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昱禅在心里喊了声南浔。 ”进入洞房!“ 鼓声再次响起,人们欢呼起来,目送这对新人进入洞房,有顽皮的大孩子吹口哨也没被阻拦,这次婚宴似乎并无诸多规矩。 陆清筠的狐朋狗友们都向陆清筠敬酒,他今个儿高兴,包了整个酒楼,只要想来贺礼的人都能来,一会儿便过去吃席喝酒。荷包,糖果,平安符,丝绸,免费发放,镇民都在扬传陆府的豪气。 陆桉惋惜地叹气:”可惜了,听说今日我爹准备了上十坛醉酒仙,我倒真想尝尝。“ 昱禅牵着他,说:”若你想去,我们便去,没这么多规矩的。“ 陆桉摇摇头,道:”还是算了,人太多,也吵闹,我们成亲本就是大忌,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守,就要叫人闲话说到天上去了。“ 说罢,他耸耸肩,踏进了房间。昱禅让陆桉坐下,随后他出了门,往屋顶上跃去,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摸来的,竟是在屋顶上藏了两坛醉酒仙。 他提一坛给陆桉,用嘴叼开了酒塞:”醉酒仙喝完飘飘欲仙,来吧,不醉不休。“ 陆桉眨眨眼睛,爽朗大笑,仰头就是一大口:”不醉不休!“ 两位新人,便坐在新房里,一人一坛酒,放肆对饮,倒也别有风趣。 和着门外的花,自成一番奇妙的风景。 作者有话说: 可恶,才发现自己对中国传统婚礼一点了解都没有,凑合看吧各位。
第八十九章 可预 烛火摇曳,墙上倒影痴缠,明明暗暗。 陆桉不敢动弹,抱着昱禅也不撒开,显然动情。他眸光闪烁,迷离中映衬暧昧,迟迟等不来昱禅动作,他稍微恢复些清明,蹭蹭昱禅的脖子。 昱禅咬紧牙关,想推开,却不忍。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眼前这人,这身子,不是他的南浔,再陆桉更加主动贴近的时候,昱禅突兀开口:“你受不住的,今日先睡吧。” 陆桉僵住,方才温情尽数消退,仿佛一股幽深的冰凉的水从他的心脏翻涌,涌进四肢百骸,使他难以呼吸。 难堪。 巨大的羞辱让陆桉颤抖起来,昱禅拒绝了他,在他们的初夜。 他好像一个小丑,自己唱着独角戏。他又怎么会忘了昱禅每每看着那南浔的遗物时有多深情!他怎么会觉得昱禅和他成亲了,就是爱他了。 到底,昱禅爱的,从来都是他身体里的魂,他的样貌。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浔的魂魄转世到了谁身上。 昱禅发觉陆桉抖的厉害,想抱紧他,未触碰上,又缩了手。 他没办法,南浔才是他的归宿,而不是陆桉。昱禅无法对陆桉出手,在他彻底认清了陆桉和南浔不同的事实之后,他再也不能对陆桉起一丝旖念了。 “我只是个替身,对吗?”是哭腔,字字诛心。 好像昱禅回答是,陆桉就要崩溃了。 于是昱禅沉默了,他的沉默,表达了一切。 陆桉发了狠,死死咬住昱禅的肩,力道之大,使昱禅都闷哼一声。陆桉这辈子没有这么恨过,咬到他满嘴血腥才松口。 昱禅想要替陆桉擦擦嘴边的血,被陆桉打开。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住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我陆桉,什么时候都不是替身,也不会做替身!”他恨极反笑,“若你要南浔,就来把我杀了,看你那心爱之人,会不会回来。我生来是陆桉,受于父母,当之无愧,便是死了,也是陆桉。” 末了,他穿着一身婚服,踏出了婚房,转身那一刻,陆桉闭上了眼眸,泪珠滑落,烛火随之熄灭。 昱禅蹒跚了一下,终没追去。 却在此时意外突身,一个昱禅很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墙头,大声咳嗽两声,礼貌地道:“多有叨扰,请问,昱禅和陆桉公子在吗?” 陆桉猛顿脚步,昱禅错愕地抬头,失声:“北落?” 天璇也立马从北落身后闪出,笑着说:“你可别只记得北落啊。” 昱禅有些惊喜,立马踏出门外,望着二人,笑道:“好久不见,你们倒是来得突然。” 陆桉冷眼看着这一副景象,晚风吹起他的衣袖,他懒得看他们相认,反正自己不认识,想必是来找昱禅,他想到了什么又冷笑一下,或者找南浔的吧。 三人此时都看向了陆桉,北落和天璇都注意到两人的婚服,好奇地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 昱禅左脚挪动一下,前踏一步,陆桉见他动作直接走了,不想和昱禅多纠缠。北落见势不妙,忙出声:“陆桉公子,在下北落,今有要事相报,前来叨扰。” 月色正浓,照着陆桉冰冷的眉眼,他已是累极,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慢慢痊愈自己的伤口。 闻言不胜其烦,陆桉答:“要事?有何事同昱禅说,找我做甚?” 昱禅再次前踏一步,逼近陆桉。 北落被呛,微皱眉,但不恼,道:“此事和你有关,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陆桉的耐心到极限了,怒声:“你说的不对,你们谈的事只和南浔有关,与我陆桉何系?” 天璇看戏般地望来望去,跳下墙头,来到昱禅身边,悄声说:“你和他吵架了?啧啧,你说他长的和南浔一模一样,怎地说自己不是南浔?” 