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晚宴。 ——还要收钱。 祈行夜有意将空间留给余荼,白翎羽危险本能察觉不对,但仍转身看向余荼,倔强想要一个答案。 余荼弯了弯唇角,垂眸看她:“徐丽丽,死于祈行夜之手。” 白翎羽瞳孔紧缩。 有所猜测,和从最敬重喜欢的队长口中得到答案,截然不同。 晴!天!霹!雳! 3队,竟然输了…… 没有人说要比赛,就连当事人的祈行夜和余荼也不在意。但白翎羽在意。 她嘴唇颤抖,感觉一直固有的认知,塌了,外面的天空,泄露出一线光亮。 半晌无法回神。 余荼低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把白翎羽顺滑如绸缎的头发:“翎羽,不要固步自封。” “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你认为,我才是最强的,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我的地位。” 余荼缓缓垂首,双手捧住白翎羽的脸颊,让她仰头直视自己,声音低沉蛊惑:“我知道,我都知道。翎羽,我很高兴你在乎我,认可我的领导。没什么比这更令我欣慰的了。” “但是翎羽,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维护我。” 她的音调徒然下降,像淬了冰,令人颤栗:“那只会显得我是个仅仅依靠传闻维护一层空架子的废物。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白翎羽,我会在战场上自己夺回地位和尊重,不需要你挡在我身前。” “如果祈行夜确实比我强,那就让他暂时比我强——总有一天,我将重新强过他。任何站在我上面的人,我都将超越他们。我会自己攀登,唯有力量是真实。” “懂吗?” 质问声令人心弦颤抖:“白翎羽,回答我。” 可那双眼眸中波光流转,如春水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哪怕下一秒就会死,此刻得她注视一眼,也值得。 白翎羽眼中有泪,可怜巴巴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闷闷“嗯”了一声,乖巧没有反驳。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 余荼慢慢站直身躯,松手放开手掌中托住的白翎羽脸颊。 她重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抬手拍了拍白翎羽的头:“乖孩子。” 聂文躲在浓雾后面大气不敢出,壮硕高大的身躯缩着肩膀,在队长训斥现场活像个小可怜。 他忽然很庆幸巢穴中的雾气挡在了他的身影。 虽然以余荼等人的战斗本能来说,任何靠近他们身边的人都是“透明”的,就算有掩体也别想真的不留痕迹的掩藏,一定早就发觉了聂文的靠近。 尤其是余荼。 但浓雾总也算是最好的借口。 你不说,我不说,就当我没来过。 聂文:一米九,二百斤肌肉,主战队员。害怕队内暴力。 余荼微微向后瞥过一眼,随即交错过白翎羽,拎着祈行夜还给她的长刀拖行于地,懒洋洋挥了挥手离开。 “交给你们了。” “聂文。” 聂文一激灵,瞬间站直立正:“是!” 白翎羽愕然回头,稚气漂亮的脸上泪痕未干,表情像在说:你怎么在这?我被队长讨厌的场面你都看了多少!灭口,灭口!!! 聂文果断低头,一脑袋扎进手里大桶黑液里:“咕噜噜噜……” “诶呀,我好像因为缺氧失忆了,怎么办?” 白翎羽胡乱擦干泪痕,恶狠狠走向聂文,一把将他从污染物里拎出来:“你是傻子吗?往污染里.插.什么!” 但到底没说别的,将刚刚的事情翻篇。 聂文:精准失忆半小时,保住性命六十年。 在污染源威胁祈行夜,说会将自己的力量分散给所有追随者之后,祈行夜不仅不恼,反而笑眯眯感谢它提醒了自己。 “谢谢你告诉我,既然如此,那就趁你还‘活’着,再多吸引来点追随者吧——让我们把这些恼人的蚂蚁一网打尽。” 只要污染源受伤,污染物就会本能赶来保护,除非污染源主动拒绝。 但污染源早就虚弱得连联系污染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祈行夜召唤追随者的工具人,打一下,叫个人,打一下,下一个…… 祈行夜:快!拿出你污染源的气魄来,摇人来打我! 污染源惊恐注视下,祈行夜对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老弱病残”也毫不留情,硬生生将污染源当做了练功木桩,耗费将近一小时,练习了整套拳法刀法。 最后双手沉稳向下压去,一口浊气吐出。收势。 祈行夜笑眯眯:“顺便练习好了日课,真是节约时间,一石三鸟。真是个贴心的污染源。” 外围的陈默扣扳机到手痛,默默边数着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边无聊的打哈欠。 而污染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黑液,贴在地上铲都铲不起来。 聂文进入巢穴遗址处理剩余的污染源残骸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闻者落泪的惨烈景象。 惊——年轻小伙痛殴虚弱病患为哪般?