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冰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桂花香囊取了下来递到了殷常宁的手心里,她依旧是用那种似乎无事发生的平静语气对着殷常宁道:“师弟不用怕,我们一直都在。”
白落川带着自己的弟子们来山门口送别南宫楚仁和陆言冰,殷常宁躲在山门口的大树后面,看着逐渐远去的师兄师姐,却始终没能看到他们二人离开时的最后一面。
南宫楚仁和陆言冰,他们二人看都不看身后的长老和柔只心法的弟子们一眼,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武门。
如今整个天武门只剩殷常宁一个人是上玄心法弟子了,师尊没了,师兄师姐走了,可天下之大,自己似乎除了留在天武门,已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殷常宁回到了房间里,心里空落落的,他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面铜镜,镜子中的人也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七岁小孩了。
合上铜镜,望向窗外,看天色也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
但此时殷常宁根本没有想去食堂吃饭的念头,他就这样趴在桌子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借着落日余晖,殷常宁看到了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影还在“小宁,小宁!”的喊着。
殷常宁赶紧起身去开了门,只见肖衡和苏世安站在门外,肖衡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宁,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吃的来了。”
殷常宁让他们进了屋,随后拿出打火石将蜡烛给点亮了,肖衡将食盒放到了圆桌上,把饭菜一碟一碟的拿了出来,里面有殷常宁爱吃的土豆炖鸡块和芋头糕,还有一碟水煮青菜和萝卜丝。
肖衡边将盛满了米饭的碗推到殷常宁面前边说道:“我们已经吃过饭了,看你没来食堂,就知道你一定是在房间里了。”
殷常宁带着一丝道歉道:“谢谢你们,我只是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才好了,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没想到这一趴就直接睡着了,我的师尊没了,我的师兄师姐也走了,难不成我以后就在天武门混吃等死吗?”
肖衡安慰道:“好了,小宁,肯定会有办法的,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我们和你一起想。”
苏世安也道:“对啊,先吃饭,凉了之后的饭菜就不好吃了!”
殷常宁勉强笑了笑道:“好,先吃饭。”
也许是因为除了早饭,殷常宁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很快,桌上的饭菜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肖衡看殷常宁吃饱了,他起身来到门外看了看,又来到窗户旁瞧了瞧,随后他回到了座位上,小声的对殷常宁说道:“小宁,你在天武门不能久待,现在你在天武门是唯一的上玄心法,虽然因为你年纪比较小,我们师尊不太把你当回事,但如果你迟迟不离开天武门,我们师尊就会亲自来处理你了。”
殷常宁怔怔看着肖衡,许久才茫然道:“那我该怎么办?”
肖衡道:“今夜你肯定是不能在你这个房间里待了,我们师尊今夜可能就会来处理你,等再晚一些,天色暗了,我就带你回我房间,这样别人看不清,即使看到了,也以为我带的是苏世安来我房间里玩,到时候苏世安先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晚一些之后再回自己房间,这样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苏世安也道:“宁哥哥,我刚刚在食堂吃饭时好像也听到这个消息了!有人说我们师尊要把你给悄无声息的处理了,现在天快要黑了,山路不好走,如果你要走,最好是明早天一亮就走,反正走得越远越好,要不然,之后再怎么帮你的办法我们也暂时想不到了。”
殷常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他抬头道:“好,那我就听木头哥哥的,今夜就去木头哥哥的房间里先待一晚,然后就按照苏世安说的,明早天一亮就走。”
肖衡道:“行,那等会晚一些天色暗了,我就带你到我房间来过夜。”
苏世安看着殷常宁,挠了挠头问道:“虽然离开天武门对宁哥哥来说才是保全性命的最好办法,但是宁哥哥,你这一走,又打算往哪里去呢?”
殷常宁扶额看着桌面思考了许久,窗外的天色似乎又暗了一些。
“宁哥哥?”
苏世安看殷常宁一直沉思着不说话,有点不安的问道。
终于,他微微抬头道:“你们.....谁知道仙蝎教在哪里吗?”
“仙蝎教?”
二人异口同声道。
“对,仙蝎教,我娘......我娘就是仙蝎教弟子的女儿,也许,我可以去投奔仙蝎教。”
殷常宁说着,眼神中有一丝期待。
肖衡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过这个教派,这个教派在荆州,天武门在中原,如果从天武门走的话,一直南下就行,但是仙蝎教的功夫和天武门的是完全相反的,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去到仙蝎教之后,你也许......是也许啊,我也不确定,毕竟我其实也不太了解这个教派。”
说着,肖衡顿了顿,他道:“你也许......以后就不能再练天武门的功夫了。” ----
第三十七章(行侠1)
殷常宁听了肖衡说的话后,略感失望,他喃喃道:“......这样的吗?”
苏世安有些疑惑:“那仙蝎教的功夫是怎样的啊?”
