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诅咒是他一日不脱困,你就一日不能飞升。你要斩杀他的恶念,收回大阵,让他脱困,他偏就不脱困,也不让你死,这样你俩就继续在人间纠缠了,啧啧。】 闻言,元溪看看身边的李昙,李昙也看看身边的元溪,两人面面相觑。 元溪挠脸,常尔哥说得他倒是懂了,可是,“刚刚我们的问题是,有诅咒在,我们这一世是怎么遇到的,和这个什么大阵脱困不脱困有什么关系吗?” 常尔闻言,正想说什么,这时,似乎是对应元溪的疑惑,他们眼前的念头引导的记忆再次发生了变化。 在那边小纸船上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元溪,被嫌弃得蒙被塞耳的小李昙费劲控制水流送回似水村,现场只留下了小李昙也就是躺在床上睡觉的一幕。 睡梦中的小李昙似乎在快速长大,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六七岁的他,也是还没和元溪认识前的李狗蛋。 从周围的环境看,李狗蛋当时还没有回到似水村,应该是在他位于凌县的家中。 新的画面中李狗蛋冷冰冰的小脸上,在睡梦中也眉头紧皱,仿佛想要用眉头夹死谁似的,渐渐的,元溪和李昙看到了这个李狗蛋脑海中浮现的一个吵闹糟杂的梦境。 元溪咦了一声,很快就发现李昙的这个梦好像非常熟悉。 【咚锵】 【锵锵锵】 视角似乎是在高空中往下看,下面是一个过分鲜艳的世界。 夜色之下,月亮高挂。 路边的野花都比人的脸盆大,杂草更是如同玉米秆,比元溪高出半头,萤火虫排着长队仿佛也行走在赶集的路上,或者缩在路边垂首的花朵下饮露休息,犹如路灯一般,聚一束束微光,将地面浅浅照亮。 仿佛动物赶集,昆虫开会,还伴随着咿咿呀呀的鬼戏声,咚咚锵锵的乐器吵杂声,一个庙会集市似乎以某个人为中心,吵杂地浮现在李狗蛋的梦境中,也出现了元溪和李昙的面前。 “啊这是……这是庙前街!”元溪一顿手,赫然想起来李狗蛋梦到的这是什么了。 这分明是当初他去庙前街找回小石头的那次嘛。 李昙看向元溪,正想问呢,就见梦境下方那遥远的集市中,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什么女婿,我不是女婿!】 李昙:“铁头,是你的声音?” “是哦,我看看。”元溪立刻探头看去。 庙会里,那时的元溪和把他选为社君女婿的妖怪发生了什么争执,整个庙前街都变得更加吵闹了起来,先是古怪的笑声,高高低低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像是野鬼夜哭,又似猫学婴嚎。 然后是追逐吵闹,以及元溪那仿佛加了扩音器的“啊啊啊”大叫,仿佛鞭炮声一样震得李狗蛋的梦境嗡嗡作响,让围观的元溪和李昙又再次堵住了耳朵。 而记忆中的李狗蛋夹紧的眉头一下子又倒竖起来,不过他并没有醒,只是于梦中一翻身,用被子裹紧自己的头。 “啊啊啊——” “哇哇——” 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庙前街都在混乱中,间或还有元溪到处逃跑惊叫的声音。 元溪和小伙伴吐槽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去庙前街救小石头,被那里的妖怪追得可狼狈了,差点就跑不出来。” 那时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了,哦对了,他把梦中天上的河流拽下来了。 元溪反应过来,小伙伴狗蛋的梦,视角似乎就是在天空中,是和他自己的梦连在一起的,所以他是把当初被吵得不行的李狗蛋给拽下来了? 李昙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肯定地道:“这应该是我回似水村前的几天。” 正说着,两人就发现李狗蛋梦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梦里的元溪倒是不大吵大叫了,因为他被抓到了,但是被抓住的他似乎在将李狗蛋的梦往下拽,随着这不断的靠近,李狗蛋的耳朵里涌进了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的糟杂声,庙前街的那些铿铿锵锵的锣鼓声,抓到元溪后的鬼怪鬼笑声,怪物的吵吵嚷嚷,都加倍大声地出现在眉头倒竖,已经快要被烦死的李狗蛋脑海里。 “吵吵吵吵,烦死了。我要让这个鬼地方消失!”烦透的李狗蛋闭着眼睛恨恨地捶着枕头,说了句梦话。 元溪和李昙都第一时间看向了这个李狗蛋,而随着李狗蛋这句话落下,赫然,梦中乌云闪电,雷雨交加,“咔擦”一声落雷轰下,直接将李狗蛋的梦境整个击碎,也将梦中那诡谲的怪异世界。 李狗蛋一下从梦中醒来,皱眉坐在床上半天没有说话,他掏了掏耳朵,似乎感觉耳朵眼都是累的,皱着眉不快地起身,也不想再睡,及拉着拖鞋像是个游魂似的从房间里飘出去,还把出去喝酒应酬刚回来的李富贵吓得尖叫了一声。 李富贵吓得以为儿子出了什么问题,又走魂了,还连夜给大师打电话。 而另一边,以为自己被河神老爷救了的元溪,救出了小石头,正高兴地结伴离开妖怪的世界,一路伴着蘑菇小夜灯快乐回家。 眼前的画面还在变化,还出现了其他元溪梦中遇到危险的一些场景。 元溪坐着祭祀纸船替了纸人在一系列流程中被沉入似水河中后,似乎就真的成为了河神的童子,元溪他梦中似乎总是在离李昙很近的地方,每次梦里遇到危险,大呼小叫,吵吵闹闹,都会吵得李昙不得安生。 不但小时候的那次,以及救小石头的这次,甚至救小石头前,元溪被梦中的小黑人骗时,也见到过梦里的天空有一片河流,河中他还看到有巨大的生物在悠游。 甚至元溪当初去拜干爹认亲,上天梯时,就是被他梦里天空中的河把梯子给冲断了,导致他的认亲差点失败。 