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① 他任劳任怨跪在地面上用匕首铲着地面的“人干”,壮硕身躯委委屈屈做着细致活儿,连地缝和砖头孔隙里的黑液也不放过,活像被后妈姐姐欺负的灰姑娘辛德瑞拉。 最后变成了特殊金属拘束桶里的两整桶黑液。 乍一看,很像挑粪工。 白翎羽嫌弃后退。 聂文感动:“她都不忍心看我受苦,她真是善良!” 白翎羽:“呵,聂傻子,怕不是缺氧大脑坏了。” 但她站在巢穴遗址,看着四周墙壁地面上残留的刀痕和残缺,大脑中迅速根据攻击曲线重构出当时现场的战况,仿佛祈行夜和污染源就站在此刻空荡荡昏暗的地下室,为她重演。 白翎羽不是蜜糖、丝绸和玩偶堆出来娇养大的可爱女孩子,唯一能称得上可爱的,只是长相。 她是战士,战斗是本能。 当她站在战场遗址,她能凭借经验清晰看到祈行夜真实发挥的力量,每一击之下的杀伤力,对污染源的绝对压制。 人会说谎。 但战斗的痕迹不会。 祈行夜笑嘻嘻漫不经心,说过的谎话比天上的星辰还多,他深知如何将真实掩埋。 却无从掩盖他在生死危机战斗中的真实力量。 此时此刻,白翎羽置身其中,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祈行夜的强悍。 与他吊儿郎当松弛悠闲的外化表现不同——那绝不是一个路边小老板能有的力量。 白翎羽不得不承认,祈行夜,是优秀的战士。 是他们的同类。 她……心服口服。 “队长知道你为3队自豪,她知道你绝对信任自己,并信任3队。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任何人是世界中心,任何个体有限的认知,都不是世界本来面目。” 聂文稳步走来,轻声道:“人外,永远有人。尤其是我们这种工作。” 白翎羽闭了闭眼。 “……我知道。” 但当她重新仰起头时,一如既往的骄傲。 “别想我对祈行夜道歉——最起码在他解决徐丽丽之前的事情,我绝不会道歉。” 白翎羽昂了昂头,哼笑:“尊重可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来的。没有证明自己的废物同伴,没资格让我尊重。” 聂文:……好,这又记住祈老板的名字了。之前不还喊人家祈什么,什么祈。真是拥有灵活的记忆力。 他叹了口气,不打算惹这刚炸毛的小祖宗。 “副队长应该会来,好像是财政预算那边出了问题。” 聂文:“你现在开始干活,就能赶在副队长离开之前去见她。” 终端嗡鸣。 聂文打开,看到消息。 发信人“未知”:[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映入眼帘的咆哮差点震到聂文。 发信人“未知”:[是你还是谁!为什么!要惹!商南明!] 终端另一边暴跳如雷:[你们是嫌弃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是吗老寿星吃□□?不要的钱可以都给我!] [我这设备几百年都没更新过了,扣扣搜搜连电路板都只能为了省钱自己焊,买个零件都只敢去两元店,十元的都不敢去!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预算钱,你们反手就上供了商南明?!!] 聂文好不委屈:你看我像是敢惹商南明的吗?我连和他对视都不敢好不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悄咪咪瞥了一眼旁边的白翎羽。 ……别说。有可能,惹的不是商南明,而是祈行夜。 聂文从来没想到,原来商南明是这么护犊子的人吗?搭档稍微受一点委屈,地基都能给掘了。 任何行动都需要金钱支撑,很多事说到底就是钱的事,钱的困难。和其他任何部门一样,3队的预算也是3队存在的地基。 商南明打蛇七寸,直中要害,掐住3队命脉。 就为了给祈行夜出口气??? 聂文一头问号,满心惊叹:看来以后,更不敢小瞧了祈老板。队长的抢亲计划算是泡汤了。 商南明一手釜底抽薪,不仅令发信人“未知”焦头烂额,也令聂文心生佩服的同时,更加暗暗叮嘱自己,绝对不能惹那两位。 聂文:[你怎么知道的?财政预算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吧,我们才把申请表递上去。也有可能是白翎羽的申请表写的不好?] 毕竟武器专家精通战斗,但在书面上的工作……白翎羽暴躁的咬烂了十几根笔,心情不爽锤爆了几十个不长眼来惹她的人头,才磕磕巴巴憋出这么个申请表。写的有问题,也很正常。 发信人“未知”:[财政伍长官很清楚3队压根没有文职,他才不在乎3队的申请写的好不好看呢,就翎羽那财务知识储备?呵呵,初中生都比她强,她买东西凑个整都能倒找卖家一百块的猪脑子。] [我黑进了总部财政部的打印机,看到了财政部门意见备忘录,其中有一条,财政部一级审计员认为,1队人多任务重,是所有机动队里承担污染案件最多的机动加强大队,损耗自然也大,因此认为1队此次申报的损耗量同比上涨50%是合理的。] 聂文:[?你在说哪个星球的语言?呜哩哇啦呜星?] “未知”:[………除了队长,我的队友都是废物系列。] [意思就是!明年3队的钱有一半给了1队!] “…………” 聂文:“啊啊啊!不可以啊@A@!” 穷,穷啊! 一发子弹好几千块呢! 同样的消息,也发到了余荼的终端上。 只不过措辞更加精炼,情绪克制,向上级焦急但恭敬的汇报。 余荼只瞥了一眼,便心中有数。 “商南明。” 她哼笑:“请你一次,可真是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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