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她的眼神并无异常,看来是没认出自己,沈竹安一下松了一大口气,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苏姑娘,我是分配来照顾您日常起居的。” “啊?”苏娟有些受宠若惊:“照顾我?”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平时受惯了欺负一样,那副样子看得沈竹安保护欲更强烈了:“是的,我平时学过不少功夫,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姑娘的!” 看着沈竹安这信誓旦旦的样子,苏娟掩面轻笑了几声,此时沈竹安满脑子都是银铃般的笑容,她从来没觉得这个形容词这么贴切过。 “我不需要保护,没人欺负我,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笑意,就像是一朵绽放在初春中的小白花,花蕊摇曳在暖阳中,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事情的进展比沈竹安想的要顺利多了,苏娟身边没有什么伺候的人,沈竹安一来就得到了贴身丫鬟的殊荣,这位姑奶奶之前假装闻言的陪嫁丫鬟时有多憋屈,现在当苏娟的贴身丫鬟就有多快乐。 苏娟平日用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沈竹安伺候起来十分省事,基本上就是每天都在她面前晃几圈再打扫打扫屋子就成。 此时离李云飞和苏娟的婚礼还有一天,沈竹安在这里待了两天,都没看到过一眼这位准新郎,因为按照这里的成婚习俗,新郎新娘在结婚前几天是不能见面的。 沈竹安正在十分划水地收拾屋子,然后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床头柜上一个被倒扣着的相片,因为床头的杂物太多,她之前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此时见到了她自然不能忽视,抬手将那个倒扣着的相片翻了过来,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她极度厌恶十分熟悉的脸。 相片上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除了苏娟、李云飞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外,还有一个笑得十分开心的电灯泡,而那张脸就是闻言的。 沈竹安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是现在十分想找到闻言,但看到那张脸还是会忍不住翻白眼。 “看什么呢?” 苏娟不知何时进了屋子里,沈竹安的注意力一直被照片吸引着,也没注意到苏娟的动静,直到此时人到了身后才发现。 苏娟的身量比沈竹安高处一些,此时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就能看清她手里的那张照片。 “哦~这个呀,看你看那么认真,是认识里面的谁吗?” 两天接触下来,沈竹安发现这个苏娟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对她也没什么戒备心:“最左边这个人,看他有点眼熟,总觉得以前见过。” 说这话时沈竹安已经默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踏马岂止是觉得以前见过的程度啊?????? “你说他呀。”苏娟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是阿飞的好朋友,叫罗元善,大家都说他以后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法医,只不过你现在没法看到他了,他去年刚去英国留学,要等几年才会回来。” 总算是把闻言的身份找到了,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闻言伸出手指在那一串数字上来回触摸,撑着脑袋说道:“我在想,这个副本会让我们互相影响呢?” 另一边一直哼哧哼哧干活的陆源总算是发现了正坐在树下偷懒的两个人,气呼呼地叉着腰走过去:“喂!我说你们两个,不帮忙干活就在这里偷懒,在这儿坐着就能有线索找上门吗?????” 闻言挑了挑眉,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陆源:“?????” 一个小时后,拿着那双绣花鞋照片的陆源咬牙切齿地瞪着闻言说道:“你有线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你为什么还要坐在那儿看我瞎忙活半天????!!!!!” 闻言淡淡回道:“哦,好玩。” 陆源:“???!!!!”我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那只绣花鞋的材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能用得起的,而且看那上面花纹的绣法就知道是属于定制的那种,市面上都不见有人买。 所以只需要问问几家大布庄就能知道这只绣花鞋来源于何处。 连着问了好几家布庄,他们总算是知道了这双绣花鞋是从哪里来的了。 在河流的上游有一家靠着矿产起家的李姓人家,四年前那家的二少爷结婚时就定制的这双绣花鞋,据布庄里的绣娘回忆这双绣花鞋的花纹还是新娘自己亲自绘制的,因为花样很特别,所以就算是隔了四年她也依旧记得这双鞋子。 陆源拿着照片问那个绣娘:“那个离家的少爷是不是叫李云飞?” 绣娘皱了皱眉,有些不大肯定:“这名儿有些耳熟,我依稀记得那天那姑娘来的时候是叫她男人阿飞吧?四年了,具体细节我也记不太清了。” 陆源脸上一片呆滞,嘴里麻木地重复道:“……那就对上了……那就对上了……” 闻言不解:“什么对上了?” 闻言的话像是把陆源那离散的魂魄给聚了回来,整个人从那种呆滞的状态脱离出来:“你还记得李云飞吗?和当时和我们在一所大学里读书的。” 闻言:“……”我能记得才有鬼!闻言他们变成这个身份后,对于这个身份之前的经历都是空白的,很多事情都只能靠自己摸索。 但为了让陆源说下去,闻言装出一副肯定的模样:“那当然记得了,他怎么了?” “你前几年去留学了不知道,回来后也没怎么和云飞联系,也就不知道这些事。” 