肖衡道:“据说仙蝎教弟子炼毒的本事非常厉害,他们的弟子会将各种各样的毒涂抹在武器上,这样哪怕是小伤口,也会让人中毒身亡,有时候甚至能以此让人在几招之内毙命。”
苏世安不解:“那我们也可以将毒药涂抹在剑上,让人在几招之内就毙命呀!”
肖衡扶额:“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毒药的配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他们甚至会在自己的身体里炼毒,将自己变成一个百毒体......而且他们的毒可不止一种,他们毒死人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荆州那个地方制毒药的原料也多,相比之下,我们中原的制毒原料就少得可怜了。”
殷常宁思索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去到仙蝎教之后虽然就得改炼毒了,但上玄心法的剑法我也是可以继续偷偷练的吧?”
肖衡两手一摊:“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至阴和至阳的功法同时练......再怎么说也感觉不太妥,而且仙蝎教功法多是用针和刀,练剑估计也没什么用,不过这都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说到这里,肖衡小声道:“对了,你刚刚说你娘是仙蝎教弟子的女儿,那你娘也一定很会用针和刀吧?”
殷常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来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从最底层角落处找出了一把紫红色的小刀。
他拿着这把小刀回到了圆桌前坐下,在肖衡和苏世安的注视下,取下了刀上的黑红色刀鞘。
那银白色的刀刃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发颤的寒光,让在场的三人见到这把利刃后都移不开眼了。
“这是我娘的刀,我在离开家乡时为了防身带走的,当时我不了解仙蝎教,我娘也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仙蝎教的事情,但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娘的其中一把武器了。”
殷常宁说着,又将刀鞘给缓缓地合上了。
半晌,肖衡回过神来,他道:“这确实是把好刀,而且这刀柄上有仙蝎教的仙蝎纹,一看就知道是仙蝎教弟子的刀。”
“仙蝎纹?”
殷常宁疑惑道。
他凑近仔细看了看刀柄,只见刀柄上刻着一个紫色蝎子模样的图案,只是这蝎子的背上长着一对大大的像蝴蝶一样的翅膀,让人感觉不像个蝎子,殷常宁当年也没留意,以为上面刻的只是个装饰图案。
肖衡道:“没错,这个就是仙蝎纹,你拿着这把刀去到仙蝎教,和他们说你娘是仙蝎教弟子的女儿,说你是你娘的儿子,想前来投奔仙蝎教,这样仙蝎教的人应该就会收留你的。”
殷常宁思索了一下:“不错,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肖衡凑近了殷常宁小声道:“那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南下荆州,如今的情况,天武门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了,你在天武门多留一日就多一份危险,毕竟我们师尊想的是让上玄心法彻底消失,并让柔只心法取而代之,你现在是全天武门唯一的上玄心法弟子,就像是我们师尊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你甚至连在天武门混吃等死都不行,我们师尊不会让你好好留下来的。”
苏世安道:“对啊,宁哥哥,以后若是我们有什么事情想同你说,我们就写信寄到仙蝎教那儿给你,如今天武门对你来说确实不是个好的容身之处,但无论你以后到了哪里......都不要忘了曾经在这里和我们的一起相处时的日子,你还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
殷常宁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道:“好,那你也要平平安安的,不要让你娘担心你。”
随后,殷常宁看向了肖衡道:“那就一切按计划来办吧。”
这一夜,殷常宁睡得特别不踏实,后半夜的时候他还隐约听到了外面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是他来天武门后头一次在后半夜听到屋外面会这么吵,在天快要亮了到时候,他甚至还清楚的听见了外面不远处有人在疑惑地说“不见了”“找不到”“屋里面没人”“师尊也没看到”之类的话。
肖衡也醒了,等外面的声音听起来远了一些后,他便带着殷常宁悄悄来到了天武门的山门口。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肖衡在山门口与殷常宁告了别。
殷常宁带着昨晚就已经收拾好的东西飞也似的离开了天武门,南下荆州去了。
数月后,民间流传出了一则故事。
故事中的主人公是一位看起来估摸着有十四岁的白衣少年,他的背上背着一把暗红色的轻剑,腰间挂着一个桂花香囊。
他总是很乐意帮助遇到困难的人,一路上无论是帮助遇到困难的老人还是小孩,又或者是劝慰心灰意冷的的寻死之人,他都义不容辞。
虽然他看起来年纪小,但武功却很厉害,曾有人亲眼所见到他仅凭一人之力,先后砍死了在同时调戏一个良家妇女的三个流氓。
要是他在路边街头看到有欺负弱女子的流氓时,就会二话不说的直接上前去砍掉流氓的脑袋。
不少得救的姑娘都非常感激他,但这个白衣少年似乎并不缺钱,姑娘们给他钱他也不收,问他想要什么时,他只要求姑娘们给他一些吃的就行,要是有糕点的话就更好了。
他所经之处总会留下一阵淡淡地桂花香,因此大家都称呼他为“广寒香断首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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