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别过脸:“没有。” 他的肩膀被傅百川摁住了。 言晏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那双手摁着他的肩膀,然后微微放轻了一些,顺着言晏颈肩的线条滑到了前心的衣领。 “扣子没系好。” 傅百川的声音沉沉地从后边传来。 如水的月光下,言晏领口微敞,锁骨上的红痣有些扎眼。 傅百川的手覆上了言晏领口的扣子,言晏突然往旁边迈了一步和傅百川拉开距离: “谢谢。” 言晏干脆利落的把扣子系好:“我自己来就行。” 傅百川讪讪地收回手:“噢。” 两人没再说话,沉默着绕到十三号宿舍楼上了楼梯。 言晏抬手覆上心口。 ……好奇怪。 傅百川面无表情地跟在言晏后面,内心一片山呼海啸: 啊啊啊啊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想捻言晏锁骨上那颗红痣!!! 想就算了为什么他还真的伸手了! 他没有霸总标配的“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但是有事后自己都想抽死自己的行动力。 傅百川心乱如麻,最后得出了那个无数人甩锅和懒得理清心理活动时偷懒用的结论: 都是月亮惹得祸。 闲得没事干瞎在天上照什么照。 * 两人直到回了住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了门口,傅百川时灵时不灵的小脑瓜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言晏……” 傅百川弱弱开口:“就那个……” 言晏:“有话直说。” 傅百川:“那个摄像头,是不是还开着啊?” 言晏:“……” 草(一种植物)。 他把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言晏沉默地走过去开始翻直播间的弹幕: [还有没睡的姐妹吗,来聊天来聊天。] [太晚了我准备睡觉了,这也没啥看的。] [卧槽卧槽那个白毛帅哥怎么起来了?] [大半夜地上个厕所很正常吧?] [但是我看着这个样子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有没有人听见好像有什么动静?鬼哭狼嚎的。] [诶诶诶眼镜帅哥醒了!] [他也出去了!感觉好急。] [所以那个白毛帅哥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言晏翻看着,有新的弹幕弹了出来: [回来了回来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出去那么久?] [该不会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出去处理的吧……] 言晏开始面不改色地胡扯:“没有。小傅总出去上厕所了,时间久是因为有点便秘。” 傅百川炸毛:“我才没有……” 言晏抬手把他摁了回去,低声道:“去把裤子和鞋子换了。” 傅百川:“……行吧。” 弹幕开始刷问号。 言晏强行解释:“他上完发现忘带纸了,喊我给他送。” “我没及时看见消息,他脚蹲麻了,掉坑里沾了好多……不干净的东西。” 傅百川悲愤地抗议从门口传来:“言晏你造谣!我没有!!!” 言晏非常顺手地关上了门。 弹幕一排排飘了过去: [完了,以后直视不了小傅总了……] [感觉帅哥臭臭的QAQ] [集团继承人便秘算豪门秘辛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晏道:“现在也不早了,我把直播关掉让小傅总处理一下,大家早点休息。” 跟直播间观众礼貌道别之后,言晏推开门,倚着门框看正在换裤子的傅百川: “那只鬼把你带出去是想干什么你知道吗?” 傅百川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你出来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言晏垂眼看着他。 傅百川泄气道:“行行行。我不知道,怎么了?” 言晏抬头看着天上了月亮,声音很轻:“它体内的血肉是会损耗的,所以把你当成了捕食的目标。” 傅百川想起那个饺子皮的确吸食过他腿上的伤口。 言晏:“记得被你拧掉头的那个干尸吗?” 傅百川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是说……” 言晏颔首:“那具干尸就是被它吸干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具干尸生前就是娄翔和梁兵中的一个。” 傅百川:“韩盼娣跟他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人害死之后还不……” “不是的。” 言晏突然开口打断道:“那不是韩盼娣。” 傅百川猛地抬头看着言晏。 言晏神色平和,语气清淡:“她那具皮囊里至少有梁兵、娄翔、苏淼三个人的血肉,撑着韩盼娣的样子伪造出她还在这个学校里的假象。至于控制这句身体的意识是谁的,我觉得不好说,但大概率是苏淼。” “我不知道她这一招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但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似乎就是为了让替身承受自己害人的业障,然后金蝉脱壳离开。” 言晏低头,将傅百川那双沾满血渍肉泥的鞋子远远踢开: “真正的韩盼娣,早就不在这里了。”
