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反入侵训练的哨兵负隅顽抗,直觉告诉他不能遗忘,不可以放走怀中的人。 他会愤怒得捶胸顿足,更会后悔得无以交加。 厉卿再度拥抱褚央,因为觉得不安全,他单手托着向导的臀,另一只手牢牢扣死他的脑袋,急切地低头索吻。褚央不停挣扎要躲,精神触丝凝成长刀一柄,直直刺入厉卿的精神壁垒。 “吼——!” 厉卿发出类似虎啸的、愤怒的低吟。褚央从他怀中挣脱,跑去出口的方向。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上门板之际,厉卿从身后追了过来,将褚央压到墙壁上,按住他凸起的脊骨,嘶吼着威胁要逃跑的猎物。 标准的猫科动物捕猎姿势。 褚央嘴里迸出几句国骂,护着后颈往旁躲。时间拖得太久了,他的伪装被厉卿毁了个遍,再也无法支撑。他变得洁白而娇柔,像是被雨水洗去污泥的雪莲,安然颤开圣洁的抚慰。葱指的关节透着粉,渗血的锁骨像是玉雕的茎,那样纤细。 他是如此瘦小,被哨兵完全笼在怀里,就像要坏掉一样了。 厉卿发现了向导的不对劲,低头轻嗅他的气味:“……褚……央?” 膝盖软得像面条,颤栗着被分开闯入。厉卿用带着倒刺的舌面擦过褚央的后颈,褚央喘息着闭上眼,再度睁开,瞳孔里已然亮起另一种色彩。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精神触丝涌入厉卿的精神壁垒,带着强制的绝对蛊惑,引诱结合热中的哨兵。厉卿总算肯放开褚央,把他抱回洗手台。向导白瓷的肌肤上出现了大片掐痕,透着青紫。厉卿想掰着褚央的下巴,仔仔细细看清向导的面容,可他的眼前落满了迷朦的白,一切都是缥缈模糊。 “褚央?”厉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么……” 褚央捂住他的嘴,死命瞪着厉卿,眼中翻出晶亮的色泽雾霭:“你认错了,哨兵……” 他们额头紧紧贴碰,喉咙里又发出晦暗的吼声,像是互相舔舐的猫科动物,鼻息滚烫。褚央絮絮低语,厉卿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在神游,抚摸向导纤长的雪颈,总感觉自己可以轻易掐断。 好白,好细,好脆弱,好…… 漂亮。 “回去吧。”褚央喉咙泛着甜腥味,他讲了太久的话,怀疑自己咳血了,“哨兵,我已经感受到你心底的野兽。” 这句问讯是国际统一要求,被写进哨兵向导教科书的必备台词,用以检测哨兵精神状态。如果疏导成功,哨兵会毫不犹豫地接过下一句,并且做出臣服姿势。 “……” 哨兵面颊的虎纹消失,沉默不语。褚央感到头晕目眩,强撑着不摔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 没力气了,要是还不成功,褚央只能和厉卿生死一搏。精神触丝凝成弯刀短柄,靠着厉卿的喉结,划出最后的警告。 “……” 厉卿低头与褚央依偎,他觉得很舒服,搂紧小小的向导。褚央被他捏得肋骨发痛,哼哧着喘气,难受极了。 不知是谁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头野兽……将会在饱餐你的美味后感到更加饥肠辘辘,我的向导。”(*) 厉卿含糊不清地说着,亲吻褚央的眼尾。向导卸了力气,撑着台面发抖。 良久,厉卿向褚央单膝下跪,右手搭于左肩,行了个漂亮的哨兵礼。褚央长舒一口气,收回踩在厉卿肩上的脚,命令他离开房间。 厉卿很听话地关上门,临走前给褚央留下一个疑惑不解且眷恋的眼神。褚央用精神触丝确认他已经乘电梯离开,瘫倒在洗手台面喘气。他的衣衫大解,裤子已经前前后后湿透了,锁骨烙着两枚渗血的咬痕,腰腿酸胀得快要断掉。 麻痹的四肢慢慢找回知觉,褚央不敢多停留,从地上捡起手机,拨通褚璇的电话。 下午四点整,东湖宾馆顶楼。叼着玫瑰烟的厉卿走进会议室:“抱歉,久等了。” 经理怎么可能对贵宾甩脸色,笑着说没关系,带领厉卿入座。哨兵看着侧位台面的茶杯,像是忽然记起什么:“今天只有我一个人。” 经理明明记得昨晚厉卿说他会带个跟班,特意吩咐准备了两份餐食。不过塔里的人经常出外勤任务,也许是临时有事没来,影响不大。 “好的。”经理示意服务员撤下一套茶水,“历先生,我们现在开始汇报?” 厉卿点头,拿起计划书开始看。两个月后的圆桌会议要在这里举办开闭幕式与主题会议,从国外来的哨兵也会在这里入住,有许多细节亟待商议解决。今天是和经理约好商量方案的日子,可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细节。 哦对,褚央。他原本是打算带褚央一起听汇报,可向导在车上说感冒了要休息两天。厉卿送褚央回去,来的路上又因为堵车而晚了半小时。 玫瑰烟被插进陶瓷烟灰缸里,甜腻的花香戛然而止。厉卿扯了扯微皱的衬衫,觉得下午的空气有些闷热了。 向导果然矜贵又脆弱,换季时节稍微吹点风就生病,不知道冬天会懒成什么样子。褚央在厉卿心中的形象更加败坏,哨兵从鼻孔里哼出不屑。 正在汇报的经理:“历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厉卿鸡蛋里挑骨头:“周二和周五菜单撞了,把鹅肝换下吧。我听说你们餐厅很擅长做河鲜?” 宣江地处内陆九省通衢之处,被长江分为一城三镇:宣昌,宣口,宣阳。