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如商南明所言,有钱也买不到的,是权限。 调查局的最高保密级别,即便是明镜台也不一定能够匹及,更别提被准许进入了。 ——污染那片黑暗水潭,雾霭沉沉覆盖所有通往的道路。 在黑暗之外的人,被拒绝进入。 但明荔枝被吓得惊弓之鸟,唯一会让他感到安全的,竟然是祈行夜的那个闹鬼侦探社。 本来总部那边的工作就已经处理好了,在侦探社不仅有助于恢复自己的商业帝国,还可以更自由的在市井和学术圈里探听秘密实验室的相关消息,所以,祈行夜干脆利落的将工作地点重新放在侦探社,陪明荔枝一起。 只有两人的侦探社,似乎重新回到了从前的平静。 明荔枝就算睡沙发睡得一身青紫,也不再抱怨,而是每天早上睡得神清气爽睁开眼,快乐感慨没有明镜台的世界真美好。 祈行夜拎着被嫌弃的九块九毛毯,忽然理解了明荔枝拒绝它的原因。 ——如果身价十万亿,别说豌豆公主了,灰尘公主都行。诶呀灰尘硌到我娇嫩的皮肤啦~ “不用换,这个就行。” 明荔枝却从祈行夜手里抢过毛毯,将自己捂成个球只剩两眼睛,闷声说:“老板的东西,辟邪。” 他当时可看到了,他大哥明显对商长官和老板态度不同。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老板就是护身符啊! 祈行夜:“……谢谢你肯定我的九块九毛毯,但你要是能从毛毯本身赞美它,我会更高兴。” 旁边响起低低笑声。 祈行夜默默转头,看向霸占了自己书房的人影:“还有你——你什么时候把书房还给我?” 余荼挑眉,就算没有其他神情,仅是那张过于昳丽美艳的面容,就足够魅惑众生。 她大剌剌坐在宽大书桌后的墨绿色高背椅上,肩膀披着一件制服外套,工字背心下面隐约露出的全是绷带痕迹。 一圈圈白色覆盖了肌肤。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的,是血腥气味。 客厅落地玻璃门被推开。 宴颓流拎着一袋药,沉默走进来,径直向余荼而去:“队长,药。” 满眼担忧。 主人家姿态十足。 反而将真正的房主遗忘在旁边。 祈行夜太阳穴一跳:“你们3队能不能有点边界感?这是我家,我的侦探社!怎么反倒被你们用成基地了?” 余荼故作惊讶:“不可以吗?” 祈行夜:“当然!” 余荼作势起身:“那我问问院子里的柳树小姐。听李龟龟的意思,她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 “!!!” 祈行夜警惕:“你要做什么?” 余荼轻笑:“把柳树小姐挖出来,和她亲切深入的交谈一下。” 翻译一下:[亲切][深入]的打一场。至于女鬼会不会被激怒而向祈行夜下死手,房子还在不在,就不保证了。 祈行夜:“…………草!你竟然用我的房子威胁我,你还是人吗!” 余荼耸了耸肩:“从商南明那里失去的,从你这里拿回来,刚刚好。” 祈行夜无辜眨眼:“诶呀,谁是商南明?我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吧?” 余荼但笑不语,沉沉注视着祈行夜,没有温度的眼眸黑白分明的压力可怖。 “…………” 祈行夜捏了捏眉心:“用吧用吧,只要你们不介意我这闹鬼——先说好啊,要是被鬼杀了伤了的,我可不管。李龟龟刚才说的话,你可是听到了的。” 就算他不允许,3队也能趁他不在家时征用这里,没什么区别。 余荼转身看向他,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如春水:“鬼?有鬼好啊,我还没见过鬼呢,刚好可以提着尸体拜访下柳树小姐,就当伴手礼了。” 看着沉沉看过来的3队,祈行夜忽然想起一句话:厉鬼也怕凶人。 撞上鬼,也不知死的是3队还是鬼。 他摊手:“行,记得交房租——我可穷呢,没听到吗?刚刚才被恶意压价。” “荔枝,走!出去找猫挣钱去!” 明荔枝脆生生应了一声,欢呼着从沙发上蹦起来就要冲过去。 却被身上的毛毯绊了下,惊呼着踉跄摔向地毯。 大头朝下。 五体投地。 祈行夜听到声音纳闷一转身,就看到明荔枝朝着自己结结实实行了个跪拜大礼。 “…………” 他伸手假扶,感动:“爱妃何故行此大礼?” 明荔枝:“QAQ疼啊老板,要死了——要三根烤肠才能哄好。” “呵,那你跪着吧,我走了。” “!!!老板!嗷,等等我!” 李龟龟挂断了电话,心情愉快的哼着歌晃脚脚。 但没高兴几分钟,就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另一位京城江湖骗子……啊不是,同行。 “鬼上身?找我?” 李龟龟纳闷:“我腿伤着呢,这几天都不方便出门。你不行吗?你的生意干什么要让给我?” 死过一回,对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对面挠头苦恼:“那怎么办,我这次好像搞到真的了,那是个真的鬼!” “再说,人家一开始本来就指名道姓要找你,是你自己没出摊让人家跑了个空。现在她出事了,你不准备管管?” 李龟龟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腿。 从殡仪馆回来,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活罪难免。 他的一双腿,就是代价。 手术中为了尽快剥离污染粒子,医疗官只能沿着神经一寸一寸检查清洗,手术难度极大。 虽然成功了,但他这双腿,也算是废了。 是个跛子。 养不好,甚至有可能发炎感染,高位截瘫。 伤感一闪而过。 李龟龟想了想,道:“那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祈行夜。