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邪走近了,闻人珄饶有兴趣地观察她,可还没等再看清楚些,她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姑奶奶!”姜邪直接扑进闻人晓眠怀里,声音带上笑,撒娇地说,“你可算回来了!小邪想死你了!” 闻人晓眠在接住她的瞬间飞快抬起右手,生怕手指间的瑰金刀刃伤了她。 闻人晓眠收回指间刃,虚虚揽了下怀里的姜邪,拍一下她背心,嗔怪道:“姜邪,这么多人呢,你像什么话,赶紧起来。” “......呿......”姜邪皱了皱脸,不太乐意地从闻人晓眠身上下来。 她后退几步,抬头看了眼天,从腰间摸出一只圆润的翠玉葫芦,手上飞快结印,低念:“收。” 闻人珄眼睁睁看着天上卷起一阵漩涡,裹挟紫雾钻进姜邪的小葫芦里! 不消片刻,紫雾全被吸进去,天光破云,众人的视线如水洗一般清晰。 闻人珄总算看清了姜邪。 的确不到一米五。不过她的模样和闻人珄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与纤细小巧的身材相配,姜邪有一张极小的娃娃脸。皮肤白净,大杏眼儿,小翘鼻,面相精致灵气。头发是绒绒的羊毛卷,黑如墨染,柔软蓬松,垂于腰间。 长得是软萌萝莉那一卦没错,但她的打扮就...... 姜邪右边眼角纹了一条黑蛇,蛇头于眼尾,往上盘过太阳穴,蛇尾蜷缩过眉毛,搭于眉骨之上。 闻人珄体感这寒鸦川不冷,但温度也不算高,可姜邪只穿了件红色吊带和短裙,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腹,而那腰腹上,正好一圈,纹了一只黑色蝎子。 闻人珄:“......” 姜邪解除大雾阵,把玉葫芦收回腰间,搁皮带上挂好,一抬眼就和闻人珄对上。 她接收到闻人珄的眼神,拧起眉头,很不乐意,也很不客气:“你看我干什么?” 她感觉闻人珄的眼神“不友好”。这眼神她比较熟悉,大概率是在琢磨她的身高和模样! 这要不是姑奶奶带回来的人,她真想冲上去戳对方眼睛! “姜邪,不得无礼。”闻人晓眠低声道。 姜邪撇撇嘴——看吧,果然不能在姑奶奶眼皮下撒野。 “姜邪。” 这时候,张错抬起了头。 姜邪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个“眼神不友好”的正扶着张错:“阿错哥哥?” 注意到张错半张脸上爬满了黑色纹路,姜邪心一沉:“镇魂咒?” 姜邪一秒肃下脸,顾不及别的,赶紧跑过来,蹲在张错和闻人珄跟前。 闻人珄也不废话,立刻小心地拉开张错衣服,露出张错左侧肩头:“伤在这里。” 姜邪盯着张错左肩看了会儿,一张小脸聚起阴沉。她转过头,冷冷扫了眼对面的宋妄以及昏迷的宋三省。 少女声音也冷下来:“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敢用镇魂钉伤我阿错哥哥!” 姜邪扭头朝后喊:“姜大姜二呢!” “族长!” “族长!” 两声答应从身后来,两颗寸头紧跟着冒出来。 是姜大姜二。这兄弟俩都将近两米,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两脸憨厚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最大的区分点,是姜大脖子上挂了块白玉元宝,而姜二脖子上挂的是块粉玉元宝。 “你俩,把他俩绑起来,关到地洞去。”姜邪对二人吩咐道。 “啊?”姜二愣了愣,看了眼表情难看的宋妄和不省人事的宋三省,摸摸寸头,“不好吧族长?老爷子还被咱五毒针给扎了......” 他是认得宋三省和宋妄的。前几年他随闻人晓眠出去办事,遇过这二人纠缠张错。 那三根五毒针是他扔的。这时候寒鸦川不欢迎外人没错,但直接把赶尸族的老人给扎晕了,他心里还是有点虚。 而且地洞......那里阴森森的,常年寒冷,灵气匮乏,不是个人待的地方,除了犯错受罚的,也就从外头抓来做药引的牲兽会关在那。 “五毒可以先解了,但人必须关地洞。”然而姜邪毫不留情。 姜大倒是没见过宋妄和宋三省,但他瞧见张错的伤,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张错被镇魂钉伤的,他俩就是那纠缠不休的赶尸族?” 姜大默了默:“族长,无论如何,这不合适吧?他们是赶尸族的人,我们不好管,长老那边不好交代。” 姜邪回头瞪他一眼:“阿错哥哥都被镇魂钉伤了,我就要管!” 姜邪没好气儿地骂:“到底我是你们老大,还是长老是你们老大?你们听谁的?” “这......”姜大还在犹豫。 “带下去吧。”闻人晓眠突然说,“人是我带来的,长老那边若是怪罪,一切我来兜着。” 姜大听了后又想了会儿,点点头:“成。” 姜大姜二便一起上前,一个扛起宋三省,一个架起宋妄。 “你们别碰我师父!放开我!王八蛋!别碰我师父!”宋妄推搡挣扎,同时嘴上骂咧不停。 姜二眉毛一挑,火了:“你闭嘴!你他娘的骂谁王八呢!” 他看到张错中了镇魂咒就来气。这赶尸族缠着张错几十年了,张错念及过往,从没下过狠手,他们倒好,次次纠缠挖坑不说,这次竟然还用镇魂钉那么要命的玩意! 姜二这当儿又被骂了句“王八蛋”,一时间火拱心头,呼呼烧起来,还没等反应,一拳已经怼出去。 “砰”一声,宋妄脖颈后仰,嘴角渗出点血,闭眼儿晕过去,没得叫嚎了。 姜二:“......” 