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荼心里没什么底,连打了一半的哈欠都没能成功收回去。 脸颊也被沈寒轻捏住, 不上不下的,他差点被这一口气卡住。 “布、唔……陛下!” 仙君这样,他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捏着脸肉的动作一顿,沈寒轻将手收了回去。 在收回去之前,指腹还轻轻地在柔软的脸颊上抚过。 南荼其实已经清醒了, 但还是装作没有睡醒的模样,被吓到挺直的肩膀也悄悄缩了缩。 “摘什么花呀, 什么花要这么早摘?”南荼决定装无辜,软着声音, 黏黏糊糊地说道。 可能有点装过头了, 声音软得他自己听着, 都差点哆嗦了一下。 沈寒轻没有回答南荼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他只是将南荼散乱的发丝理了理, 拨到耳后, “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嗯嗯……” 南荼含糊地应道,顺势躺了下去。 太阳出来了之后, 温度就慢慢升高了。夜里需要用上的薄被, 到了早上,盖或者不盖都行。 屋内的冰盆已经被守夜的宫人换过一次, 还在持续散发着凉气。 沈寒轻将那被少年踢到一旁的薄被拿过来, 给他盖上了。 “睡吧, 朕很快就回来了。” - 沈寒轻离开后不久, 南荼看着窗棂处透出来的日渐明亮的阳光,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晚上一般都睡得踏实,尤其是在仙君怀里——只要仙君一直抱着他,没有提前起床的话。 几乎是在沈寒轻起身的瞬间,他就从睡梦中抽离,醒了过来。 沈寒轻要去摘那所谓的花了,他怎么可能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床上睡觉。 他的心……倒也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南荼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急切,头还差点晕了。 哒哒—— 窗户被小心地推开一些,一撮黑褐中带着黄绿的羽毛从窗户缝中探了出来。 翡画还很有礼貌地先敲了敲门。 “小兔子~你醒了嘛~” “……” 南荼撩开床边的纱织帷幔,翡画很自觉地飞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还起这么早?” 翡画能睡懒觉就绝对不会早起,在凡间的这段时间,他都把它的习性摸得透透的了。 这么早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果然,翡画听了,就开始支支吾吾,“早睡早起,那个,身体好嘛……” 南荼眼尖地在翡画的尾羽上面发现了一根棕灰的羽毛,恍然大悟,“跟小麻雀打架了?” 翡画:“咳咳咳——” 它扑腾着翅膀,将小麻雀的羽毛抢了回来,干咳一声:“哎呀,别说我啦,说说你自己!我刚才看见照月仙君了,没想到他对‘摘花’这么积极,一大早就起来了。小兔子,你不追过去看看吗?” 南荼眨了眨眼:“可是,‘摘花’的时间是晚上啊。” 仙君那句“摘花”令他很是在意,起得这么早,就算回去补眠,闭上了眼,心里也一直在想着事儿,睡不安心。 说要去摘花,但仙君肯定不会提前去摘的吧! “从现在到晚上,也用不了多久吧?”翡画歪着脑袋,跟他算着,“万一照月仙君是打算一大早开始就在树下等着呢?” 南荼:“……仙君他也没那么闲。” “说得也是。”翡画点点头,又道,“那他起这么早干嘛呀,话里话外又说得好像你已经暴露了一样。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找张晏生了?” 南荼沉思着:“……” 翡画继续比划,“就是,那个,你懂的嘛,摘花之前先去提前确认一下把你关进小黑屋的计划?” “……” 南荼这回是真的沉默了。 半晌之后,担心沈寒轻会突然跟张晏生提出什么奇怪的新要求的南荼,松开一直揪着的薄被,将其甩到了一旁。 “嗯,我得去看看。” 沈寒轻离开前吩咐过,让孟栾和宫人们不要打扰他睡觉,这段时间,屋里就没有人进来过,门外也没有人守着,担心会发出声响吵到他。 就连沈寒轻起床那会儿,也是自己穿衣洗漱,没有让人进来服侍。 这倒是方便了南荼。 既然没有人,那他就—— 南荼跳下了床,拿过外袍披上。 仙君不在,也没有凡人在场,他直接使用了灵力。 浅浅的灵力微光掠过,南荼的衣服在一瞬间穿好了,角落里的水盆和干帕自动飘过来,扎进了水里。 干帕浸湿之后,南荼便很是自觉地仰起了脸。 帕子温柔地擦拭起了南荼的脸,与此同时,梳子也飞了过来,帮他梳好了头发。 翡画在旁边还没蹦跶上几下,就被南荼一把捞起,扔到了肩上。 “走了走了,还得去找仙君呢——” “喂!你等等啊!说得很对但是早膳还没吃!!!” “我不饿呀。” “可是我饿啦!!!” - 南荼不得不从储物袋里掏了点珍藏的糕点出来,堵住了翡画的嘴。 他在收拾好后,连屋子都没有走出去。 一个眨眼的功夫,绯衣少年和他肩上的那只小山雀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这个点实在是太早了,太阳不过才刚刚升起没多久,很多人都没有起床。 张晏生自然也没有起。 