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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琅秋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心里暗骂，“堂堂阎王，竟然随随便便用手下的名义过来玩闹，就是欺负狄天泽不认识他过来露个脸呗。”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辰时正点到千禧楼三楼用早点，过时不候。”“白云觞”好不理会孙琅秋的白眼，说完正要转身上楼，回想起什么又摆正身子和他们说，“哦对了，记得你们打碎的是店里的碟子，要赔钱的，等一下到一楼记得结账。好了回去吧。” 狄天泽：“……” 孙琅秋：“……” 他们无奈叹息，转身要走又被喊住。 “哦对了，我觉得你们俩很有默契，再者以后的任务需要，所以从现在你们两个就正式结为搭档，恭喜恭喜。好了回去吧。” 这句话显得很刻意与强制。毕竟，就算是阎王大人也敌不过手下的左一句“要以大局为重”，右一句“要言而有信”。 狄天泽却感觉白云觞这样子宣布真的好儿戏，而且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和孙琅秋有默契的地方，这么安排不会太随便了吗？ “应该没有事了，狄公子我们回去吧。” 孙琅秋知道胜利者是自己，挑衅地冲对方挑眉。 狄天泽警惕着白云觞的喊话，所幸他是真无话可说了。 他们下到一楼准备付钱的时候，却被告知付过钱了。他们正想着这莫非是白云觞的玩笑话的时候，路过的小二插一句嘴，“客官，帮你们付钱那位好像现在还在外面的石像那里蹲着呢。” 狄天泽马上跑出去，意外的是石像旁蹲着的是一个年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着一只飞舞着的萤火虫。他看见狄天泽的一瞬间，眨着大眼睛看了几眼就跑开了，狄天泽跟过去，结果他在转角处没了身影。 “你认识他？”随后跟来的孙琅秋问。 “理论上是没见过，但是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他……”特别是看见那只萤火虫，这令狄天泽想到那个戴面具的鬼魂……难不成这小孩是那只鬼的孩子？额……也是猜测而已，毕竟去世的孩子们很难在鬼界找到家人，除非一家团灭的…… “狄公子还在想那个小孩？” 狄天泽点头，特别是看见了孩子的脸后，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出冷汗。
第九章 新官上任初次接任 第二天狄天泽匆匆忙忙赶到千禧楼的时候，只见孙琅秋和一位相貌平平但举止端庄的女官相谈甚欢。他倍感抱歉且小心翼翼地走近，女官注意到他，也不先说教，只是温和地唤他快坐下吃早点。 “不要急，天泽你吃慢一点。”女官瞧他把一个包子两大口咬完却难以下咽的样子，速速帮他倒杯茶并递到他面前。 “我先向天泽介绍一下我自己吧。”女官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边轻拍狄天泽的后背，边轻轻地说，“我叫方逍，代号琊江，以后就是你和琅秋的老师了。” “狄公子，等会我们也会有代号！”孙琅秋像是捡到宝一般兴奋说道。 狄天泽点点头。 见他状况好一些，方逍便恢复坐姿，为两位新手详细说明了一下他们在执行任务之后应该注意的事情。 “来，快把这牌子带上。”待狄天泽吃完，方逍说得也差不多之时，她便变出两枚拇指大小的木牌，上面雕刻并用红漆染过的字样是他们的代号。 “你们可要当心保管，以后只要是出门可都是要佩戴的。” 他们答应过后，就别好木牌上的红绳。一瞬间，他们便换好了属于他们的官服。都是月白色为底，衣摆所绣是金丝勾勒的牡丹与银丝勾勒的繁云。 “这是实习低阶鬼官的穿戴，我觉得可好看了。” 狄天泽知道鬼界穿衣打扮没有人界衣装的禁忌，但是这华丽丽的贵族穿戴还是让他吃惊。 “对了，你们应该有在武林苑得到的武器琥珀吧。” 他们明了，并合拍地一起把琥珀递出来。方逍接过琥珀，一段咒语后，琥珀就融入他们手腕的银镯上。 “琥珀上的字迹是武器的名字，不过它的名字只有它的主人可见。以后使用武器，心里默念它的名字就行了。” 此时一位离开的鬼魂路过他们所在的饭桌，方逍询问对方现在是几时，得到答案后便道还有公事，离开时留下了一卷卷轴。他们第一件要处理的事务就记录于此，当卷轴发出蓝光他们就会被转移到任务地点。 “最后，愿两位诸事顺利。”语毕，蓝光起。 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站在一张摆满贡品的桌上，底下跪着一个谢顶的中年人。 他们环顾四周，堂内古董珍宝不少，中年人身着绣丝繁华的绸衣，佩金戒金链，像是就怕别人不知他有钱。 中年人留意到动静，抬头看见狄天泽和孙琅秋，他先一愣，再激动的叩拜，“谢谢鬼官大人，谢谢鬼官大人帮我度难关。” 中年人高兴地站起来，刚想说话，外面不知里面发生何事的下人便来报，“老爷，有客来，夫人叫您去前厅。” “您先去招待客人吧，事情我们晚些再商榷。”孙琅秋道。 中年人又道谢几声，伴随生怕鬼官不知道他的难处一般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走了出去。 请鬼，以请鬼者所献祭的代价来求鬼官帮忙抓鬼、抵灾或了愿。 一般来说，真有事，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请神。但是身负血债的人或是祸害百姓的人却不行。这些人请神往往是自寻死路，因为会受到神罚而惨死。所以他们就找到另一种法子，那便是请鬼。 换句话说，手脚不干净的人或心有愧的人，才能请鬼。 