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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不将

时间:2023-08-14 20:00:50  状态:完结  作者:瑜辛

  姜邪动作很快,转身退下两层楼梯,边抓着张错手腕摸脉,边一起往楼上走。

  姜邪摸了会儿脉,神色古怪地看着张错:“郁火攻心,一时气血不畅,才会吐血。”

  姜邪放开张错的手腕:“这不像你啊。虽然现在事态紧张,但未必就是死局。你怎么急成这样?”

  “真的只是着急?”闻人珄问。

  “嗯。没有受伤。”姜邪两步跨来闻人珄身边,和闻人珄并肩,“着急、伤心,反正就是应激情绪,吐两口淤血,没什么大事。”

  闻人珄默了默,三人已经来到阁楼,他便没再多说。

  阁楼上空间不大,也就小十平米,三个人站着有点拥挤。

  墙角处有一张单人床,程橙躺在床上,床头点着一盏暗黄色的小灯。

  闻人珄走到程橙床边,低头看一眼,脚下一顿,差点几步退回去。

  ——惨不忍睹。

  甚至这个形容词,没有办法表达出闻人珄此时一半的感觉。

  ——程橙身上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窟窿,那些窟窿成为毒虫毒蛇的温巢,它们从那里钻出来,不断啃食程橙的血肉。程橙那身体残破不堪,已经流不出血来。

  她转动眼睛看闻人珄,七窍血痕斑斑。

  闻人珄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见过。这个样子他见过!

  勾魂鼓。那一瞬的幻象——张错的惨状,他永远忘不了。撕心裂肺。那早已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闻人珄尝到血腥味,不知道嘴里哪处咬破了。

  他脸色煞白地站定两秒,突然弯下腰。

  “先生。”张错一步跨上前,扶住闻人珄。

  闻人珄赶紧抓住张错的手臂,拼命抓着,像抓救命稻草那样。他闭上眼睛,不敢睁眼看——不敢看程橙,也不敢看张错。

  “你没事吧?”姜邪问闻人珄,“你怎么了?”

  闻人珄不答,反而轻轻颤抖地问姜邪:“就不能,让她好受一点吗?”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姜邪低下头,“这邪蛊无比恶毒,种在人骨血里,催动人恶念的同时,从内而外啃食人的身体,以至魂魄。”

  “蛊虫一旦长成,便会破体而出,一夜之间,中蛊者五脏六腑被吃净,血液被吮干,谁都救不了。死后魂魄七零八碎,化为凶煞,坠入地狱,甚至无法往生。”

  “她的身体,现在就是一个毒巢。”姜邪咬着牙,说出残忍的话,“我们必须把她的尸体带回神农,处理安葬。孟队长那边找不到她,就做失踪处理吧。”

  张错的腕骨很硬,闻人珄的手被硌疼,疼着疼着,没了知觉。

  闻人珄直起腰来,睁开眼睛,他对上程橙的脸。

  程橙嘴角突然牵起一抹笑。她小声地、慢慢地说:“这死法,熟悉吗?”

  闻人珄猛地转头瞪张错,眼睛通红,一股酸气强势地冲上来,闻人珄吸了口气,眼泪从眼眶掉出去。

  张错怔住了。很快,他又像是惊慌失措,一只手探出去,却不知怎么办,也不敢怎么办,仿佛闻人珄这几滴眼泪是多么烫手的东西,不能抹掉,也不能接着。

  闻人珄抓住张错兵荒马乱的手,重重压在身侧。他转过头,抹了把脸,重新看程橙。

  闻人珄哑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橙嘴角的笑容消失,双目空洞,虚弱地低喃:“那幅画......那不是日出......那是......日落......我这种人......画不了......日出......”

  她唇角溢出黑血:“你们都说......是日出......可我明明......是日落......”

  “孤魂野鬼......该去......荒山野岭......”程橙闭上眼睛。

  她不动了。

  空气沉默了一阵。

  “我会安排人过来,天亮以后,把她的尸体带去神农。”姜邪说,“姑奶奶说要跟你去鸣沙山,所以,我让姜二留在这边,为以防万一,看照你家人。”

  姜邪:“我、姜大、姑奶奶、还有宋妄和含羞,我们直接跟你一起去鸣沙山,到那边,再和神农其他人会合。”

  姜邪:“鸣沙山这一趟危险,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我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精锐,一定帮得上忙。”

  “嗯。谢谢。”闻人珄放开张错的手臂。推开张错,他转过身,擦过姜邪的肩膀离开。

  “哎!”姜邪一愣,回身抓了他一下,“你怎么了?你......”

  姜邪蓦得顿住,她不敢相信地瞪着闻人珄:“你......你哭了?”

