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这失手也说不定呢。” 他起身走了两步,把手附上韩盼娣家的门: “不出意外的话韩盼娣就在这里,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 言晏抬手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 这种老式的门是在门外有链式地挂锁,但是从外面看的话,锁是开着的。 傅百川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里面没有反锁啊,为什么开不开呢……” 言晏:“让一下。” 傅百川:“?” 言晏:“现在可以100%确定,韩盼娣就在里面了。” 傅百川闪身让开了位置:“你的意思是这个门弄不开是她搞的?” 言晏咬破指尖挤出了一点血,在门上画了一个符咒:“嗯。” 傅百川皱眉:“门上都是土,这多不卫生,一会儿过去消消毒吧。你说你平时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先进手段,怎么到了画符这儿这么原始?之前在别墅那边抓鬼的时候让你用黑狗血你都不用,现在用自己的血倒是挺舍得……” 言晏不耐烦地打断:“别吵。” 傅百川:“……” 门上用写话得符,突然发出了荧荧微光,然后就听见“吱呀——”一声响: 门开了。 房间里各种家具上落的都是灰尘,有一道铁丝从房间天花板下面不远处贯穿了整个屋子,铁丝上垂着一些铁环,勾着一条拿花布扯的帘子。 傅百川捂住鼻子:“怎么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单纯发霉的话好像不是这个味儿……” 言晏抬手把帘子拉开,一片荡起的灰尘里,可以看见床上鼓囊囊地盖了什么东西。 傅百川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言晏走过去,抬手掀开了床上盖着那团东西的被子: “自信点,就是你想得那个样子。” 床上有两个人形的东西,用层层叠叠的塑料布死死裹着,看样子得裹了几百层。 言晏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小刀把塑料布划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就渐渐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傅百川:“呕——” 言晏道:“受不了的话你就先出去……” 傅百川:“我没事呕——这是呕——韩盼娣爸妈的呕——尸体呕——吗?” 言晏:“……” 言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傅百川眼睛里隐约可以看见因为剧烈干呕而泛出的泪花:“什么事呕——” 言晏:“出去帮我报个警,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乖。” 虽然有点过于明显,但是既然言晏给了这个台阶,傅百川也非常乐意地维护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自尊,顺着坡把驴给下了。 他一边干呕,一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就冲到了门口。 言晏把刀放回桌子上。 这些塑料布的作用很明显是防止尸臭被邻居发现,韩盼娣应该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才对。 而且即使它是厉鬼,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难度。 难道说韩盼娣是用自己的力量影响了可以来到家里的某个人,借那个人的力量杀了自己的父母,然后那个凶手清醒过来之后害怕事情败露,才做了这些处理吗? 言晏皱着眉,想观察一下房间内的环境,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别的线索。 他转身转到一半,后腰突然碰到了桌角。 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放完床之后环境很逼仄,一个成年男人的确很难在这个空间内大开大合地转身。 言晏没有当回事,后撤了一步低头看向那个桌子。 出乎意料的,桌子旁边坐了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女”,清清爽爽地扎着马尾辫,除去惨白的肤色和纯白的瞳仁之外,看起来跟寻常女孩并没有什么差别。 言晏皱眉:“韩盼娣?” 它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桌子上那个摊开的日记本。
第27章 言晏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 试探着拿起了韩盼娣面前的日记本。 她把皮换给了苏淼,现在顶着苏淼的脸,气质却跟旁人的描述如出一辙。 安静、内敛, 甚至没什么存在感。 言晏拿起日记本的时候, 韩盼娣只是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言晏一眼,瞳仁里蒙着的白翳一片死气。 那是一个破旧得几乎要掉页的日记本, 上面有一大片暗红的血迹,中间几页被人用笔胡乱用力划破了纸张。 好在上面的字迹娟秀,即使在日记本已经面临这样的摧残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辨认不出来。 [高三了, 再坚持坚持,等我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了。] [老师布置了好多作业啊,写不完又要挨骂了。娄翔非得送我回家, 好烦, 现在学习明明最重要。但是我不敢拒绝他, 我真没种。] 言晏微微皱眉。 所以跟韩盼娣从同一个地方坠亡的那个娄翔,在韩盼娣生前追求过她? 言晏小心翼翼地翻开那张摇摇欲坠的纸继续阅读下一篇。 [我果然是不配有朋友吧,我还以为苏淼把我当朋友, 结果只是娄翔托她帮忙追我而已。真可笑。好想高考好想高考好想高考!!!] [又要回家要钱管爸妈要钱买资料了。自从弟弟出生之后他们越来越不愿意给我钱了。] [上次交钱买的资料被梁兵扔到厕所了,就因为我不小心踩了一下他的脚。我不敢跟老师说。] [我上哪儿拿钱再买一套资料啊。我好恨他,我想让他去死。] 言晏又往后翻了几页,停到了沾血沾得最多的那一页纸: [学校文艺汇演要买裙子,又要回去要钱了,我问问试试吧……]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言晏皱着眉轻轻抚过纸页上的血迹。 这是谁的血? 韩盼娣的父母的吗? 床上两具尸体被塑料布死死缠着, 包裹得密不透风,从目前这个状态完全看不出来具体的死因。 “不是她父母的血。” 言晏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懒散地男声。 言晏一怔, 回头看见放置着那两具尸体的床边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留着一头墨黑长发的高大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上位的气息,是很标准的东方人面孔,一双瞳仁却是罕见的银灰色。 韩盼娣原本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旁边,看见这个男人之后瑟缩了一下,想跑却被他动动手指就隔空摁在了原地。 男人懒懒道:“道行还是太浅啊,大侄子。” 言晏:“……” 言晏垂下眉眼,说话间语气有一种面对长辈时的恭敬: “我自己也可以处理的,怎么劳动您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把韩盼娣的魂魄直接装了进去,百无聊赖道: “你师父说你这个月的KPI快完不成了,在这边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查,拖拖拉拉的,让我过来帮帮你。” 言晏:“倒也不至于……” 言晏顿了顿,又端起了那副恭谨知礼的样子:“您平时那么忙,还让您专门跑一趟,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那个男人笑道:“真的过意不去?” 言晏:“呃……” 那倒不至于。 嘴上客套几句罢了。 男人:“那你跟我讲讲谢凛小时候的事情呗。” 谢凛就是言晏那个灵署排名No.001的小师兄。 言晏摇头:“师父说不让告诉你。” 男人冷哼一声:“临河那个老东西又忽悠我。我今天去找他下棋,他跟我说让我帮他跑完腿儿,你肯定会跟我说我想听的东西。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吧,阿凛还小,我又不是变态。” 言晏依旧端着那副礼貌的笑:“师父说了,让我跟您聊这个话题,怕我被男同吓晕。” 男人:“……” 男人冷哼:“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好说话的,现在看起来都是装的。临河徒弟的时候是不是不是逆徒他不要?” 言晏并不回答他的话,把话锋转向了正事儿: “韩盼娣是有罪,但是我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可以请前辈您……” 男人“唔”了一声:“你其实大概也查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别的跟你讲讲吧。” * “那一本日记上地写的确不是韩盼娣父母的。韩盼娣父母是被毒死的。” 言晏微微皱眉。 男人:“韩盼娣死了之后附身了她那个还在上小学的弟弟,用弟弟的身体给她爸妈投了毒。” 言晏不解道:“哪儿来的毒?” 男人言简意赅:“她爸妈那天晚上喝了酒,韩盼娣附身她弟弟往喝得水里下了头孢。” 言晏:“……” 男人摇头感慨道:“你们人类的谚语还挺灵验的,头孢配酒,说走就走啊。” 言晏:“…………” 男人继续道:“在这之前,韩盼娣的父母就因为良心不安不敢在国内待了,想借着那一笔赔偿金带着儿子一起出国,结果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两个走不了了。” “事发之后韩盼娣的一个表姐以为是韩盼娣的弟弟失手杀了他爸妈,担心事情败露闹大,就用网上学得防止尸体被发现的方式,拿塑料布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 “然后谎称人已经回老家,自己拿着那笔赔偿金,带着她弟弟出了国。” 言晏皱眉:“警察就没有来这里搜过吗?”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 “韩盼娣这个小姑娘挺聪明的,动手杀害自己父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受害人父母回个老家,警察为什么要过问呢?” “至于那三个学生,你应该也大概知道。人死之后,阴气和怨对会深化鬼魂对这些人的仇恨,不过你不觉得娄翔的死因跟韩盼娣太过于相似了吗?” 言晏不说话。 他肯定觉得相似啊,但是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就不用在这儿听他说了。 男人见卖关子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因为是娄翔把韩盼娣的尸体从教学楼上扔下来的。” 言晏瞳孔猛缩。 韩盼娣的……尸体?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韩盼娣再次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的死因不是什么自杀,更不是被那几个学生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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