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挺意外的。”闻人珄还是笑。他声音爽朗,“不过人的长相原本就不一样,世上每个人都独一无二,高了矮了自是常事。而且,看着年纪小不好吗?很可爱。” 姜邪:“......” 姜邪扭过脸,不知道该对闻人珄摆出什么表情。才认识一天,和这男人没对上几次,她却总觉得噎得慌。 噎得慌,却不算难受......有点不好说。闻人珄和她想象中的那位巫族家主不太一样。 闻人珄与姜邪对上视线,眯了眯眼睛。——的确很可爱。很可爱,也很厉害。小小一只,精致灵气,医术高超。 原本觉得姜邪是个小孩儿,他也就不必当真。但十九岁...... ——花季少女。脱俗灵动。很可爱。很厉害。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闻人珄嘴角提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竟单刀直入,大大方方地说,“姜邪,你是不是,喜欢我的阿错?” 姜邪:“......” 姜邪面容好一阵扭曲,体感寒鸦川上空刚劈过一道雷。 一把豁开少女心思也就算了,对面这男人简直蛮横至极。质问之中,竟还臭不要脸地夹带私货——“我的阿错”? 这话问的。情敌名头安排得稳稳当当。 姜邪捂了会儿脸。少女性格恣意潇洒,难得有这样无语的时候。 “你到底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啊?”姜邪叹口气,“刚刚还觉得你是个暖男,突然间就放大招?” “一码归一码。”然而闻人珄很自在,“我说你可爱,夸你厉害,这都是真的。我欣赏你是个好姑娘,欣赏你是一位优秀的神农族族长。” 闻人珄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脑袋,搁地上坐得很随意:“你把宋妄师徒那对王八蛋扔进地窖里,又治好阿错的伤。这些都让我感激你,也对你很有好感。” 闻人珄:“但如果你喜欢我的阿错,那我们就是情敌。这种事情,还是要摆在明面上,早早说清楚才好。” 闻人珄眼睛很亮,话说得也很有技巧:“尤其,神农好像还出了点事,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要互相帮助。” 姜邪张了张嘴,哑巴半天。 哑巴结束。姜邪笑了。笑得像夜里盛开的鲜花:“你真的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少女心思敞亮,事已至此,索性也大大方方:“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我的确......”姜邪顿了下,多少还是有点害羞,声音也小一点,“我的确喜欢阿错哥哥。喜欢三年了。” 姜邪:“不过你放心,我不和你争,也不会因为这个心存芥蒂。” 闻人珄微微歪了下头。 姜邪翻个白眼:“我争也争不过啊。” 姜邪嘟嘴,可能有点脾气:“阿错哥哥好看是好看,对人也好。但就是太冷淡了,还是块死心眼的木头。” 姜邪:“我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性子,这东西无关男女......该说的该追的,我早说过追过了。但阿错哥哥就是无动于衷,追紧了还要跟我划清界限,都不怎么来寒鸦川了。” 少女双手捧着脸,小黑炉子里升起的药雾模糊她的表情,夜色月下,火光艳艳,她显得恬静又天真:“能争过的话这三年我早赢了。” “你倒是通透。”闻人珄又笑了。 “当然。”姜邪也笑,“这点通透都没有,凭什么做神农族长。” 姜邪摆摆手:“没有丁点希望的时候阿错哥哥都能傻等你七十年,现在你回来了,他找到你了,我怎么可能撬得动墙角。” 闻人珄没说话。他垂下眼睛,不知道在看哪。 男人懒散的姿势没有变化,但姜邪看着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说得玄乎些,好像闻人珄周围的空气在变化,从冰凉渐渐变得温暖。 你现在看着他,会觉得很舒服,就好像所有的戒备与不良情绪都要悄悄消失。他就像一簇柔软的火,能化掉不好的东西,散发一种温柔的、吸引人的味道。 姜邪认为巫族这位家主很神奇。才几句话而已,她甚至错觉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而非今天才认识的情敌。 “那我们交个朋友?” 闻人珄这句话,直接打在姜邪心坎上。 姜邪点头:“好啊。” 小黑炉里的药香完全溢出来,飘进闻人珄的呼吸里。这是一股醇厚的药味,并不刺鼻,也不会觉得难受,闻起来挺踏实,富有安全感。 闻人珄仰起头,望向头顶的月牙和稀疏星星,他又说:“我还想问问。” 去到哪里,也难得月圆与繁星璀璨,只要在这人世间,便会遇见阴晴圆缺,而多数时候,月儿是缺的,星星也不够多。哪怕在所谓“与世独立”的神农也一样。 闻人珄:“你刚说我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那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唔......”姜邪晃了晃脑袋,笑眯眯地说,“坏人呗。负心汉。” 姜邪:“扔下阿错哥哥和我家姑奶奶就死了。” 姜邪:“我倒是听说你是为了鸣沙山下的大印才死的。守护鸣沙山大印是巫族上百年的职责,舍生取义的确值得佩服,但我眼里看到的,是阿错哥哥和姑奶奶很难过。” “嗯。”闻人珄声音很轻,“我很抱歉我回来得太晚。让他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我真的很抱歉。” 姜邪深深吸了口药香。 ——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她阿错哥哥执念那样深。为什么姑奶奶提起故去的先生,分明十分痛苦,眼中却总有温柔和想念。 巫族家主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温暖、强大。一如巫族那天赐的刑火印——焚烧恶怨,赠与温度与光明。 姜邪端起热乎乎的小黑炉,将里面的药水倒进一只碗里,然后走到闻人珄跟前递给他:“给阿错哥哥喝了。” 姜邪调皮地眨眨眼:“这药闻着香,喝起来却苦。阿错哥哥又最会逞强。” “嗯。”闻人珄从善如流,“我一定好好哄他。”