说到这里,陆源那一向充斥着各种情绪的脸顿时暗淡了下去:“云飞三年前去参了军,之前他也提过一嘴,说嫂子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我也没想到嫂子能直接被李家人给逼死。” “逼死?”闻言显然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适时地推动话题深入。 陆源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本来云飞对于去参军的事还是摇摆不定的,嫂子就鼓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后来前线失利,云飞也没了消息,多半是出事了,直到现在也消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云飞家里人就觉得是嫂子害死了云飞,对这本来就不太看得惯的媳妇就更不满意了,后来更是逼得嫂子跳了河——就咱们捞到尸体的那条,听说嫂子那天晚上是穿着和云飞结婚时穿的衣服跳的河,具体事情我也知道得不清楚,那段时间我也没在这里,都是后来听我二叔说的。” 说到这里,陆源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说,会不会是嫂子的冤魂回来报仇了?” 十有八九。 按照这些游戏副本的狗血剧情,无外乎是什么冤魂索命,求个沉冤昭雪报仇雪恨,对此闻言深感无奈,能不能搞些新鲜剧情了? 闻言看了眼面前这个胆小的倒霉蛋,为了防止他被吓破胆,难为地发起了善心:“咱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要用科学思想武装头脑,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旁边的白泽听到闻言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恐怖游戏副本里还讲究用科学思想武装头脑,闻言大抵也是这第一人了。 好不容易这边瞎扯完,三人总算是踏上了前往李家的路。 李家离这里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到他们到达李家时,陆源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这儿确定是李家?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眼前的府邸虽然修建宽广,但却透着一股荒凉,到处都挂满了白幡和符纸,门可罗雀,甚至看不到半个人影,安静得渗人,唯有风吹过白幡时的哗哗声。 门洞大开,那么大的府邸,愣是看不到半个仆从的身影,只有摆满了院子的棺材,密密麻麻的,一副紧挨着一副,将整个院子塞得密不透风。 这样的李家和陆源印象里的样子相差太多了。 闻言抬头看了眼门上挂着的那副残破的牌匾,上面写的李府两个字依旧清晰可辨。 他对着陆源指了指那个牌匾,说道:“看到上面写着的字了吗?跟着我念,李、府,这里就是李府。” 陆源一阵语塞,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李府,他只是被眼前这些棺材惊呆了,毕竟李府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热闹非凡的,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他还从来没见过李府这么萧条的样子。 “进去看看吧。” 白泽率先往里面走,在走到那大大咧咧不知道敞开了多久的大门时,这位讲究的爷停了下来,屈尊降贵地伸出手敲了敲门。 笃、笃、笃 这三声门敲得不紧不慢,还挺有节奏感,但这李家一看就是没有活人的样子了,那这门又是敲给谁听的呢? 难不成是这些死人???!!! 这个念头把陆源吓了一大跳,顿时就像是长在了门外一样,没有半点想进去的样子。 “……谁啊?”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就有拐杖敲击在地上的声音,带动着两只脚艰难地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白泽一副耐心极好的模样等在门外,闻言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和他并肩的位置。 那脚步声总算是响到了里屋的门口,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老到有些看不出年纪,一头苍白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修剪了,凌乱地散得到处都是。 那老人走起路来格外费劲,像是久卧病榻的样子,走起路来飘虚无力,全靠手里的拐杖撑着。 他抬起眼睛看向门外的人,他似乎是眼睛很不好的样子,往这边望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几位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刚开始被吓得长在地上的陆源见白泽的门是敲给活人的,顿时把自己的根从地里拔了起来,为了弥补自己的失态,他也试图很有礼貌地说话:“打扰了,我们在河里捞到一具尸体,想问问您认不认识。” 闻言:“……” 白泽:“……” 老翁:“……” 看看这满屋子的棺材,你还要一来就让人家认尸体,你这个礼貌可真是不敢恭维。
第66章 幽灵旅馆14 那老翁沉默半晌,大约也是没想到有人一来就让自己辨认尸体,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我的年纪大了,很多事儿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没关系!我们这里有照片!可以麻烦您看一下吗?”陆源回答得很热切。 老翁叹了口气,转身拄着拐杖往里面走,因为过于费力,他走起路来都是颤巍巍的:“你们进来吧。” “欸,谢谢老伯!” 三人走进那间全是棺材的院子,一进门,那种木头发潮的霉味就顺着湿冷的风钻进鼻子里,也不知道这些棺材在这里摆了有多久了。
83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