快到七日之期,沈寒轻马上就要去摘花了,张晏生比南荼还紧张,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南荼带着翡画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时候,他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副刚睡下没多久的样子。 眼下挂着一圈青黑,看起来挺辛苦的。 “哇——”翡画探头探脑,瞅见了张晏生放在床头的一盘黄金,感叹道,“这小道士还挺有钱的嘛~” 南荼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 “……” 金灿灿的,简直能闪瞎人眼。 南荼想到这些金子都是仙君自己掏腰包,用了托人想办法困住他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算了,他要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么多金子!张晏生一点都不辛苦! 翡画咋咋呼呼完,张晏生都没有被吵醒,看来是真的熬了个大夜,睡得非常……踏实。 “看来仙君没有来找过他,我们先走吧。” 在张晏生一声又一声的呼噜之中,南荼带着翡画,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这回,他们要去那棵大树附近看看。 那棵他和张晏生一起编造出来的树,在前日才刚刚完工。 有沈寒轻一直跟着,南荼不太方便抽出时间去“种树”。 他每日都等着沈寒轻有事儿需要处理,或者他自己有公务要到翰林院同僚办公的地方的时候,才能用着那么一点点时间,溜出去完善那棵假树。 当时他们合计了很久,选定了一个离避暑山庄不会太远,也并不危险,没有靠近悬崖和河流的地方。 南荼亲自动手,将假树“栽”在了那里。 避暑山庄周围,乃至大盛境内,或是整个凡间,都没有张晏生描述出来的那种大树。 虽然千年老树是有不少,但后来,沈寒轻问着详情想要确认的时候,张晏生又给那棵“树”编出了不少细节。 例如树看起来很普通,在没有开花的时候,看上去只是一棵普通的大树罢了。 等到太阳落山,那棵大树的树干才会变白,变得晶体剔透,呈现出一种琉璃般的质感。 在这次的月圆之夜,大树的枝桠上会开出无数朵冰晶似的花。 那些花就像从天上坠落的雪挂在枝头,凝成了层层叠叠的繁复模样。 而且,这棵树的花只会盛开一夜,到了第二天阳光升起的时候,那些花就会融化成水,消失不见。 编得……一看就不是凡间的树。 “诶嘿,仙人,这树,自然要编得夸张一点啦!”当时,张晏生挠了挠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要是不夸张,看起来不像天下掉下来的,怎么骗得到陛下啊。” 说得很有道理。 不然看起来太过普通,沈寒轻也不会信。 可恶—— 他还是很在意仙君说的那句“摘花”! 为什么要特意跟他这么说啊,好奇怪,他真的被发现了吗? 南荼想了些有的没的,在瞬移到那棵大树附近后,还没有回过神来。 翡画见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发呆,很是夸张地叹了口气,飞到了他头顶上,开始帮忙观察附近有没有目标人物出现。 圆溜溜的豆豆眼巡视了一圈。 除了他们之外,假树边上,好像连个活物都没有。 ……喔,还是有的。 只有好奇的小松鼠靠近了大树,围着它打着转转。 翡画说道:“看来照月仙君也没有来过大树这里。” 南荼也回过了神,在大树附近检查了一下,果然没有发现任何足迹。 可能仙君是想等着晚上再过来吧。 他不确定地想着。 - 南荼去了张晏生那儿,又去检查了大树,但还是不清楚仙君大早起来和说出那句“摘花”的原因,只能先回去再说。 起得太早了,他还是有些困。 既然“摘花”的时间是晚上,那他就晚上再过来看看吧。 南荼打了个哈欠,回到小楼,窝进了被子里。 肚子其实有点点饿,毕竟起来之后也只是跟翡画分了些小糕点罢了,没有吃正经的早膳。 不过南荼也懒得再爬起来叫人。 薄薄的被子一卷,就着屋里的大冰盆,开始补眠。 这一补就补到了快午时。 他再次抱着杯子,懒懒地睁开眼时,就见到了坐在床边的沈寒轻。 床旁的桌案上还摆着些奏折。 男人抿着唇,专注地做着一件事时,侧颜线条看上去就会有些凌厉,带着些许锋芒。 直到有别的事情打断了他,如画的眉眼才褪去了凛凛之感。 听到床上的动静,沈寒轻回头,温声道:“醒了?” “唔……”南荼还在打瞌睡,恍惚地应着。 声音软得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似的,比早上故意掐着嗓子的时候,听起来可爱多了。 “南卿倒是会挑时间。”沈寒轻倾身过去,碰了碰他睡得热乎乎的脸,“要起来吗?膳房已经在备菜了。” “嗯?”南荼的眼睛顿时亮了,人也清醒了不少,“陛下,午膳有什么菜呀?” 到了避暑山庄之后,南荼发现这里的厨子做起菜来也不输御厨,而且每日都有他没有见过的新菜。 每次到了饭点,他都特别期待。 沈寒轻跟他简单说了几个,便将奏折合上,伺候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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