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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妄然立刻收回了手腕。 得了吧。 你开的药谁敢喝？ 闵妄然勉强笑道：“我知道，师兄不用担心我。况且……我哪里敢违逆师祖呢？” 余照月道：“你身体这样糟，取出来的血也没办法入药，哪怕是从君弦的角度考虑，师祖也不会为难你的。” 闵妄然低头不言。 余照月又道：“说起来，这次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师祖今日叫我和大师姐去训话了，说君弦的情况有所好转，若是这次能苏醒，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闵妄然浑身一颤。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抖，被余照月瞧见了，攥住他冰凉的手，安慰道：“你不必害怕……君弦一醒，他们的注意力也就被君弦吸引了，到时候你也能轻松一些。” 闵妄然稳了稳心绪，沈君弦醒过来对他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一个人死了，他就永远活在生者的幻想中，反言之，生者有时会不知不觉把这个记忆中的人塑造地异常完美，但若是这个人活过来了，某一日他无法满足那些人的期待时，闵妄然赚钱的机会也就来了。 他抬起头，立刻反过来抓住余照月的手，急切问道：“余师兄到时候是不是也会丢下我？” 余照月温柔地捋着他的头发：“想什么呢？你和君弦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一样的。” 闵妄然像是心有不甘，却又很快地平静下来。 “是我太贪心。”闵妄然无奈道，“毕竟……在其他人眼中，我还是那个害了沈师兄的罪人，我不该奢求别人原谅的……” 余照月淡淡一笑。 这个时候的闵妄然是最为脆弱也是最好把控的时候。 他问道：“那你告诉师兄，你是真的存心害他吗？” 闵妄然的眼泪登时就涌上来了，他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吧嗒一声滴在手背上，闵妄然声音哽咽，自己蹭了蹭发红的眼角：“不是我……我真的解释过很多次了，不是我……” 这一次，余照月的回答与上次不一样了。 “就算……是你的无心之失造成这般后果……”他擦去闵妄然的眼泪，“我也相信，你不是个坏孩子。” 闵妄然：“……” 他好想呕。 管谁叫孩子呢？ 可他不能呕，非但不能呕，还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余照月的手，急切问道：“那时的事我记太清了，师兄还记得吗？哪怕是一点儿半点儿也好，我想证明我真的没有害沈师兄！” 余照月看上去有些为难。 闵妄然抓住他的手，不断哀求道：“师兄……师兄，只有你肯信我，我真的没想害人，你帮帮我！帮帮我……” 余照月犹豫半晌，最终才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少之又少，或许我知道的还没有你多。” 闵妄然的神情急切：“那我该怎么办……师兄，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余照月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嫌恶。 这副慌张的模样，和君弦简直一点儿也不像。 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君弦就会醒了，到时候师祖、剑尊……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肯定都被君弦吸引了目光，没人会在意闵妄然，那他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把这个低劣的替身真正调.教成另一个沈君弦。 而且从余照月的角度看，当年的真相经过多方查证，证据确凿，闵妄然想凭一己之力伸冤简直难于上青天，自己若是贸贸然插手，说不定还会触及几位大能的底线。另一方面，要是真有个万一让闵妄然查出来了，到时候，这个替身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 他得把握好回答的分寸。 提供一点儿有用，但是并不完全有用；能安抚住闵妄然的线索。 余照月道：“我约莫有一点儿印象……你那件法器在阵前检查的时候并未查出问题，战后君弦受了重伤，所有的东西都立刻被炼器一系取走了，君弦又因为伤的太重被师祖带走治疗，我并未跟着。后面的，也就不知道了。” 这些和闵妄然了解到的差不多。 很明显，余照月并不想多说。 即便这样，闵妄然也极其做作地握住他的手，说了一句：“多谢师兄。” 余照月拉着他又叮嘱了一阵，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百般不舍地走了。 钱到账后，系统适时地飘出来了，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咻~”他飘到了闵妄然跟前，闵妄然扭头就走，关上了房门扑倒在床上。 系统跟了过来，几乎贴在了闵妄然的脸上：“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沈君弦醒了对你来说算是好事……毕竟活人比不过死人嘛……” 闵妄然往里面挪了挪，抱住被子把脸埋在里面，颇为悲痛地说道：“我得给我买点儿药……” 系统有些好奇：“怎么了这是？余照月对你做了什么？他下的毒有这么严重吗？” 闵妄然哼唧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嘟囔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单纯不喜欢那种感觉而已。你们有那种戒瘾的药吗？有的话给我来点儿？” 他不喜欢那种瘾药，更不喜欢上瘾后发癫发狂的感觉。 系统隐约记得有，还未看完道具目录，闵妄然又反悔了。 “算了，不买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系统本想劝劝他，身体是本钱，累坏身体也就没了本钱了。然而宿主似乎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闵妄然从被子中抬起头，揉了揉略微散乱的头发，说道：“既然沈君弦有醒来的迹象，逐华君应该就要来找我了。” 事实证明，闵妄然没猜错。 也就在余照月来之后的第三天，逐华君自己找上门了，并且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跟我回去。” 闵妄然从那张一贯冷漠的脸上读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君弦要醒了……还差一点，需要你的血做药引。”
