了一声,难道自己的小伙伴莫非也是来过这里的?或许还来了很多次? 忽然地,元溪又想到了他自己。 他也有前世吗?他前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个特别威风的大将军,又或者干脆是神仙下凡,来和李狗蛋这个小伙伴一起征战妖界哈哈哈,元溪陷入美好的畅想中。 大毛走上那转轮台的人道路后,在人道光笼罩下,渐渐褪去了一声毛发,消失了尖牙利爪,从公鸡变成了人的模样,变成了一身是伤的男子。 元溪一眼就看到他胸口上深深的血口,几乎贯穿胸背,仿佛是要将它从中锯开般,两肩琵琶骨上,也有两道贯穿伤,应该是不久前刚遭受了极为惨烈的酷刑。 站在人道转轮台末,牛头马面和已现人身的大毛告别。 “毛司事,人间业报劫数各有缘法,日后切勿再被红尘所迷,兄弟们送你到这里,祝你早日找回自我,勿再犯错受罚,去吧。” 下一刻,元溪看着大毛告别完,进入了人道转轮池中,被那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暖色光吞没。 “什么人!” 送走大毛的牛头马面忽然回头,好像是这时才发现了元溪和带他过来的大公鸡一般。 就在被觉察的一瞬,元溪发现自己和大公鸡唰地回到了之前的公堂门口,一路上走过的影子仿佛倒退回来一般,回到了刚刚离开公堂之时,好像根本未再踏入过公堂内一般。 刚这么想着,元溪就感觉夹着自己的大公鸡一提翅膀,一副溜了溜了的模样,飞快地离开了公堂门口。 · 一直到离开那座城,元溪终于被大公鸡放了下来。 元溪活动活动有些发僵的手脚,抬头看向眼前散发着金光的大公鸡,似懂非懂地问道,“大金,你说你不是大毛,但是你之前用了大毛的身体,那现在的大公鸡,也不是你的身体吗?” 大公鸡点点头,一脸孩子聪明的模样,伸出翅膀拍了拍元溪的头。 元溪期待地看着眼前神气的大公鸡,“那大金你是谁啊?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我好喜欢你啊,我以后可以再找你去玩吗?” 大公鸡歪头想了想,随即又伸出翅膀,点了下元溪的额头。 这一点,仿佛在元溪的脑海中放入了大量的画面,元溪突然看到了妈妈在一间庙里的场景。 妈妈跪在神像下的蒲团前,正在叩拜,看到元溪,李丽葵愣神片刻后顿露喜色,冲着元溪招手道: “快来铁头,我给你认了个干亲。” 这一幕非常熟悉,元溪确定自己曾经见过! 元溪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妈妈身后那尊好大的神像,神像发出强光,仿佛太阳一样耀眼,光芒如同记忆中聚成了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从巨大的神像里走了下来。 走到元溪面前。 元溪瞪大双眼看着那个浑身金光的人。 “干爹!?”元溪下意识地叫出声来,这次都不用他妈再催促。 就在元溪叫出干爹的一刻,元溪眼前的幻象和周围阴曹地府都消失了。 在一片蒙昧梦境中,元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拍了拍,眼前那道被金光笼罩着的身影,元溪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透过那金光,只觉得好像看到了地府的那只大公鸡露出满意的神色一般,还冲他点了点头。 呀,真的是他的干爹! 元溪激动坏了。 这么说,他当初认亲是认成功了? 元溪顿时想起了那个印章,就是在神婆说让自己去捡红包时捡到的,当初他没捡到红包,再加上没有随着梯子走到最后,就以为认亲没成功呢。 后来黄黄说印章老值钱了,等于好多个一元巨款时,元溪隐隐想起过这事,只是因为被狗蛋分散了注意,很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干爹!”元溪欢呼着扑过去。 · 就在元溪从地府消失的一刻,李昙被小火车拉着正好来到了那座元溪刚刚离开的城外。 小火车停在了元溪消失的地方。 “铁头呢?”李昙左右看看,没见到元溪人影,皱起眉来。 李昙和小火车一样感觉到了元溪的气息,好像刚刚人还在,这会儿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难道在城里? 李昙见找不到人,干脆握紧了小火车的方向盘,沿着元溪留下的气息一路闯进城中。 “什么东西!” 城门守卫惊怒于这胆大包天的闯门怪。 “拦下!拦下!” 李昙来得突然,城门守卫都有些错不及防,他直接加速碾了过去,小火车呼呼撞进城中,守城的鬼怪只来得及朝火车叉了几叉子,城内小鬼更是惊恐地呼号逃散。 车子一直开到公堂前,仍然没有找到元溪的气息,李昙又架着车从城里开了出来。 转悠了一圈,确定元溪好像已经从这里离开了,李昙干脆拍拍屁股架着小火车走人,准备去别地找去。 这时,城中骚乱已经惊动了锁拿恶鬼的强大鬼差,然而没等这些鬼差怒而追出,城内似乎有一道声音叫停了他们,任由那嚣张的身影离去。 · 田俊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醒来脑子就是一糊,感觉好像梦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大俊醒了!” “他醒了!大俊!” 李翠月和李丽云立刻扑到了田俊身上。 田俊这时才诧异地发现,他妈和他姐都在,周围还有他的朋友们,这是怎么了? “妈,你们怎么也来了?”田俊声音沙哑,一出声就觉得一股要将自己掏空的饥饿感袭来,仿佛好些天没吃过饭了似的,而朋友的下一句话也印证了他所想。 “大俊,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你朋友说你已经昏迷了两三天了!”李翠月摸着儿子的脸。 两三天?田俊一脸懵,下意识地回想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什么梦,梦的内容却一点印象都无了。 田俊皱眉摇摇头,最早发现他不对的朋友说。 那天发现田俊没来工地,电话也打不通,他去看田俊,见田俊迷迷糊糊好像犯困,时不时也能应自己两声,就以为田俊可能是喝多了还没酒醒,给他带了点盒饭让他在家休息就离开了,谁知田俊接下来两天也一直那个样子。 有人叫就睁着眼,没人叫就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般,看起来跟失了魂似的整个傻了。 田俊听得匪夷所思,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很饿。 田俊虚弱地道:“妈,我是不是这三天都没吃饭了?我好饿。” 李翠月等人闻言顿时手忙脚乱地,要去给田俊弄点吃的,无论怎样,人恢复正常了就好。 …… 田俊醒来的时候,做了个长梦的元溪,也在似水村的清晨中伸着拦腰睡醒了。 一醒来,元溪就吓了一跳,看到自己的小伙伴李昙,正托着下巴守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 元溪瞪大眼:“狗蛋?你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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