昱禅面色不佳,忧心忡忡地说:“他没有南浔的记忆。” 天璇恍然大悟,不断摇头:“那可难办了,难怪他要说他只是陆桉。” 陆桉态度决绝,谈判无效,北落一不做二不休抽出武器要将陆桉绑着。昱禅眉头跳了一下,阻止道:“做什么?” 他把陆桉挡在身后,陆桉则是做出了攻击的架势,不领昱禅的情。 北落说:“此次来是想告诉你们霜痕无故失窃,救出天璇之后天帝大怒,整个九天之境都在寻找你们。几日前霜痕不知被何人偷走,天帝已经顺着霜痕的气息来到这一处了,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昱禅和陆桉的表情都变得精彩万分,一个阴沉紧张,一个怒不可揭。 “终究还是来了。” “老子说了不走。” 可是有哪儿奇怪,昱禅担忧过后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但这感觉一闪而过,比起目前需要担心的事情昱禅没时间多想。 天璇诶了两声,台词都叫北落说完了,他便在两人间当起了和事佬:“陆桉少爷服个软嘛,昱禅有什么错叫他补偿你,别和自己的安危过不去。” 说着他走近陆桉,夸大其实地说:“这天庭的神仙啊,都比你想的要卑鄙,尤其是天帝,他找了你定不会放过你那家人。” 陆桉摒住呼吸,捏紧了手心,天璇赶紧趁热打铁:“我们被追杀没事,可那陆老爷和陆夫人,多么无辜啊,天帝他可是杀人诛心啊。”他面露沉痛之色,夸张道,“天帝的手段尤为残忍,最是狠毒,你忍心看到你的父母受此等苦痛吗?” 陆桉彻底沉默了,手指深深嵌进手心,昱禅心疼,轻柔抚开了他的手指。陆桉愣怔一下,还是没有躲开。 他咽了咽嗓子,犹豫良久,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得保证我还能回来。” 北落天璇面面相觑,北落沉吟一会,答应到:“好,我们答应你。” 昱禅松了口气。 北落又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九烨山。” 陆桉和昱禅同时出声:“等等!” 两人对视一眼,陆桉心情复杂地扭开头,说到:“容我先向他们告个别,将事情都说清楚。”昱禅点头,道,“我和他一样。” 四人皆是目光交流一下,最后,北落同意了。 漫长的夜晚终于落下帷幕。
第九十一章 故游 商讨之后,陆桉和昱禅先行动了。 他们来到了今晚设宴的酒楼,果不其然,陆清筠再一次醉了,瘫在躺椅上不省人事,店小二在旁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陆桉也一样苦恼地看着满大厅醉醺醺的男人,先走向了陆瑟。 饶是从不沾酒的陆瑟也夫架不住敬酒人数众多,此时已然晕头转向,面颊绯红,迷蒙地撑着脑袋打瞌睡。陆桉小心地抱起她,示意昱禅去接陆清筠。 昱禅罕见的没有拒绝,抱起了陆清筠,并不嫌弃他发酒疯,而是和陆桉一人抱一个走了。 走之前昱禅朝店小二丢出一袋金锭,并吩咐店小二收拾好醉酒的客人。 小二捧着一袋金锭,跟在昱禅身后点头哈腰,那是一个喜上眉梢。 北落和天璇在院子里等他们,陆桉说他想当面道别,便和昱禅一同前往酒楼接回了二位。 仅是一刻钟,两人已经归来。 安顿好陆清筠和陆瑟,昱禅指尖聚起微光,分别点在陆氏夫妇的额角,冲陆桉点点头。 陆桉走到床边,凝视着已陷入熟睡的二人,眼里泛起不舍与眷念,缄默不语。 昱禅也不催,只专注地看着他。 陆桉藏起自己的情绪,连带眼底的留念,缓缓对陆清筠和陆瑟说:“明日起了,可记得要喝熬好的姜汤,孩儿………不孝,事发突然,要随昱禅走了,等孩儿回来,定好好尽孝。” 说罢,他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昱禅见他转身,问到:“好了?” 陆桉沉沉应了声:“嗯。” 昱禅收回手,飘散的灵光一缕不落钻入两人额角,将陆桉说的话牢牢传进他们的意思中。 他想了想,又重新传了句:“我会护好陆桉的,你们放心。” 叮嘱完毕,昱禅跟着陆桉往外走,陆桉还是那样淡漠地走在前头,对昱禅方才那番话毫无反应。 昱禅默默垂头,这一次他真的伤到陆桉的心了。 北落已经布好了传送阵符,只等他们,看他们来了快步把陆桉和昱禅拉进阵中,让昱禅牵住陆桉的手:“你要牵好陆公子的手,陆公子你应是第一次用传送阵,不知是否不适,以防万一,牵紧昱禅。” 昱禅握紧陆桉的手,慎重地道:“我知道了。” 陆桉暗自发力,极想抽出,奈何昱禅的手纹丝不动,他啧了一声,索性作罢。 昱禅手心的温度一丝丝传过来,让陆桉的心脏情不自禁又难受起来,连空气似乎都蔓延起了沉重。 唯独天璇浑然不觉,贴着北落和他咬耳朵。 也不知天璇说了什么,北落居然脸颊红了,神色慌张了一瞬,天璇就眯起眼睛笑,目光炯炯。 北落强行镇定地启动了阵法,却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应对天璇。 一切尽收眼底,陆桉欲问昱禅什么,下一瞬阵法已经启动,下坠感使得陆桉没能说出口。不过短短一个眨眼,目的地已经到达。 昱禅牵着陆桉走出阵法,面前赫然是九烨山府的大门,快二十载未曾回来,昱禅百感交集。 他和南浔的回忆,也随着这熟悉的府邸涌入他的脑海,无意之中,昱禅松了手。陆桉立马抽回自己的手,昱禅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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