第80章 美人关,过不得。 闻人珄端好一碗热乎乎的药水进屋,张错还在睡。 闻人珄走去床边,把药水放到一旁,垂眸盯着张错看了会儿。 “阿错。”闻人珄食指勾缠张错一缕长发,慢慢地绕圈,“起来喝药,喝完药再睡好不好?” 缠绕两圈再松开,闻人珄又拈着这撮头发搓了搓:“乖,醒醒。” 张错听见声,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他还没睡好,左肩的伤处还有点疼,脑袋也不够清明。 闻人珄很耐心地等,过了一会儿,张错才张嘴应话:“好。” “我扶你起来。”闻人珄拽着张错的胳膊扶人。 “不用。”张错低敛眉眼,轻松地自己坐起来。 他接过闻人珄递来的药碗,很乖巧地喝下去,一口气喝完,抿了抿唇,又把药碗还给闻人珄。 闻人珄瞅了瞅空荡荡的碗底儿,把空碗放去一边,指腹揉一揉张错的嘴唇——有点凉,软乎乎的。有点像软糯的冰皮糕点,好吃的。 闻人珄笑了:“姜邪说这药闻着香,喝起来却苦。苦吗?” 张错轻轻眨眼,看着闻人珄弯下的眼角,老实交代:“苦。” “唔。”闻人珄点点头,“那我刚吃了一块牡丹酥,嘴里挺甜,你要不要亲一下?” “要。”张错依然老实。 ——眼前低眉耷眼的大美人,因为刚睡醒,身体还没恢复好,一个字一个字乖巧应话,莫名带着一种迟钝且柔软的味道。闻人珄感觉心口窝被戳了一下,戳得很深很深。 闻人珄微微阖眼,探出上半身,吻上张错——药的确是苦,张错嘴里都是苦的。 一个吻结束,闻人珄又在张错嘴角亲一下:“真挺苦的,要不我也去给你拿块牡丹酥?或者给你要块糖吃......哎......” 他话没说完,张错突然一手揽住闻人珄的后脖颈,拉着他往床上倒。 “哎!”闻人珄吓了一跳,连忙用一只手撑住床,在二人之间隔开空间,“胡闹什么?你左肩还有伤呢!” “不、不碍事。”张错还单手搂着人不放,“不疼。很快、就会好。” “......这床太小了。”闻人珄啧了声,“听话,你先......” “抱、一会儿。”张错打断他,“抱、抱一会儿吧。” 闻人珄:“......” 闻人珄和张错对了会儿眼,败下阵来——美人关,过不得。 “那我侧着躺,你小心点。”闻人珄说着,同时蹬了鞋,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 而他一侧身子刚着床,张错赶紧一头拱过来,乌黑凌乱的长发糊满闻人珄怀抱,张错的脑袋在闻人珄胸口蹭了一下。 紧接着,张错又抱上闻人珄的腰,挺大一美男子,竟活像朵小媳妇,窝人怀里不肯动唤。 闻人珄顿了好半晌,手指/插/进张错的长发中,他下巴抵住张错头顶:“阿错......” 怀里的张错吭声:“嗯。” 闻人珄深吸一口气。 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闻人珄得忍着。不然......张错就这么光着上身拱他怀里......不干点什么不是男人。 “先生。”张错又出声了,他说,“你陪我、一会儿。” “好。”闻人珄揉着张错的后脑勺,“陪你,我不走。睡吧。我抱你睡。” 说完闻人珄也闭上眼睛。 虽然怀里窝着只阿错,但条件限制,闻人珄那些旖旎心思也只能晃晃,他揉搓张错的头发,没揉几下,精神就完全放松下来。 闻人珄仅是个肉体凡胎。这两天其实够他受的。先不说弦儿绷得紧,就这一路不眠不休,他真真累得够呛。 怀里的人很温暖,熨帖胸口,闻人珄听着张错均匀的呼吸,眼睛刚闭上,大脑里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很快成空,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手上没了力气,一只手就那么插在张错的头发里不动。 张错睁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看见闻人珄的下巴。他眼底漆黑,看了很久,才再次低下头,将脸埋进闻人珄胸口。 。 闻人珄觉得好多年没有睡这么沉了,尽管睡得时间不长,但他一觉醒来,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大脑灵醒,身体轻快。 但是张错不知道跑哪去,床上只有闻人珄一个人。 闻人珄皱着眉下床,拉开窗帘看了眼,外头漆黑一片。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深夜两点多。 闻人珄立马冲出门,要去找人。而他刚一出来,就撞上了门口的闻人晓眠。 闻人晓眠一直守在门口,等着闻人珄睡醒。不用闻人珄问,闻人晓眠主动说:“阿错去玉泉了,先生不用担心。” “玉泉?” “神农的玉泉水,对身体很有好处。”晓眠继续解释,“玉泉就在这片林子尽头,靠近寒鸦川,附近有结界,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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