不过被请来的鬼官要是碰到不讲理的请鬼者，交谈无果后，可以直接杀了他。但若没有以鬼界律法为基础的自保，就容易惹祸上身，轻则转世入畜生道，重则地狱大门为你开。 中年人前脚刚走，他们后一步就打开卷轴，仔细瞧瞧这个中年人的事迹和愿望。 这对于狄天泽真的是十分新鲜的事，以前就听说过请鬼，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为被请那个。 中年人名曰蒋涑，年轻时在当土匪头目杀害了不少官民。后来崤南遇天灾，发了半年大水，死了兄弟没了山庄的蒋涑就来到清稷，隐了前事当了个商人。 成为商人的蒋涑淡了匹夫之勇，增了奸诈狡猾，所识者非奸商既贪官。到而立之年强抢一位落魄状元郎的女儿当老婆。如此为人，长子是个痴儿，即便随了母亲清秀的面貌都没有姑娘愿意过门，所以蒋涑的第一愿就是要帮长子讨个名门千金当媳妇。他的次子有断袖之癖，五年前随一位花魁私奔，至今无信，所以他的第二愿就是把这私奔二人杀死。他的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儿，样貌奇丑，大字不识，不会女红不会做饭，性格极恶，而这蒋涑第三愿就是要这个年纪二十三的女儿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 看上去薄薄的卷轴竟写了三个愿望，再往下翻，还有第四个心愿。 一年前，蒋涑迎了个青楼过气花魁做妾，现在这位小妾将要临盆，蒋涑各处寻医问道知晓这是个女娃，所以他第四个愿望就是让这女娃成为男娃。 篇幅下来，四个愿望个个难为鬼，他们越看脸色越差，拿着卷轴的狄天泽都气得把卷轴随手扔开。 “我们鬼官是不是身价低、容易请、办事质量五颗星，所以他的心愿才这么有挑战性？”狄天泽跳下桌子，坐到它旁边的椅子上。 孙琅秋则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非也。狄公子你瞧瞧这间房便知，这单纯是因为人家有钱。” “我们要他这些古董有什么用？”狄天泽想起最后一行的“代价，珍宝堂全部古董”。 “报酬是古董……就会上交给春堂，春堂是管理典礼的，也就是用这些布置宫殿吧。”孙琅秋挠挠头。 “对了，刚刚琊江大人说我们鬼界的桌椅板凳、花瓶瓦片什么的都是人界给的报酬……” “所以我们鬼界还是挺穷的嘛哈哈哈哈哈。”孙琅秋笑道。 “是啊……”狄天泽翻白眼。 方逍有言，家属烧纸，全部充公。
第十章 就你孙琅秋多戏！ 研究完卷轴，天色已晚，他们便打算一起出去观察观察这家人。 而蒋涑的大房子则从另一方面展示了自己的富有，两只初来乍到的鬼官兜兜转转许久才念对了咒语来到饭厅的角落。 蒋家一家子正围桌吃饭。坐主位的蒋涑喝着酒，揽过旁边的妾室道，“阿姣，我今天请来了个好帮手，到时咱们的孩子就能是个男娃了。” 阿姣夹给蒋涑一块叉烧，笑道，“那妾身也不负老爷所盼，一定配合高人，为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男娃。” “爹，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周将军啊？”吃着烧鸭留得满嘴肥油的蒋小姐听到蒋涑找到高人相助，便急忙提醒自己的爹留心她的事。 “哈哈哈，女儿你放心，你的事，爹早就安排好了。还有这小子……喂！阿风死哪去了！还不给少爷喂饭！”说到高兴处，却因蒋大少没拿好饭碗，把碗摔到地上，米饭溅到阿姣的衣摆，惹得蒋涑大发雷霆。 门外的阿风忙不迭地跑进来，他颤抖着瘦弱的小身板，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完，重盛一碗饭，就半蹲着喂饭。 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方才下人提及的蒋夫人。他们默契地相望，好像想到一块去了，就打开捡回来的卷轴，问问它蒋家另一些情况。 任务卷轴除了显示请鬼者的愿望，还会显示鬼官想要知道的关于请鬼者的信息或八卦。 卷轴有言，蒋家大少二少都是正房所生，三年前因为火灾烧坏了脸的蒋夫人被蒋涑当作怪物一样关在后偏房，而下人提及的蒋夫人其实是妾室阿姣。蒋小姐是第一位小妾所生，其难产而死。 “他为什么要杀老二啊？”再次打开卷轴的狄天泽想到了蒋涑的第二愿，疑惑地低喃。 “是呀，为什么？”孙琅秋听到了，故作不知蒋涑的心思，也跟着念。 狄天泽问卷轴蒋二少的事情，可是卷轴就没有后文。 “不行，等会要问蒋涑他的第二愿是怎么回事。”狄天泽道。 旁边的孙琅秋虽同意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抱着看好戏的念头。他不打算掺和这事，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去看看狄天泽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们蹲在角落商量着，可算等到蒋涑吃完饭，跟着他后面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蒋涑敷衍地相信了他们敷衍的“到外面逛逛迷了路”。 蒋涑用完美的商业假笑，直奔主题道，“不知鬼官大人可有明招了？” “当然，不过还望蒋老爷给我一个您心中满意的儿媳或是女婿人选，我们才能尽力而助。” 蒋涑闻言，笑脸放松了少许，“不愧是鬼官大人……我想帮我儿讨那衣仙阁的蓝家小姐当妻子。而我女儿……我想她嫁给当朝大将军，周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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