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酥不会走,只又叨叨着看向云如皎。 即便是云如皎并不会予他回应。 云如皎心知肚明江寒酥此刻不会离去,便也候着魔族之人来寻他。 左不过一两个时辰便罢了。 江寒酥无奈,只得又瞧瞧凑在云如皎身侧。 妄图寻个机会再嗅嗅云如皎身上的甜香味道。 可云如皎早便熟识了他的举动,自是躲了过来。 江寒酥撇撇嘴,甩了脸子给自己不逢时宜而来的属下:“走了,还不快些!” 云如皎转身便又瞧着自己的青衣发怔。 阿闻自顾自地进了房间,替他收拾着江寒酥用过的茶盏。 阿闻向来话不多。 是当年他在以为自己被顾枕夜寒了心,不会再回去寻顾枕夜之时,于灵折山外撞见的。 那时候应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吧,阿闻也算是他的一个慰藉。 只是阿闻也同天帝、魔尊一般,心悦于他,而自己却给不了半分反馈。 也理应是自己的报应,自己永不会喜欢上旁人的时候。 顾枕夜也同样从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心底。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向阿闻:“若我能留在妖宫,你可与我同去?” 他与阿闻本就没甚的主仆契约在,更不会箍着阿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阿闻听罢,却是皱了皱眉头:“您不做司星官了?” 云如皎摇摇头:“兴许不做了,但也是他肯留我在妖宫。” 云如皎不再言语,只是去了内室将衣衫换下。 他本是唯独喜欢素色白衣的,而如今穿上这天青水碧色的衣衫,却是有些打眼的怪异。 但他只又戴上了银镯子,便看清自己已成了那画上人。 他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毅然地转身招云再返魔宫。 他这一来一回已是三个时辰有余,远处便瞧见顾枕夜依旧坐在那副金裱的画像前。 兴许是因为自己已经瞧见了,不必再顾着自己的颜面。 已是堂而皇之地挂在了妖宫揭云殿的正中。 好似料到了云如皎会折而复返一般,顾枕夜便已是酝酿好了恶毒的话语非逼得云如皎走。 只是甫一开口,他便看清了云如皎如今的打扮。 他一句话憋回了嗓中,愕然道:“云、你……怎得做如此打扮?” 云如皎却不正面应答,不过翩然落在他的面前,又问道:“可是好看?” 顾枕夜怔了一瞬,甚至于已然被云如皎捕捉得一清二楚。 可还是咬牙说道:“好看?你不必妄想扮作他,我就会对你有几分好颜色!他已经死了,你却是……怎么也比不过他的。” 顾枕夜说得几分情真意切,可莫名又有了几分发虚。 云如皎刹那间便捕捉到了,不由得觉得自己此行此为有了作用。 他又覆手数着自己的脉搏,似是平和了几分,不再那么古怪。 也许多在顾枕夜身边一日,他便会早一天变回正常人吧。 可顾枕夜仿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又干脆地斥道:“便是你再装扮得像他,你也不是他!瞧瞧你这障眼法,是用了天帝送予你的法器吧。你可当真是当面背后并非一套啊,竟是说着决计不会用他的东西,而还是拿了。哦……我倒也忘却了,那个司星星君一职,就是他予你的闲差罢了。” 云如皎的脉搏一顿,可却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不作言语,只是握紧了银镯子,让他同自己更为贴合。 一如这张脸,也合该更像云霁月许多。 只他还未曾言语,顾枕夜便掀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覆在了云如皎的肩上。 顾枕夜咬牙切齿道:“去换了它,丑死了!” 太像了、太像了…… 不该说是像,那便是他。 顾枕夜的手指颤抖着,刻意逼得自己不去瞧云如皎的模样。 从前那银发红痕的模样,他尚能维持一丝冷静。 可如今……却是难上加难。 云如皎一颗玉石雕成的玲珑心,早便察觉到了顾枕夜的不对。 自是想要乘胜追击,便将披风微微向下剥离。 叫他走上了两步,披风就自然而然地滑落了下去。 他俯身想要拾起之时,却是与顾枕夜的指尖擦过。 “抱歉。”他道了一声,可却真的没有任何歉意在其中。 他抽回了指尖,可也没有拾起披风。 不过是叫顾枕夜也错了心神,不再纠结于遮掩他如今的容貌。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枕夜亦是猛地抽回了手。 口中多了几分恶言:“你不必再搞这些幺蛾子!” 他余光瞥见桌子上方才给自己预备的两壶桃花酿。 虽是闻着清甜可口,却也是烈酒一盏。 他向来知晓云如皎不碰酒水,可也就如此能再让云如皎今日、明日、日日离他远些。 他施展魔力,将桃花酿吸倏地吸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又是抛给了云如皎,挑眉道:“喝吧,若是你将这一坛子都喝了,我便许你今日留下。” 云如皎阖了双眸。 他知晓他自己碰不得酒水,可仍是掀了封盖。 直直地往口中灌入。 即便是顾枕夜已然出手,击开了酒坛。 可到底云如皎已是灌入许多入喉。 云如皎被酒劲儿呛得连声咳嗽,略显苍白的一张脸上、眼下皆是红晕。 他微微晃了两下身子,便是连扶着一旁的桌案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他的上下牙互相磕着,浑身战栗。 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但仍是咬紧了牙关,从齿缝中吐出一句:“如此……我可留下了吗……” 只他却还未曾得到回应,便是先是眼前一黑。 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皎皎! 小剧场: 顾枕夜:老婆,嗨! 云如皎: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大舅哥。
