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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恰目光放远，片刻后他朝着一个方向眯起眼睛，迟疑开口，“那边好像有人……” 余昼依声望去，几百米开外，成山的机械废墟上，小成黑点的地方，隐约有一个人影站立。他左右摇晃着脑袋，似在寻找，远远的，看到支恰和余昼后，便拔腿快速朝他们跑来。 他跑得极快，速度明显超出人类极限，短短几秒，就已逼近两人眼前。只是他手脚虚浮乱晃，像是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四肢，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模样疯狂可怖。 余昼和支恰双双察觉到异样，一个抽出骨刀，一个举枪瞄准，静待目标进入精准射杀范围。 意外的，不等他们动手，那人已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他双腿猛然跪地，脖子大幅度后仰，接着嘶吼一声，重重向后摔倒，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作和气息，死不瞑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余昼戴上口袋里的皮质手套，蹲下身，拨过那具尸体的脑袋，端详着，“……面色灰白，眼球有变异。”他拉起尸体的一条胳膊，“肌肉状态有些奇怪，没有明显外伤，应该就是突发暴毙。” 支恰默默思索，“他刚才的奔跑速度和运动幅度，引起横纹肌溶解也不是不可能，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造成了急性脏器功能障碍，所以暴毙？” 余昼在他身上按了按，没有尸检，他们的推测就只能是推测，他不由好奇，“好端端一个人，干吗突然不要命地乱跑，甚至能忽略肌肉保护机制？” 支恰摇头不语。 “啧，管他呢。”拍了拍手，余昼站起身，脱了手套，“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资料，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等支恰说话，引发大地震颤的爆炸声先自远方传来，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粗略估计，爆炸的方位在江边附近，正在九区最热闹的地方。 这是很明显的变故信号，两人并未迟疑，快速朝那边赶去。他们不想多管闲事，但为了资料，又不得不第一时间了解状况。 一路上，他们不停和疯癫狂奔的人擦身，那些人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借着超出极限的蛮力，呜咽嘶吼，扑倒路人，对着人一阵撕咬后，又在短时间内暴毙。而被他们撕咬的人，同样会在短时间内发狂，延续这一动作，然后等待暴毙。 暴毙的尸体不断在路上堆积，混着浓烟，仿佛炼狱。余昼和支恰躲避着不间断的袭击，来到江边，他们看到了全区的武力都集结于此，桥前，机械巡警利用自身高大的身躯形成防线，同数百架武装飞行器一起，正密集地扫射外围发狂的人群。 方才的爆炸也来自他们，炸掉通行的大桥后，又试图借助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杜绝危险，但发狂传染的速度太快，并未奏效。 机械防线后，是因恐惧乱了阵脚，不停哭喊的人群。众人互相推搡踩压，密密麻麻占满整条街道。 最前方，身穿军装的人正在一个个核验身份，他们身后，军用飞船一辆接一辆飞来，登船名额显然有限，他们以最快地速度进行援救，却远远缓解不了人员众多的压力，人群中接二连三爆发崩溃情绪。 各种声音充斥耳边，好似将人撕裂的前奏，哭喊求救在枪火声中渺小无助，因同类争抢而死的人满目皆是。 余昼和支恰被拦在桥的这边，身边是几个接近报废，未能撤退到桥那边的机械巡警，唯剩目镜上无序滚动的错乱代码。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循声望去，身后翻倒的巨大霓虹招牌下，几人正被死死压着，无法脱身，也因此，他们被很好地隐藏，逃过了发狂者的袭击。 两人快速上前救人，找到着力点后，余昼的义肢派上了大用场，他和支恰两人，轻易抬起了招牌，给底下的制造了爬出的缝隙。 经历了长时间的担惊受怕，被困招牌下的人得以重见天日，纷纷蹿逃，甚至来不及看救命恩人一眼，唯有一人，瞧见了支恰，惊喜出声。 “是你！” 阿衍躺在乱石堆上，也顾不上灰头土脸，狼狈坐起身，“是你亲爱的！谢谢！谢谢你来救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一旁，余昼还未松开招牌的钢管，听了这话，哈？了一声立刻松手，任招牌又砸了回去。 巨大的招牌震起尘烟，紧随其后的是阿衍撕心裂肺的哭号，“胳膊胳膊胳膊！我的胳膊断了！亲爱的救我……救救我！” 支恰看了余昼一眼，“别闹了，把他弄出来。” 余昼不大乐意，看着支恰撇撇嘴，还是依言照办。 作者有话说： 不仅没什么大事儿，且进入尾声了:D