第25章 傅百川皱眉:“这又是什么邪术?” 言晏道:“移厄。” 言晏坐在门口的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一般来说, 手里有人命的厉鬼会受到区域限制以及一些惩罚,比如一直重复死时候的场景、不能离开死亡的区域附近。” “但是韩盼娣用了移厄,把自己身上这些限制转移走之后, 就可以离开了。估摸着她身上杀孽太重, 一只鬼承受不了,她就把自己杀的那三个人弄到了一起, 为了保险起见还留下了一张用来当替身的皮。” “所以说我们看到的那只鬼是韩盼娣的样子。而真正的韩盼娣的魂魄,现在应该顶着苏淼的脸。” 傅百川顿悟: “也就是说韩盼娣是饺子皮,那三个被他害死的学生是馅儿,刚刚那只鬼咬我, 是想把我也变成馅儿吸进去。” 言晏:“……也可以这么理解。” 傅百川沉思:“这招流传得广吗?” 言晏:“……” 言晏:“怎么可能流传得广?你当灵署吃白饭的吗?” 傅百川:“也是。那韩盼娣是从什么地方学的呢?” 言晏摇头:“不知道,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韩盼娣费了这么大力气离开安仁私立中学,是想去哪呢?” 傅百川:“我觉得单纯向往自由的可能性不大。她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 言晏:“但是都已经是差不多三年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还在外面,是因为她有什么更恨的人吗?” 虽然不知道梁兵、苏淼和娄翔对韩盼娣做过什么, 但是想必韩盼娣校庆上坠楼而死这三件事跟他们三个脱不了关系。 难道有比他们三个更让韩盼娣恨的人? 还有就是“移厄”这种刁钻的邪术, 韩盼娣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言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先睡觉吧, 睡醒了明天才有精力处理这个烂摊子。” 傅百川跟在言晏后面进了房间,幽幽道: “言哥……” 言晏:“好好说话。” 傅百川声音幽怨:“你觉得经历了前半夜我被鬼拐走你还在呼呼大睡这件事之后,我还睡得着吗?” 言晏有些心虚。 傅百川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控诉和悲愤: “你已经给不了我安全感了!记得甲方差点就被鬼吃了!” 他躺在椅子上看着言晏: “你就不能画个结实点的符保护一下我们这个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房间吗?!” 言晏:“那不是我忘带符纸了吗。” 言晏心虚的别开头:“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的水平只有在跟鬼对线、附加到道具上时才比较强,只看纯实力的话我倒数第一呢,画个符跟纸糊的一样。” 傅百川:“……” 傅百川:“你还挺理直气壮吼。” 言晏想了想,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根绳子,将其中一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把另一端递给了傅百川:“喏。” 傅百川接过:“这是?” 言晏躺倒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你不是怕自己再被鬼拐丢了吗?现在咱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就赶紧睡觉吧。” 傅百川把绳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绑好:“好办法诶。” 他躺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那根绳子系着两人的手腕, 时不时被从窗户缝漏进来的风吹得来回晃荡。 傅百川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鬼使神差地问道:“言晏。” 言晏没有说话。 傅百川:“你……谈过恋爱吗?或者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言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没有。” 傅百川:“我也没有。你说这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言晏声音困意更深,听起来竟然微微有些哑:“我怎么知道。” 傅百川:“身边的人都说我爸妈是神仙眷侣,但是他们并没有跟电视剧里演的或者小说里写的那样,天天柔情蜜意。相反的,家里整天鸡飞狗跳,虽然没真的生气但一直有在吵架。” “但是有的时候吧,他们真的对彼此特别特别好,好到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添头。” 言晏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看来他们感情是真的挺好的。” 言晏又打了一个哈欠:“我妈刚跟言克宏结婚的时候别人还说他们是神仙眷侣呢,结果没几年我妈就死在他手里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 半晌,言晏慢吞吞地说: “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爸妈也……的意思。” 傅百川慌忙道:“没没没,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嗐,不知道怎么说。” “就……这个是我能听的吗?” 言晏可能是困得很了,防备心没有之前那么强,竟然顺着傅百川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妈嫁给言克宏的时候,都说是黄金单身汉多年暗恋成真,终于抱得美人归,我妈后半辈子有福气了。” “可是自打我记事,我就没见我妈对言克宏有过一个好脸色,甚至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说。我妈精神没有出问题,我清楚,他也清楚,但是在一场争吵之后,有医生来了家里,说母亲确诊了精神类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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