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亦是新的开始。】 【也许……】 被逼退的李昙隐约听到了两句话,只是也许什么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黑气赫然如龙卷一样直接从水底卷上天空。 “哗哗哗——”黑色的水流在周围流动,大量的黑色环绕。 怨魂的恶念在占据了天昱帝君神躯之后,肆虐一番就试图飞升,然而在几乎天敌般的天劫轰击之下,那些怨恶之念几乎如雪落艳阳地,最后是有念头全都缩到神躯之下,蜷缩起来,不敢再染指躯体和力量的主控权。 那被恶念污染的神躯渐渐失去了意念控制,本能地就开始去寻找自己真正的主人。 大量的恶念融在神躯之中,开始污染天昱帝君的元神。 就在这时,天昱帝君似是终于升起了一道恶念,李昙看到了一道念头被周围的大量恶念捕获,层层依附而来,渐渐的,神的恶念渐渐成型。 那是死亡之念。 李昙看到了一排三个轿子在眼前一闪而过,落在最后的第三个轿子,抬着仿佛泥瓷塑造的神像,仿佛旧日的神明端坐在祭祀的高台;第二个轿子,抬着一副巨大的红色棺材,似乎代表着死亡和终结,李昙每次看到这个棺材,就老想往里头躺,之前已经不知不觉躺过两次;最前头的第一个轿子,似乎是一片混沌,李昙仍然没有看清楚那个轿子抬得是什么。 所有的恶念都依附到天昱帝君升起的一道死念上,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化作红衣的小人,化作血色的绸带,甚至化作锣化作鼓,落在轿子四周,给这三个神龛大轿填上属于他们的色彩。 只是此时,神像无神,棺材空棺,看不清的第一个轿子仍然看不清,这些恶念在成型的一瞬一闪而逝。 如果不是李昙对三轿鬼比较熟悉,估计都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然而一注意到那棺材,李昙就发现自己犯困了起来,蓦然打了个哈欠,再睁眼的时候,他好像就躺在了某个红色的棺材里,李昙隐约想起铁头似乎说过让他不要在棺材里睡,但是身体让他有些张不开眼睛,他此时似乎已经不是他,而是又和过去的自己融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李昙感觉自己已经在梦中睡了一轮,做了一个被无数天劫之类从天空中劈落下来,被大量正邪两道人士围剿,甚至掌控雷霆的神仙偷袭围困镇压在似水河下,然后镇压自己的下凡神仙在那里很是啰嗦的碎碎念起来。 什么你这样不行,你对这个世界的爱在消散,你要成魔霍乱世间了,到时候你若重新醒来,会伤心的…… 李昙隐隐觉得很是熟悉,睁眼间,隔着水流似乎看到了外头桥上一张脸正在向下看,似乎发现了他,还在朝他挥手,再看看周围,他似乎被大量的锁链围困,还有大量的似乎符文刻在锁链上,贴满了一张张似乎不溶于水的黄符。 李昙顿时对这个梦感觉到不满。 刚一不满,心中顿时闪过一念,似是想要诅咒对方,李昙下意识压下了心中恶念,不过还是没有压制完,溜出来一道带着诅咒的恶念,【好大的胆子,把我镇压在似水河下,还敢让我转世重生,哼,你下凡历劫,我一日不脱困,你就一日休想飞升!】 心中大量的恶念仿佛沸水里的泡泡似的,盖着锅盖也层出不穷,按下这个出来那个。 累了,毁灭吧。 李昙本就犯困,感觉到梦境终于要安静下来时,闭上眼就想要继续睡的时候,忽然发现“噗通”一声,外头本该走的人似乎跳下了水一样,仿佛游向了他。 李昙好像能看到那个虚幻模糊的身影在靠近他,那是谁呢? “DuangDuangDuang” 似乎有谁在敲他的棺材板。 【有人吗?】 李昙下意识觉得是铁头来叫自己,但是心中似乎有另一个自己升起了念头,嫌弃这声音吵,妨碍他睡觉,还有一堆恶念似乎汹涌着想要冒出来,被李昙强行按下。 【有人吗?”声音再次想起,只是说话间,这声音似乎变了,好像一下子变得幼齿起来,“昙昙在不在啊?” 李昙顿时惊醒过来,一下睁开眼睛,“铁头?” “昙昙!你真的在里面啊?终于找到你了。”元溪在外头更加用力地敲起了棺材板,哐哐猛敲,又帮忙推开。 李昙这下是真的醒了,也不再躺,也从里头用力推开棺材板,棺材板刚一推开,“哗啦啦”大量的水似乎涌入了进来,同时还有一只手伸来,那是元溪的手。 李昙下意识握住了伸来的手。 下一刻,哗啦一声,重聚的元溪和李昙手拉着手,仿佛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十分钟,被这些记忆卷出来一样,天旋地转后哐当一下落地,竟已回到了小青山的常尔府里。 元溪和李昙都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体里,年糕的效果似乎已经消失,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之前正常的状态,只是他们两人明明没有接触水,此时却是两个落汤鸡一般,莫名地都淋了一身水,似乎真的去哪个地方的河里,游了一个来回。 元溪的头上,甚至还带了两根水草。 常尔伸手在元溪眼前晃了晃,看着两人道:“怎么样?你们俩还好吗?”