第81章 芯片 经历了二次伤害，阿衍的内伤明显加重，鼻血流个不停，胳膊也如他所言砸成了粉碎性骨折，但支恰没给他分毫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人拽了起来。 三人躲开发现他们的发狂者，闪身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隐蔽在机械垃圾后。 确定没有被追上，支恰拎着阿衍站住，“现在是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 “……啊？你们没有听到区域播报吗？”阿衍声音发虚，掀起衣服抹过流个不停的鼻血，可怜兮兮地托着自己的断手，“几个小时前，播报说有植物入侵，要居民留守家中，这很常见，大家都没在意……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又发布了撤离通知，说是那种植物有毒且生长得太快，感染了很多人，被感染的人会主动感染其他人，而且只要被感染，就会止不住狂奔，在十分钟之内，一定会死掉……简而言之，就是把自己累死……” 见支恰陷入沉思，阿衍继续道，“我跑出公寓的时候，楼下的人已经都被感染了，连唤醒飞行器的时间都没有，我拼了命地往集合点跑，却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炸了桥……然后我就被倒下的招牌压在了底下，幸好你来救了我，亲爱……” 他亲爱的三个字马上要脱口，下意识胳膊一疼，转而小心翼翼巴望了余昼一眼，乖乖闭了嘴。 支恰没再理会阿衍。 当下，机械巡警的防线将九区一分为二，但断桥内侧，赶上了放行，完好等待救援的人不到二十分之一。而防线之外，未被感染的人占大多数，安全区行事向来如此，他不觉意外。 他们站在小巷中段，远远的，隐约听到了一阵轰隆声，随声望去，道路上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脑袋簇拥在一起，朝着有人声的地方，疯狂奔跑，嘶吼呜咽，他们早已失去自我意识，被本能控制，其中有稍慢一步的，便被快速踩到脚下，没几下，就被踩得支离破碎。 阿衍被这阵势吓得直往后躲，“完了……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对方来势汹汹，不需思考，凭谁看一眼都明白，若这波人逼近，防线外的人被尽数感染可能都不会超过半小时。外围全军覆没，尸体足够填十条江，填平了江，他们就有空隙，谁都不能保证九区武力万无一失，一旦穿过防线，那些暂时好运逃到救援区域的人也只有相同下场。 那时，九区也将不复存在。 支恰当即说，“必须拦下他们。” 阿衍哆哆嗦嗦的，“什什么……” 余昼立刻会意，不需多说，和支恰一同跑出小巷，跑回报废机械巡警停留的地方。为了炸桥，它们携带了足够的强力炸弹，两人快速背起所有能用的装备，没有分秒停留，又向前跑去。 两人躲避着障碍和发狂者，之间隔了两三米的距离，飞快奔跑。 支恰将枪插在腰后，在炮火中冲余昼大喊，“你负责十点钟方向高楼，我去对面，在他们冲过来前炸掉它们，堵住去路！” 余昼用了全力，才保持和支恰齐平，也扯着嗓子喊，“我们一起不可以吗！！” 支恰说着已经偏离方向，“没那么多时间！” 余昼深深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他总是忘记，支恰能单手扭掉他的头，他吸了口气，拔腿往十点钟方向跑。 另一边，支恰率先跑进目标大楼，大楼内部已不见活着的发狂者，他快速计算了爆炸范围，以楼层为单位放置炸弹又设置好时间后，他直接破窗跳出，抛出绳索，快速下降。 为了缩短时间，他并未给自己留多少空隙，他落地跑出没多远，最底层的炸弹已经应声爆炸。 背后，气流强大的推力猛然袭来，他当即快速前扑躲避，落地的那瞬间，呼啸的气流便拥着热焰席卷而来，巨大的震荡下，外置于高楼上的霓虹灯牌被一一震碎，碎片纷飞，像是一把把利刃，钻进空气，四下袭击。 支恰躲得已经足够快，却还是被波及，他被波震掀出去好远，建筑碎屑砸在身上，他摔得骨头生疼，爬起后立刻看向身后。 被炸弹侵袭的大楼被炸出一个很大的缺口，在高空中摇晃，试图稳固自己。 前方，大批发狂者已要逼近，也许用不了半分钟。死死盯着前方，支恰屏息等待，只怕炸弹威力不足，无法造成高楼倒塌。 下一秒，对面方向再次传来爆炸声，强劲的气流带来了二次震动，直接撞倒了高楼，一时间，两座高楼纷纷倒塌，碰撞后又交缠嵌入，腾空的烟尘下，震颤着落地，形成了一道高大的阻碍，拦下了大部分即将发动侵袭的发狂者。 充斥尘土的空气呛人，支恰摸索着站起，立刻朝余昼的方向跑，他眼前一片模糊，不停和不知是否感染的人群擦身，在混乱中大叫着余昼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走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回应，这让他在当下生出了极度的恐惧。 忽然，他头顶的烟尘被搅动，同爆炸不同的气流自上而下，吹得他身体些许漂浮。混沌中，他随手抓住一旁的路灯稳住自己，同时也看清了来者，一架军用飞行器，车门此时大开着，有人站在那里，不停向他招手。 飞行器离地一些距离，还在慢慢靠近支恰，霍汲躬身站在门边，脑袋朝下，抓着侧门，大声叫着，“支恰，过来！跟我走！”风吹乱了他的发，一贯的优雅也不复存在，他焦急地朝支恰伸手，“听话，没有时间了……跟我走！” 支恰充耳不闻，顶着气流和烟尘，继续找寻余昼。 霍汲身后，他的两个下属更加着急，不断试图将霍汲拉回飞行器，“大校，没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霍汲充耳不闻，甩开两人，只执拗地盯着支恰，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和，“九区坚持不住了，支恰，和我走，我有进入二十一区的名额……”见人依旧不为所动，他立刻伸手进军装外套摸索，然后飞快摸出一张小小的芯片。 他语速变得很快，“支恰，你不是想要这个吗，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跟我走，我就把它交给你……”
第82章 区域清除 听到芯片，支恰才停下，他忽然回头，目光锁定了那张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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