姜大:“......” 姜二再次有点心虚。 他把宋妄扛起来,和姜大一起,按照姜邪的吩咐先走了。 “小邪。”闻人晓眠到姜邪跟前,“阿错的镇魂钉要赶紧取,镇魂咒也要快点解。” 闻人晓眠:“先带他回去吧。” “不行。”姜邪表情为难,她想了想,“还是先去林子里那间茅屋吧,那里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有药。其他要用的药,我让姜大姜二再送过来。” 闻人晓眠愣了愣,脸色沉下来:“族里又出事了?” 姜邪错开视线:“先别说这个了。” 她又看向张错的左肩,还伸手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确不好再拖了。” 姜邪:“镇魂钉要立刻取出来,多一时,镇魂咒就在阿错哥哥身体里扎得越深,破咒就越难受。” “没关系。”张错说,“你现在、取吧。” “那阿错哥哥你忍一下。”姜邪右手转了个圈。她腕上戴着一只纤细的金镯子,能看出是一条蛇的模样,除去明显的蛇头和蛇尾,还有细小的鳞片雕花。 “摇光。”姜邪看着金镯子,低唤一声。 那金镯子突然金光一闪,蛇眼原本是金色,竟变成血红,像猛地嵌进了两颗红宝石。 然后镯子,不,蛇动了! 小金蛇在姜邪手腕间蠕动两下,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张错左肩! 小金蛇张开嘴,露出四颗尖锐的蛇牙,一口咬进张错伤处! 闻人珄心头一跳,紧跟着视线中溅开血花,身边的张错闷哼一声,浑身脱力,晕进他怀里。 同时小金蛇缩回去,“咣啷”一声响,镇魂钉掉到地上。
第77章 阿错只喜欢先生 镇魂钉刚落地,张错脸上那黑色纹路开始活动,快速生长延伸,眨眼间就盘遍张错一张脸! 姜邪不知什么时候拿的药瓶,立刻打开往张错伤处撒,那细白的药粉中夹杂金色光点,在日光下一闪一闪。 撒药时,闻人珄感觉到怀里的张错微微抽动,但张错人没醒,仍旧双目紧闭。 “阿错?阿错?”闻人珄手掌揽过张错的脸,那脸上遍布的黑色纹路让他有点手抖。 他瞪向姜邪:“他怎么了?” 金蛇早已盘回姜邪手腕,变回手镯。姜邪看了眼金镯子,皱起眉头,右手食指中指靠拢,在张错额头上探了下。 姜邪眉头松开,对闻人珄说:“他没事,就是疼晕了。” 闻人珄垂眼,盯着张错看了会儿,视线又移去地面。 那颗镇魂钉手指粗,沾满了张错的血。刚才那条小金蛇拔钉子的时候,张错的血飞出来,还洋洋洒洒溅落在地。 “先带他去林子里的茅屋,我要帮他除了镇魂咒。”姜邪说。 闻人珄将一口气压进肺底,心头这才平了平。 闻人珄打横把张错抱起来:“走吧。” “我引路。”闻人晓眠说着,抬脚往前方的林子里去。 。 三人来不及多话,尤其是闻人珄,他脚下飞快,脸色沉得骇人。 去了镇魂钉,那镇魂咒像是疯了一般,张错的身体更烫了。闻人珄抱着他,堪比抱了烧化的铁水,时刻灼皮烧心!这如果是个常人,烧成这样......不可能,早就没命了。 好在姜邪口中的茅屋不远,三人穿进林子,脚程却快,也就十来分钟,便到达目的地。 “快进来。”姜邪推开茅屋的门。 这茅屋坐在林子一块空地里,搭造的简陋,不过面积不小,算是姜邪的秘密基地,她小时候调皮,挨了罚,受了教训,就跑来这里憋闷气。 这些年她长大了,继任族长,罚她教训她的人便少了,这屋子平时没有人用,就堆积些药材药引,成了姜邪的私人小仓库。 闻人珄现下没工夫多做打量,姜邪一推门,他便赶紧跟着进屋。 屋里很宽敞,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单人木床,闻人珄小心地把张错放到床上。 “你先出去吧。”姜邪飞快蹲去屋子东北角,搁角落处一个大木箱里翻找东西。 她扔出两卷竹简,又拿出两瓶药:“我治疗的时候,旁人必须出去。” 闻人珄眼睛定在张错脸上,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旁人?我不是。” “......”姜邪从木箱子里翻出一只灵兽的犄角。这玩意性灵,和镇魂咒亦相冲,磨碎了敷在张错伤处有好处。 姜邪擎着这只犄角,转头瞪闻人珄。 闻人珄也回过头瞪姜邪。 闻人珄虽然体力很好,但张错好歹是个男人,又是没有意识的状态,实在不轻。这一路因为着急,他用了全力,现在早已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姜邪就见面前的男人面容俊美,汗湿的碎发贴在额前,胸前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了一部分。他面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红,在强压混乱的呼吸。 挺狼狈的。但他的眼神并不含糊。一眼对上去,就像对着两道牢不可摧的钉子。扎得慌。 姜邪下意识眨了眨眼,她皱起眉头:“你是......” 刚才过来的路上,闻人珄是怎么着急张错,她看得清清楚楚。 神农一族虽然避世,但生为神农血脉,总不会没有丁点作为。神农早些年帮扶巫族和赶尸族,研究疑难杂症,这些年巫族没了,赶尸族也式微,但世间一些奇怪病症他们还会出手,尤其是因邪祟害的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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