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拉住李昙,用袖子擦着脸,一边抽噎一边说,“狗蛋,我小舅好像出事了,小姨他们都很担心。” 说到元溪小舅,李昙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元溪当初当带路党,让他小舅被抓走的事。 李昙看元溪哭成这样:“他出什么事了?死掉了?” 元溪:“……” “乌鸦嘴,我舅舅可能是被下……又被抓走了。” 李昙闻言松了口气,但是又很不开心,心道都怪铁头自己太花心,天天爱这个爱那个,谁出了事都受不了。 像他,他家的舅舅叔叔什么的,死掉一堆他都不带皱一下眉的,哪会像元溪哭成这样。 李昙嫌弃地用袖子给元溪擦脸。 李昙:“哭什么,既然人没死,我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就是了,如果要被砍头了,就去劫法场,上次不就平安把人带回来了。” 元溪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啊,黄黄之前说过,公鸡大毛如果真的贿赂了地府鬼神,还扰乱阴阳,放鬼还魂,从而逆改小舅命运,那将是大罪,要被打回畜生道的。大公鸡都这么惨了,小舅更不知道会怎样了。 元溪:“小舅不在这里,我们下去能找到他吗?” “当然没有问题,上次不就找到了。”李昙说得自信,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上次他掉队了,最后是元溪自己找到人的事。 元溪闻言也点点头。 …… 元溪本来和李昙说好了,晚上一起坐小火车下地府去。 只是当晚做梦时,元溪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在梦中一清醒,人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 元溪好像站在一个垂直的山岭上,周围混混沌沌黑雾缭绕,左右找不到李昙。 元溪看着周围的环境,正想着这里好像有些些眼熟,就看到了一群金色的大公鸡,那熟悉的两三米高的神气公鸡踱着步走过来时,元溪顿时愣住了。 元溪陡然反应过来,难道他这一梦,直接省略了路程,自己来到了当初的金鸡岭? 元溪试图和前方的大公鸡们打招呼:“请问,你们有谁认识大毛吗?”
第75章 神笔元溪 唰—— 所有的大公鸡低头看了过来, 眼神灼灼地盯住元溪,好像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小东西。 感觉有点不太对。 元溪咽了口口水,小心地打量着大公鸡们过于犀利的眼神, “嗨,你们好啊, 漂亮的大公鸡, 我们上次见过的, 友好相处的, 你们忘了吗?” 大公鸡并不理会元溪的套近乎,仿佛戏弄一条小虫子般,慢条斯理地挪动着, 堵住元溪的去路,渐渐将他围了起来。 这真的不对! “哈哈, 看来你们不认识大毛,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元溪小心翼翼地后退。 “咯——!” 元溪后退的动作, 顿时激起了大公鸡群起而动,忽然向着元溪啄了下来,那压迫力十足的一个个大尖嘴,吓得元溪“啊”地尖叫一声, 立刻抱头鼠窜。 正当元溪要哧溜打个滚从鸡肚子下翻滚出去时,忽然一个金光闪闪的鸡嘴垂首叼住了元溪的衣领, 在元溪的尖叫声中将他从鸡脚林立之中叼了出来。 完了。 元溪捂住眼睛以为自己要被公鸡给吃了,却没想到自己一个抛物线向后飞去,落到一片毛茸茸软蓬蓬的宽厚鸡毛中, 那叼他出来的大公鸡, 竟把他甩飞到自己的背上。 “呃……”元溪惊魂未定地停下大叫, 在软软的羽毛上看着前方驮着自己的大公鸡。 “咯咯咯!”那金光闪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凶着其他的公鸡,把那些想要啄元溪的公鸡都赶走了,然后才回头看向自己背上的元溪。 看着眼前的大公鸡神光奕奕地看着自己,元溪的熟悉感也回来了,眼神发亮地跳起来叫道,“大毛!是不是你大毛??” DuangDuang。 大公鸡不满意地用嘴啄了啄元溪的脑壳。 “嘶——痛!” 元溪捂住有点痛的头,疑惑地看向上方大公鸡的尖嘴,小心地问,“我猜错了?” 大公鸡骄傲地挥挥翅膀,示意元溪看他的翅膀。 元溪看过去,看了两眼,大公鸡虽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但是翅膀和尾巴却是黑色的,在金光映照下更是会反射出各种黑绿青黑色,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好漂亮!”元溪脱口而出之际,忽然想起来,上次载他的大毛好像并不是这个色,好像是比较专一金棕色。 嗯?元溪挠挠头,疑惑道,“你不是大毛,可是我上次见的也是你?” “咯咯。”大公鸡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人性化的笑。 元溪正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大公鸡已经带着他飞了起来。 “呼啦”张开的翅膀,直接越过金鸡岭的高峰,带着元溪直跃天际而下,浑身金色的如同上次一般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拖影,尾羽那五彩斑斓的黑,更是将周围映射的如夜市琉璃。 风呼呼地在两边刮着,元溪搂住大公鸡的脖子,惊喜地哇了一声,“大金,你又带我去找舅舅吗?” 知道它不是大毛,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元溪已经自动给它改了个名字。 大金鸡咯咯地点头,快速向前滑翔。 “大金你怎么这么好,我好高兴遇到你啊!你又美又好,一定是专门来保护我的神仙。”元溪欢呼一声,脸在大公鸡脖子的毛毛上蹭了蹭,蹭了一脸茸茸,差点又进了鼻子里去。 “咯”大公鸡被夸地很是满意,示意元溪抓稳后,直接在空中七百二十度螺旋飞了两圈。 “哇呼~”元溪搂紧大公鸡的脖子在空中高兴地惊叫了好几声,好像一天的不开心都给甩飞了出去。 …… 在元溪开心地直奔目标而去时,那边被他遗忘的小伙伴李昙,还在自己的睡梦中。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李昙睁眼之际,发现自己又走进了一条河里。 自从上次从压胜城回来,李昙越来越容易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看到很多人或者动物在自己眼前祭祀祈祷,有时候又似乎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被出卖、被利用,就像他之前遇到的莫伦师徒一样。 那种仿佛属于自己,又好像不属于他的怨怒,像是流水一样冲刷过意识,顿时升起一股看谁都不顺眼,谁站在他面前都得想让人拖去埋了的冲动。 “哗啦……”李昙感觉他好像被困在了哪里。 耳边哗哗的流水声,细听下去,竟像是锁链在睡梦中被拉扯的声音。 李昙恍惚了一下,正想要顺着那流水锁链声去看自己的身体,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了诡异的乐声。 “咚、咚” 像是鼓的擂动,像是磬的震颤,又兼有唢呐的声响…… 好像有一直队伍正从身边走过。 李昙的视野随着这些声音出现变化,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河流中了,好像飘在空中,看到三个巨大的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咚”擂鼓般的乐声还在持续,像是某种古怪的心跳一般,似乎有什么吸引力,正吸引着李昙往轿子上飘去。 然而没等靠近轿子,李昙忽然想起来不对,铁头呢? 他不是要陪铁头去地府找人吗? 他怎么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又是哪里? “咚……” 擂鼓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耳边一切如魔似幻的音乐声都在瞬间戛然而止,李昙像是回到了他家里一般。 想起刚刚做怪梦耽搁了一些时间,李昙立刻跳了起来去找铁头。 然而李昙到处找了一遍,是自己家也找遍了,铁头家也找遍了,连小火车都被他叫出来翻了一遍,竟然都没见到人。 “他不会自己去了吧,竟然不等我!”李昙皱眉谴责着不讲义气的元铁头,非常气愤。 他不过是在梦中睡得久了一些,元溪竟然就抛下他走了!元溪就是这么对他这个好朋友的? 李昙蹲在召唤小火车的坟包前生了会儿闷气,不过很快他就原谅了元铁头,元溪今天心情不好,还哭了,不能怪元溪抛下自己,只能怪让元溪心情不好的人。 李昙随口诅咒了一句惹元溪哭的倒霉鬼,站起来哐地踢了脚旁边装死不吭声的黑色小火车,“愣着做什么,闻闻铁头跑到哪里了,我们追上去,找不到人回头我就把你拆了!” 没有元溪在身边的李昙,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李狗蛋,仍然是恶劣得十分天然。 “哐哧,哐哧……”静立的小火车轮子顿时动了起来,烟囱也在朝外冒起了烟,仿佛真的开始追踪元溪的气味一般。 在李昙上了火车后,黑色的小火车几乎一刻没停地就斜向下穿透了土地,哐当开上了人间之外的道路,和曾经要拉一车鬼才能下去的它,已经判若两火车。 · 压胜城。 “喀啦!” 就在李昙做梦之时,压胜城西北面的一面城墙,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一开始并不深,随着李昙的梦境,渐渐竟从头裂到了尾,仿佛整面城墙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一般。 “城墙有裂缝!” 指挥着打扫卫生的城管老鼠们看到了,顿时一阵惊慌失措,赶忙层层上报,将此事传到了灏社君的耳中。 然而等灏社君快速赶到的时候,墙上的裂缝竟然已经消失了。 城墙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曾经裂开的痕迹,城管老鼠们瞪大眼不敢相信,再三寻找没有找到那条裂缝后,几乎不敢去看灏社君的表情。 “社君大人,裂缝刚刚还在的,我们确实看到了。”城管老鼠们瑟瑟发抖,指着那面不讲规矩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墙里给它挖出一条缝来。 灏社君没有理会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城管老鼠们见没被发落,庆幸地赶紧低着头退下,然而就在要走的时候,一只城管老鼠无意间抬头,却见一向最爱干净的灏社君,竟然用手指沾了下城墙下的灰尘,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老鼠们赶紧退走。 修长的手指在鼻子下嗅闻,灏社君眯起了眼道,“这煞气都要成魔了……” 积累的神明恶念,一年复一年,已经生出自我意识了。 它想要脱困。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它。” 灏社君说着,想起了上次诅咒碧游派时的事。 那一次咒祭,控制神明恶念比往常都要容易,几乎可说是如臂使指,仿佛……这些煞气自己奔着他而来,主动听他使唤一般,根本不用他怎么费力去控制去调动。 当时感觉如有神助,妙不可言,然而回过神来,发现被镇压的煞气越发躁动起来,灏社君才意识到不妙。 神明的元神没有回归,这怨煞之气却逐年增长,魔识越来越强,灏社君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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