第22章 我去对付天煜门 闵妄然先是愣了一下。 他盯着逐华君，鼓起勇气冲他摇摇头，说道：“师祖……我最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能不能……” 逐华君眼中的欣喜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冲上去一把抓住闵妄然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闵妄然像是被吓到了，咬住嘴唇不敢言语，他捂了一下心口的位置，逐华君立刻明白了。 即便是用天材地宝精心养着，多次取心头血对人的损伤依旧不可逆转。 再加上回到宗门之前，闵妄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能确定他卖了内丹。有没有去其他宗门做过药人？有没有中过毒受过伤，这些全然不知。单是卖内丹这一点造成的损伤就足以毁掉一个修士。 闵妄然试图挣开逐华君，却被他抓住手腕拉近距离。闵妄然扯动几下，逐华君的力度越发地大，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一般，逐华君抓着他就要走：“跟我回去！” 闵妄然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 逐华君的不耐烦肉眼可见：“跟我回去！” 闵妄然依旧不动，低着头让逐华君看不见他的神色。逐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思，手上的力道松动了，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让君弦醒过来？” 闵妄然猛地抬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逐华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松开了闵妄然的手，用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我……”闵妄然试图解释，“我听说，药人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取出来的心头血也不好……” 逐华君神色一凛：“以量补之。” 既然取出来的血品质不好，那就多取一些来弥补。 闵妄然有些害怕，他往后躲一步，逐华君就逼近一步。 逐华君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既然应允你给你一年期限查明真相，那就不会让你又性命之忧。 闵妄然咬咬嘴唇，不甘心地问道：“就一定要用我来换师兄吗？” 逐华君按住了他的肩膀：“你错了。” “不是用你来换他，你本来就只是用来医他的药。” 他尝试着再次抓起来闵妄然的手腕。 “我早就和你强调过很多次，是你自己记不清。” 闵妄然依旧不言不语，这次连挣扎都不挣扎了，在逐华君眼中，这就成了赤.裸裸的抗拒。逐华君又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你若是执意不肯，我大可杀你取血！你该想想你为何能活着站在这里！” 话音刚落，逐华君就看他的眼角泛起了一点晶莹的泪珠。 系统觉得他的宿主演技进步不少。 能一天之内哭两回，对着余照月哭一回，又对着逐华君哭一回。 眼泪对闵妄然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吧嗒吧嗒地掉了几滴眼泪后，闵妄然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强忍着眼泪，对逐华君说道。 “我也没想着不回去……我……我会听师祖的话……” 逐华君并没有心思听他诉衷肠，拉着闵妄然的手进了传送阵，等闵妄然睁眼的时候，他们又来到了熟悉的冰棺前。 闵妄然跪坐在地上，逐华君的手中已经攥好了取血的刀。 他看的出来，闵妄然在害怕，身体在抖。 逐华君按住他的肩膀，护着心脉说道：“害怕什么？已经取过很多次了，就像之前那样，这次无非多取一些而已。” 闵妄然闭起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害怕，我只是……” 逐华君追问：“只是什么？” 闵妄然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逐华君一刻也不想多等，便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取多一些不会要你的命，虽不能恢复如初，但我会尽力医治……君弦醒来，就算你有别的要求，我也一并答应！” 闵妄然牵强一笑，淡淡道；“不必了……” 逐华君疑惑：“不必？什么不必？” 闵妄然摇摇头，把原本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我只是在想，救沈师兄是师祖的要求，既然师祖让我救，我无怨无悔。至于别的要求……我早就什么都不剩了，求得再多，得不到想要的又有何用？” 他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闵妄然在暗示逐华君，他想要的是“逐华君的爱”，得不到逐华君的爱，其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没了意义。是逐华君的要求，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掏心掏肺他也会做。 这么浓烈的爱，闵妄然被自己感动的不行，逐华君既然对沈君弦动心，那无情道早就破了，面对这样一个能为他付出所有的人，不可能没有一丝动容。 况且，谁又能放弃一个卑微到这种地步、已经与宠物无异的舔狗呢？ 逐华君不傻，闵妄然此般暗示，逐华君已经明白了他想要什么。 只可惜，他的心早就被另一个人牵走了，再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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