你知道江南区那个传说中的侦探社吧?他就是侦探社老板。” “只要你委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第108章 算命先生挂断了和李龟龟的电话之后, 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踏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① 都是在街头混饭吃的, 谁灵谁不灵,他们这些靠察言观色吃饭的所为算命先生, 其实都很清楚。 谁家有真的师承, 谁是吹牛扯大旗的——比如他,他对外一直都说自己是龙虎山张天师一百代孙, 但其实他祖上三代根正苗红地里刨食。 李龟龟这种,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就是心照不宣有真本事的。 哪怕一开始因为李龟龟总是有话直说,符咒又太有效果,一直以经常得罪客人, 使得他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 那个找过来说丈夫鬼上身了的女客人,算命先生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就算对方说的再严重,再可怕, 但类似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草木皆兵到风一吹就说有鬼的人也不是没见过。 可……女客人走了之后, 他的算命铺子里, 却出现了诡异一幕。 他在卖出去八百八十八罗盘之后,就哼着歌打开游戏, 准备用轻易骗到手的额外收入买个新皮肤。 但没打几把,就觉得自己周围, 忽然,很冷。 无法忽视的冷。 像置身冰柜, 躺在停尸间冷冻柜里那种寒冷。 就连房间四面的水泥墙, 好像都变成了装载尸体的小盒子。 他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机, 嘟囔着怎么会冷成这样天气预报干什么吃的又降温了,起身就想要去加两件衣服。 可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 他看到,就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有个男人,目光阴冷的死死注视着他。 灯泡滋滋啦啦闪烁摇晃,窗帘布幔呼呼吹起,门窗外传来砰砰砰剧烈敲击的声音,整个楼板都在震动像巨人踩着脚印在走来。 而明暗闪烁的灯光间,那男人像是房间内的一道暗色,轻而易举就可以消失在视野死角,男人所身处的那一方空间,格外暗沉,好像空间也跟着塌缩成一片黑洞,吞噬所有光亮。 那不是看着活人的眼神。 阴冷,死寂,没有温度的沉寂。 从死亡深渊回身投来的一瞥。 看得算命先生瞬间浑身冰冷,所有温度和血色退去,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在颤抖。 他连滚带爬想要去拿手机打电话求助,可就在他眼前,手机竟然飞了出去,刚刚好摔在他摸不到的地方。 “嘎吱,嘎吱……” 有人在他身后,踩着老旧的地板,不急不缓的走来。 算命先生急出了一身热汗,像身后有老虎追赶的生死危机,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抓住手机拨打了警方电话,哭腔说有入室抢劫。 然后……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住了。 当他恢复意识时,有人在拍着他的脸,担忧让他醒过来,还让旁边人急救。 他睁眼,就看到蹲在自己面前满脸关切的警察。 这辈子从没觉得这身制服这么亲切过。 算命先生疯狂抱警,干嚎着说自己家里闹鬼让警察叔叔救救他。 年仅二十二就荣升叔叔的警察:“……大哥你看起来得有四十了吧?还叫我叔叔?” 突然苍老。 在算命先生惊魂未定,断断续续说出房子里刚刚的异常时,接到电话赶来的人们都忍俊不禁。 “你这是天天说谎骗人,自己都信了。” 对方劝道:“哪有鬼,都是你自己吓自己,少宣传迷信。” 但在算命先生的再三要求下,警察还是里外搜寻了一遍,证明了确实是他的幻觉,并没有什么女客人什么男鬼。 可他却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不对。 尤其是回想起那男人的模样…… 浑身冷白青紫,眼珠涣散,视线僵直。 和曾经见过的尸体,简直一模一样。 可那男人和尸体还是不同的。 ——他是,透明的。 透过那男人,甚至还能看到男人后面的物品。他只是一抹虚影。 算命先生越想,就越毛骨悚然,越发怀疑女客人所说,其实是真的。 他给李龟龟打电话,想要把这本来就应该是李龟龟的事甩给他,没想到对方真的受伤后撒手不管。 至于那个推荐的什么侦探社,祈什么,算命先生并不信任,不以为意的认为那不过是圈子里另一个江湖骗子。 想来想去,他还是给女客人又打了个电话,担忧想要问问情况。 他还存留一丝侥幸。万一没有鬼呢?万一,罗盘真的生效了呢? 女客人很快接通。 可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 只有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重叠。 “你好,你好?” 算命先生试探着打了几次招呼,但都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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