第03章 星图 “我不会毁了这张你爱过的脸的。” 待云如皎再醒来之时,并非他所熟识的灵折山上。 他打眼瞧了周遭的薄雾轻纱,听清的却是阿闻的声音:“星君,您终于醒了。” 云如皎应了一声,又止了阿闻的动作,自己坐了起来。 他头痛欲裂,如同被人在脑中搅过一般。 面上颜色更不好看。 若不是障眼法,定能叫人瞧见他脸上泛起的红印斑驳得可怖。 云如皎微微触碰了下自己的脸颊,顿时指尖便被烧得滚烫。 他输送了灵力入内,虽有微弱的效果,但却也于事无补。 不知何时方才能恢复原样。 只他没有法子,好在还有这障眼法的作用在。 他摇了摇头,又环顾着这四周,还是问了出来:“这是……妖宫?” 阿闻一顿,又点了点头:“是,妖王说他既是应了您的,便留您一日。” “那明日呢?”云如皎不过问向的是自己,他心知肚明,“可既是留了一日,便能多上三日、五日。” 他不过是一厢情愿。 便是连阿闻都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并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心中浮现的是欣喜情愫。 这是好事,顶顶的好事。 他既是能在别处,没遇见顾枕夜之时感受到欣喜。 那便是他离着成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更近了一步。 云如皎看着枕边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衫,依旧是为纯白的洁净颜色。 但却并非阿闻所带来的,自己曾经穿过的旧衣。 想来亦是顾枕夜嘱咐预备的吧。 云如皎摆弄了两下那冰凉的料子,嘴角似乎有些几分抽搐。 他诧异地抚摸着自己的唇角,又扭头转向一旁搁置在案上的铜镜。 当真……他的唇角能微微上扬了。 云如皎掩住了嘴唇,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 即便是这般他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个甘心留在顾枕夜身侧的理由。 云如皎倏地拿起了顾枕夜非要让他换回的素色白衣。 他差了阿闻到外侧,自己又换上了新衣。 与他平日里所穿着的并不尽相同,这白衣上细细密密地用了银线勾勒出花纹来。 他有些看不大清楚,但似乎是一只展翅的雀鸟,翱翔于九天之上。 一如从前的云霁月。 是那般的天之骄子。 云如皎不甚在意,但看了那手腕上的银镯子,却依旧未曾取下。 到底也是承了这副面容的情。 阿闻见得他换了新衣,便知他是要去见顾枕夜。 虽是不该劝,但还是开了口:“星君,您的身份尊贵,到底不必这般卑躬屈膝的。” 云如皎勉强挤了挤唇角,又道:“不算卑躬屈膝,只不过……我也算是能利用的上他。” 不过是句安慰自己的话语罢了,到底如此,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谎话说多了。 他心下也有几分信以为真了。 其实想来,那会子他刚遇顾枕夜之时并非这般的情境。 那时候顾枕夜也并非对他只有冷言冷语。 但他却也遗忘了究竟从何时起,顾枕夜便对他没了好脸色。 好似是从他察觉到,唯有顾枕夜才能让他恢复常人该有的模样之时吧。 彼时的自己还未曾真的爱上顾枕夜,不过是想要借此利用一番罢了。 可兴许就是那会子顾枕夜便会错了意,倒叫自己在一次又一次被推开之间,情根深种。 云如皎轻嗤了一声,默默在又在心底嘲讽了自己一句。 但他不会轻言放弃的,不过这点挫败罢了。 他出了门,便同妖侍们打听着顾枕夜如今的去向。 可那些妖侍皆被顾枕夜下了禁制,明令禁止他们向云如皎透露自己半个字。 可云如皎却更如同一味禁药一般,叫人瞧见了便忍不住靠近。 即便是只同他浅浅地待上片刻,也便是好的。 到底还是有妖侍没有耐住,瞧着云如皎那璀璨的样貌。 即便被顾枕夜封了口舌,照旧书写下了顾枕夜如今所在之地。 云如皎亦是再三向其保证,不会透露半个字是在其帮助下方能寻得顾枕夜的。 这才依着地图所绘,到了妖宫的一隅。 如今入了夜,月色星河高悬。 顾枕夜正倚在书上,看着那一轮满月发怔。 他一早便听得了云如皎的脚步声,也猜得到云如皎总有法子的。 他实在无奈,却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逼迫云如皎离他远一些了。 他将酒坛掷在脚下,听着叮当作响。 又翻身从树上下来,直直地落在云如皎的面前。 酒香肆意在他二人周遭氤氲,顾枕夜眯着眼睛看向云如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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