第166章 兔子讲古 常尔的声音将刚从记忆中回来的元溪和李昙唤回神。 元溪和李昙看看彼此, 两人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不过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元溪顿时呲牙冲小伙伴李昙笑了笑, 李昙也微扬了下嘴角。 “常尔哥我们没事。” 元溪顺手给李昙拍掉背上的一块青苔,李昙也伸手将元溪脑袋上粘着的两根水草拿了下来。 常尔看他们湿淋淋的样子, 冲他们轻吹了口气, 顿时两人身上的水珠都圆头圆脑地一路滚了出来。 常尔掩饰好奇, 仿佛自己只是略加关心般道:“你们最后看到什么了?疑惑都解决了吗?” “没有。”元溪摇头, 他和李昙被卷进旋涡就散开了,就感觉自己从高处不停往下坠,同时看到了很多其他的记忆, 走马观花的,其他就没看到。 “我看到了。”李昙闻言看向了元溪, 明明一脸快来问我啊的表情, 却还强自沉着道,“我还问了他几个问题, 铁头你想知道什么?” 元溪眼睛一亮:“昙昙,你知道那些恶念是怎么来的了?” 李昙见状也不再矜持,弯腰凑近示意元溪附耳过来,然后又看了似乎在瞄他们的常尔一眼, 说道,“你不要偷听。” “……我不听。”常尔微笑, 捻指拿起一块糕点,一副你们请,我不听的模样, 还侧过身去不看他们。 元溪耳朵凑了过去, 李昙遮着手小声将最后竟然是天昱帝君自己将自己的神躯扔了, 让给了想要侵蚀他的各种怨念的事,给元溪说了一遍。 元溪惊讶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旁边的常尔也瞳孔微张,似乎也非常震惊,虽然没有回身还是背对着元溪他们,但是他的耳朵悄悄动了动,微不可见地变长了一点点。 这时李昙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因为他懒。” “啊!?”元溪懵圈地看着李昙。 常尔手中的糕点掉下了盘子,好像被什么没偷听的话给镇住了。 李昙想想当时至少八百万道怨念同时在耳边喳喳喳喳的一幕,现在还觉得脑仁疼。 李昙吐槽道:“恶念一下涌入太多,这些人死前含有太多求而不得的愿望,吵得要命,又自相矛盾,实在是太麻烦了。” “要实现这些人的愿望,比如其中一百一十几万魂魄都不全了还想复活的,想和失散的亲人爱人团聚的,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只需要一声令下,现在他要先去地府打地府鬼神,把魂魄要回来,然后要去天庭打天庭的神,还得……反正得打一圈,就很麻烦。” 李昙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麻烦的,仿佛一股力气无法施展,但是他又觉得这些人太可怜,太惨了,不想不管他们,所以索性把自己的神体扔给了怨魂们,随他们去,仿佛想要自杀。 李昙最后总结地吐槽着自己:“所以可不就是懒嘛,最后那些人好像也没实现自己的愿望,还遭雷劈了,就挺没用。” 元溪听完却很是感动:“昙昙你好善良啊,怎么会没用,那些人一定很高兴。” 旁边捏着糕点吃不下去,几度想张口反驳李昙的常尔,听到元溪这句总算是气顺了点。 李昙一顿:“真的吗?” 见元溪认真点头,李昙顿时用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不再嫌弃过去懒惰又多事的自己。 李昙心道,其实如果是他,他就把那些人杀了,吵得烦人。 但是铁头觉得他善良啊,李昙摸摸脸想了想,曾经的他似乎比现在的他脾气好了很多,那么他如今这种恶毒想法一定是恶念的影响,恶念真是可恶!扰我善心。 李昙正要再次对三轿鬼诅咒一二,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啊,第一世的仇人死得比他之后二十世的仇人都干脆、干净,对方也就是比他多了那么一点对信徒的同情心而已。 可他还比对方多了朋友呢。 元溪想起李昙刚刚说的话,又好奇问道:“那最后他为什么想死啊。” 李昙想也没想道:“他活腻了。他自己过得特无聊,然后我们去记忆里窥探他发现我了,可能觉得我的生活更有趣些,他死了我就出现了,所以他就顺便死一死了。” 嗞。 常尔手中的糕点被他不小心用力捏碎。 元溪震惊地看着自己小伙伴,好半天才凑近问:“真的假的???” 李昙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那可是我自己,我还能理解错吗?” 李昙一副反正都是我自己,我解读的没有十成对应该也有个九成,就是这样没错了,放心听保真! 简直是胡扯。 天昱帝君如果想要朋友,漫天神佛都可以是他的朋友,连现在的天帝都可以和他称兄道弟,谁也没听说他想要朋友啊。 常尔捂头表示,至少他就没听说过。 这三界,他不知道的秘密已经不多了! 众所周知,天昱帝君宅,不喜被打扰,性喜静,对下慈悲但性子孤拐,一念弑神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喜怒无常,力量强大,所以各种传闻中都是说他多么凶残的。 见李昙越说越离谱,败坏前世名声起来毫不留情,元溪都要被忽悠住了时,‘没有偷听’的常尔终于咳了两声,实在看不下去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帝君慈悲,你们的理解并不完全。” 李昙顿时不满地扭头看向常尔:“你偷听。” 元溪拉住李昙:“昙昙,常尔哥听也没什么啦,我们能知道这些可都是常尔哥想的办法。” 李昙闻言觉得铁头说得很对,于是决定大度一些。 见李昙安静下来,果然不再计较自己偷听的事,常尔那张雌雄莫辨的柔媚脸庞不禁满脸慈祥地看向元溪,一副好孩子没白疼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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