  闻人珄没应她,只背过身,对身后的张错说:“阿错,跟我下来。”

  闻人珄说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他每一步都很沉,脚下像踩着刀山剑树,他下楼梯,是下地狱。一层一层,越下越深。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究竟什么叫痛不欲生。

  。

  夜深浓到粘稠,呼吸染上黑色的胶着。

  闻人珄在路边的树丛里站了很久,身体被风冷透了。

  他抬头看月亮——今晚月圆。很好的月圆。但圆月有一角泛黄,像旧了一块,坏了一块,脏了。

  “先生。”张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闻人珄转过头,张错往他手里塞进一杯热水。水面在往上冒热气,腾腾白雾,湿人眼睛。

  “喝一点吧。”张错说,“天凉。你刚刚......还哭过。”

  闻人珄仰起头,将这热腾腾的水喝干。他把装水的纸杯揉成一团,塞进兜里。

  这样就没有熏眼睛的白雾了。可他的眼睛还是很酸。

  “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我会把你变成死魂灵。真的是我做的吗?”闻人珄听见自己的声音——难听,还有些发抖,“可能有人希望长生不老。但我知道成为死魂灵很痛苦。我知道,闻人听行也知道。”

  “既然我也会死,我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那我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仅仅是因为舍不得吗?”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闻人珄曲起手指,指关节轻轻蹭张错鼻尖的小黑痣,“中了那种邪蛊,死前痛苦万分,死后魂魄也会被蛊虫蚕食。”

  闻人珄停了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你没有来世了。所以比起地狱,我要你来人间。”

  “勾魂鼓给我看的,不是幻象。那是真的。”

  刀子进了出,出了又进,闻人珄心口一锥一锥地疼:“最恐惧的东西,我不是没怀疑过,我是不敢信。”

  “我告诉自己,我最怕的是你死。是你受伤。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不敢相信。”

  闻人珄摸张错高挺的鼻梁,如同摸自己软肋上的倒刺:“我真的不敢信。”

  “阿错,我到底是......怎么做你先生的?我怎么会,让你受那种苦?......”


第128章 “地狱,远没有、人间好。”

  “我怎么能......我对不起你。”

  闻人珄垂下手:“什么巫主,什么人间的鬼神。我让你跟着我,却护不了你。”

  闻人听行该有多自以为是?闻人靖坤说的没错,他不过是个喜欢扮救世主的人。他用功德与巫族的大义来遮掩孤独。他怕死,他怕一个人,他怕寂寞。所以他留了张错,纵容张错爱上他。以照顾张错为借口,实则为他那短暂的生命找来一丝温度。

  可终究,他是走得干净,张错却要浮浮沉沉,浸在疼痛里翻来覆去,永不超生。

  而这多年的辛苦,明明如何形容也道不尽,张错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早就、不疼了。”

  张错抓着闻人珄的手:“地狱,远没有、人间好。”

  张错看闻人珄的眼睛:“听行。”

  闻人珄呼吸一窒。

  “听行。”张错慢慢地说,“我是一个、很卑微的人。我没有、好的出身,一句顺畅的话、也说不出。当奴隶,主子不稀罕。就连娘亲、都不要我。我比那、地上的泥土、还不如。站在高位的人,谁都不会懂。不谈自我,那个世道,我甚至不能、做一个人。”

  “我比、草芥低贱,唯一的幸运,就是......遇见你。”

  “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爱人,我的......神明。”

  “你教会我、太多东西。是非善恶,人情因果。你让我明白,有人疼、有人宠,是什么感觉。”

  “我卑微、又卑劣。我自诩精明,其实、一直、在你面前、装乖、装可怜。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软,你善良。只要、讨你喜欢,你就会、就会对我、越来越好。”

  张错磕磕绊绊地一直说,闻人珄的心肝脾肺也磕磕绊绊地一直疼,他从没听过张错说这般独白,这让他害怕。害怕极了。

  “别再说了。”闻人珄甚至想捂住张错的嘴。

  张错摇摇头:“我爱你,是我做的,最值得的事。”

  闻人珄攥住张错的衣服:“别再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吧。”

  他几乎是哀求:“我求求你了,你都告诉我,我没有记忆。”

  闻人珄突然嘶吼道:“我没有记忆!你告诉我!”

  “先生。”张错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当年,是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张错的声音忽然拉远,像飘了起来:“谢谢你。一直、这么信任我。从未、戒备我。”

  “......什么?”闻人珄身子一晃,顿觉一阵头晕!

  他抓着张错,视线慢慢模糊,闻人珄想起刚喝的那杯水:“那杯水......”

  委屈胀起来,快撑破身体,闻人珄不敢置信地说:“你......你居然......算计我?”

  他真想一口咬死张错,奈何浑身虚软,视线一黑,倒头栽进了张错怀里。

  ……

  。

  金城。郊外荒山。

  夜风变厉害了,山顶的树枝被吹得东摇西摆,像一簇簇张牙舞爪的恶鬼,发出邪恶的龃龉声。

  闻人靖坤一身素白丧服,血红的双眼弯起来,眼底闪动精光。

  “孤魂野鬼,该去荒山野岭。你能听懂程橙的话,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闻人靖坤语调上扬,望向对面的人,心情很愉快,“张错,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张错站在对面看了他一会儿,拔出腰间的瑰金短刀,一步一步走上前。张错抬起手,将刀刃架在闻人靖坤脖子上。

  “唔......”闻人靖坤歪着头,“我等了你很久,丧服都冷透了,你却用刀对着我。听行就是这么教你的?”

  张错皱了下眉,手中短刀抵得更紧:“少废话。”

  闻人靖坤发出一阵低笑,喉结磕着刀刃鼓动两回:“张错,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我们俩之间,不必这样吧?”

  “你过来,是有话要问。”闻人靖坤说,“我找你,也是有话要说。”

  张错沉默了片刻,他放下刀子,开口说:“七十多年前、封印、将破那天,我就在鸣沙山。”

  “我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张错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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