本地老牌餐馆最拿手的不是海鲜,而是养在长江里的河鲜,尤以宣昌鱼最为出名,做法多样,能煎能煮能烧烤,上到晚宴酒会,下至市井百姓,几乎人人都能颠上几勺。 经理自豪地说:“全宣江找不出第二家比我们会做宣昌鱼的,招牌老菜了,您放心。我们做宣昌鱼不比外面,用风干的老鱼加姜蒜清蒸,临出锅时倒上满满的醪糟蒸出米酒香气,那味道真是蛮不错嘞,出国几十年的华侨都要专门飞回来吃一口我们的鱼。” 厉卿又不是本地人,听不出他方言之外的乡愁,敷衍地点点头,让他照顾下外国友人的口味。经理忙不迭答应了,又给厉卿汇报完剩余的项目。 “大致没什么问题,我把具体方案拿回塔里审批,尽早给您答复。”厉卿起身同经理握手,“洗手间在哪里?” 穿过玻璃通道,厉卿斜眼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数不清去过多少城市,宣江也只是其中没什么特点的匆匆一驿。他在这里待上三个月,又要马不停蹄地前去下个地方,过着无趣且阴冷的人生。 秋天的东湖依然被苍翠绿意环绕,粼粼波光泛着规律的纹路,倒映出逐渐西沉的、太阳的影子。临湖环绕着许多高校和研究所,千湖省最著名的两所大学就在不远处:一所是开设向导学院的宣江大学,另一所则是开设哨兵学院的宣江科技大学。 宣大……似乎是谁的母校来着。 厉卿头有点疼,他终于找到位置,发现自己居然绕了顶楼大半圈,明明洗手间就在电梯附近。他皱眉推开门,嗅到玫瑰的味道。 还有谁也在这里抽花烟? 厉卿对这个牌子的所有花烟都很熟悉,保加利亚进口的玫瑰烟搭配莫斯科顶级向导素,每支上百美金,国内鲜有人知。他在欧洲那几年有些上瘾,钻研颇多,知道这个牌子的玫瑰烟分为两款,且很容易抽错。 一款“лечение”用作安抚定神,一款“развълнуван”主打催情纵欲。两款玫瑰烟是混装的,唯独的区别在于滤嘴的签印是绿色还是蓝色。 哨兵站在门口,分明闻到这是后者,只是浓度稍稍淡了。洗手间内倒是没什么痕迹,看来热情开放的宣江人民不至于当众淫乱。厉卿觉得有些无语,对这座城市的坏印象又多了几分。 湿热的天气,臃肿的街道,讲着他听不懂方言的人来人往,还有对他龇牙咧嘴的向导。 厉卿走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洗脸。液滴顺着哨兵流畅的下颌线滚落,厉卿撑着稍矮的洗手台,模糊视线聚焦到镜子里的画面。扎染衬衫是新买下的衣服,他今天刚穿出来,肩上却莫名多了一道痕迹。 像是……谁的脚印。 空气更热了,厉卿脱下外套,捏在手心安静地看着。他穿着无袖背心,手臂的肌肉线条只能用完美形容,处处流畅有形,充满力量感。 确实是脚印,厉卿很好奇谁能趁他不注意往那种地方踢。他玩味地摩挲那块布料,余光扫到台面边缘不起眼的角落,看清那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一颗硬质糖果。 ---- 嘻嘻嘻有人抱着老婆也吃不到,吃到了也要被抹去记忆😁😁😁 离开洗手间的厉哥:🥺😖🥵
第8章 褚央连请几天假,拖到周五才来上班,像个宿醉未醒的酒鬼。王淼好奇地看他:“没事吧小央?” 赵培涵关切地拍了拍褚央的肩,褚央在他的棕熊精神体头顶薅了一把,病怏怏地说:“阳痿了。” 王淼露出节哀的神情,默默走出办公室。赵培涵问褚央:“和水泥哥打工的滋味怎么样?” “我和他。”褚央咽了口唾沫,“只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你猜是谁?” 赵培涵落井下石:“我感觉水泥哥让一只手都打得过你,放弃抵抗认清现实吧小褚同学。” 褚央咬了口士力架,满脸肾虚地打开电脑,处理堆积两三天的文件。厉卿用工作系统给他发了几条简讯,让他复工就立即联系。 “这人怎么比周扒皮还能剥削!” 王淼听到他的抱怨,立刻应和:“水泥哥还算好的,你这几天没刷新闻吗?北京很多互联网大厂都要采取大小周制度,周六还得加班呢。咱们虽然钱少,好歹按时开溜,你就偷着乐吧。” “我知道啊,跳不动公司。”赵培涵加入对话,“还有腾慢。” 褚央刷着跳不动出品的抖乐,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果然,厉卿收到他传来的工作简报,轻飘飘地回复: 【明天加班,补足你请假的工作】 褚央在心底怒骂,希望这份哀怨能准时传达到顶楼,最好让厉卿不寒而栗,充分感受到劳动人民的反抗精神。 【可以请假吗?】 厉卿回:【你觉得呢^-^】 【^-^】 褚央把厉卿的备注改成“厉扒皮水泥暴力狂”:“借你们吉言,我也要大小周了。” 王淼:“小央,我的精神与你同在。” 赵培涵身体力行地给他倒了杯咖啡:“实在坚持不下去就来找我,我争取挥泪斩厉卿,保住你最后的节操。” “什么东西啊!” 褚央眼不见心不烦,让赵培涵快滚。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写报告,赶在下班之前完成完成本周所有的工作。 “叮。” 褚央以为是褚璇,没想到微信同时弹出两条消息。一个是莫正轩发来的语音,另一个是陌生的好友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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