元溪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们的梦竟然是连在一起的,怪不得之前我们做梦老是在一起。” 梦中的天空河什么的,这大都是遇到李昙之前的事了,遇到李昙之后……元溪梦里的河流似乎就基本消失了,再做梦,元溪遇到的就基本是李昙本人了。 李昙此时也反应过来,后头元溪修行后,渐渐脱离了纸人命格,甚至最后和纸人命格调换回来,元溪梦里就老是乱跑,不和他在一块了,原来如此。 两人都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而这时,两人面前的画面再次一变,出现了元溪的某个前世。 就见那一世的元溪,似乎又站在了李昙的某一世坟前,这一世的两人应该又是错过,就见元溪这一个前世在头痛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忽然自言自语道: “找不到他我就不找了,我可以换个思路,让他来找我啊!”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元溪前世一跃而起,快速和李昙的坟墓告别,去了别的地方。 下一刻,当元溪前世再次出现时,元溪忽然啊了一声,发现这一幕竟然是他之前梦到过的,和纸仙老官勾肩搭背在一起嘀嘀咕咕勾画人生剧本的一幕。 画面中的前世元溪,勾肩搭背地搂着一个小纸人,那是纸仙老官的化身。 “你要替身纸人做什么?还要替换你的命格,没事找事?”纸仙老官问道。 “当然是有原因的。”元溪前世唏嘘起他和某河神的纠葛来,道,“当初我将那家伙镇压在似水河中后,和他说了一堆掏心窝子话,他都不理我,我就给他河底下加了个喇叭,以确保他能够不受恶念影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还在阵法中做过一些其他的小手脚,以确保似水村的供奉能够到达他那里,让他转世间歇不至于太无聊。我多好的一个人啊,果然,行善积德总会有好报,这不就方便了现在的我。” 纸仙老官:“……”你确定你不是故意折腾仇家? 你这么干都还活得好好的,看来传闻中天昱帝君脾气很差什么的实在言过其实。 纸仙老官:“你继续说。” “他现在算是又不理我了,还避而不见,也不知道是他的恶念影响,还是他又诅咒我。” “我若按照祭祀流程把自己变成纸人,到下头给他当扫撒童子,纸人命薄轻微,一开始他肯定不会发现我,等他发现我就晚了。到时候无论他投胎转世到哪里,怎么避而不见,只要我在似水河边或者在他的原身附近大吵大叫,甚至在梦里嚷嚷,他肯定都能听到,到时他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吵得不耐烦,自己就跑出来找我了。”元溪前世说着自己绝妙的好主意。 纸仙老官歪头:“你这样找他是要做什么?找到又能怎样,找不到又怎样,下一世似乎就是应劫之时,你们早晚是会见到的吧。” 元溪前世顿时郑重道:“话不是这么说,我得看看他是怎么把自己搞到总是早早夭亡,是恶念的问题,还是其他的原因。我有预感,如果不提前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他的这些恶念,肯定没那么容易解决。” “下一世,我要做个特别吵的人,掉到他河里去,天天吵他烦他,让他自己冒出来。”说着,青年笑出八颗牙齿。 这时,外头听八卦的常尔忽然轻笑一声,【看来原因很明显了,诅咒原来是这么破掉的。】 元溪:…… 李昙:…… 李昙一脸的不自然,元溪也是眼神飘忽,最后两人对视一眼。 李昙咳了咳,再次重审道:“前世是前世,我们是我们。”什么仇人不仇人的,才没有呢! 元溪也符合道:“没错,昙昙和我最要好了。” 行吧,你们喜欢就好。 常尔嗑着瓜子笑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元溪:“哦对了,常尔哥,昙昙他的恶念是怎么回事?会对他有什么危害吗?” 常尔摇头:【这个你得问他自己。】 元溪闻言顿时看向李昙,李昙想了想,“不然我们再去看一看。” 外头嗑瓜子的常尔闻言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了嘴,没有阻止他们。 很快,元溪和李昙又组合了一念,想要去过去看李昙恶念的来源。 “轰隆隆——”刚进入新的世界,两人就见到地动山摇,河川倒悬。 整个似水河剧烈地摇晃着,无数黑色煞气和怨念,仿佛万万碎裂的怨魂,正从四面八方哀嚎着流入似水河内部,污染着河水。 元溪和李昙一时间仿佛听到了无数怨恨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临死前发出哀嚎,那些声音凄厉而惨痛,带着无尽和怨恨和不甘,以及各种未尽的愿望,怨恨和不甘似乎并不能侵染到这似水河中,但是那些愿望能。 大量好的坏的生的死的愿望不断地流入河底,似乎进入了某个远离人间的神明禁区。 元溪和李昙他们来到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听到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杀恶欲。 “这是什么?”元溪想要找常尔哥,然而这时候,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的常尔似乎也消失了,仿佛被这个世界屏蔽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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