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颐扭着一边身子:“我没装傻……我是真不知道。” “你当年从医校毕业,毕业论文是精神课题的,看到南丧的症状,你能做到这么淡定,说明你多多少少知道内情。” 夏维颐眼珠转了转,说:“我喜欢的是医疗机械,要不是当年导师非要我写精神课题的论文,我是肯定不会选择这一类的。 所以你现在就是拉一精神病院的人来我眼前,我也无感啊。难道我写了篇论文,我要对全天下的神经病都负责吗……啊!啊!” 他被周拙拧着左半边身体,手上不讨饶,也不服气地打周拙胸口的伤:“周拙,你他妈是人吗?!” 周拙随便吓吓他,松开了手,冷声道:“如果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要来旁敲侧击列塔尖的事,大家各退一步。” “谁旁敲侧击了,我作为第九研究所的负责人,我还不能问问风向?” 夏维颐翻了个白眼,“你不看看你用的这些护目镜都是谁做的,还有你每年用的抑制剂,花费我多少心血和时间,再算算我给你用的那么多好东西,现在一般的丧尸咬你一口都不见得会变异,放眼整个望城,谁有你这么抗咬的吗?” “难道不是望城没有一个人肯给你做那些实验药剂的小白鼠,才轮到我了吗。” 周拙懒得和他演这些有的没的,“南丧说他梦到过大火,梦里有个研究员被刺穿了胸肺,当年第九研究所牺牲的人里,只有辛辅博士的尸体是有刺穿伤的。 说明那场大火,南丧也在其中,甚至就在辛辅博士身边。但是当年并没有失踪的研究员,南丧又为什么会在第九研究所。” 夏维颐故作思考:“你听你这么说,确实有蹊跷。” 他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猜测南丧和辛辅博士关系匪浅。但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我跟你要人,也是想让他在第九研究所呆着,配合治疗,看能不能想起当年的事。” 他说完,周拙神色没变,不像是全然相信了,只是打量了他的脸色半晌,说:“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让我自己发现。” 夏维颐保证:“我知道的都说了。” 周拙松开他,让他站直了,说:“当年第九研究所的火灾,颜势阅报告中说是硫化物导致的,瑞辞原本想细查。 但颜势阅以火场影响了第七和第八研究所,需要立刻重建为理由,擅自做主重建了,瑞辞的人没来得及插手,现场就已经被破坏了,那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国士陨落,山河齐恸。”夏维颐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老师,但老师这么多年来一直欣赏辛辅博士,他没有理由要火烧第九研究所。” “如果辛辅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呢?”周拙问。 夏维颐猛得抬头:“你指的是什么?” “血清……”周拙看向舷窗外枯萎发黄的田地,淡声道,“颜势阅平庸,一门心思都奔在争夺望城的掌控权上,血清在他这一任上毫无进展,我和瑞辞两年前就已经把任务秘密交给了辛辅博士。” 夏维颐恍然大悟:“难怪,我在第九研究所的电子档案上,经常看到辛辅博士一进研究室就是一周,恐怕这一周里他要么就在闭关研究血清,要么就在无尽领域里找东西。” “我告诉你是希望你接手血清研制任务后,多小心你的老师。”周拙说,“现在希望也只在你们身上了。” - 暴雨在黄昏时停下来,所有人蜗居在舱内,为了保持能够回望城的燃料,连暖气都没舍得开。 Alpha们倒是还行,研究队里几个Beta就扛不住了,裹在睡袋里瑟瑟发抖。 “我估摸着明天会放晴了,你这地方选的不错,我打算明天带着几个研究员去附近山上,你派几个士兵一起吧。” 夏维颐正在打包登山的行囊,“你要是无聊,带着南丧和我们一起去呗。” 南丧坐在周拙三个位置外,举起手:“我去,我保护夏夏。” “你的毛衣都还没干,去做什么。”周拙说。 南丧嘴角一挂:“明天不会冷的,不穿毛衣也没关系。” 第二天果真是停雨了,可惜没放晴,天阴阴的,南丧站在田埂上甩自己的毛衣,祈祷衣服可以早点儿风干,周拙无奈,脱下自己作战服外面的夹克从远处扔给他,罩住了他的脑袋。 “唔……”南丧闻到一股好闻的信息素味道,立马摘了夹克下来,在田埂上冲着舱门的周拙挥手:“你这件衣服也要一起风干吗?” 他的头发随着风飘扬,朝周拙招手时腰和腿一块摇摇晃晃的,像只欢快的小鸟,要从田野上飞起来。 见周拙和他说话太远,又跑到机舱下面,仰头问周拙:“你这件衣服是干的,也要我帮你吹吹吗?” 周拙嘴角不觉柔和下来:“给你穿的。” 后头正在整理登山装备的士兵和研究员面面相觑,震惊中又忍不住八卦地朝舱门看去。 “那你不穿吗?”南丧问,“天气这么冷,你还受了伤,你要多穿衣服。” 后头的人眼珠子乱转,无声地等待着周拙的回答。 “接近易感期,体温会自然升高。”周拙说,“我不冷,你穿吧,穿了就可以去山上。” 听他这么说,南丧立刻不客气地穿上了,抓着舱门蹦到周拙面前:“你也一起去吗?” “去吧……”周拙退后了两步。 南丧看他刻意远离自己,脸上的兴奋顿时消减了不少,他在靠着门边的座位坐下,发现旁边的研究员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周拙,跟听八卦听入迷了似的。 “你一直看周拙。”南丧说。 那研究员一顿,收回眼神:“没有,我随便看看。” 得到周拙首肯,南丧终于如愿跟着夏维颐出去了,只是一路上周拙都和他隔着好远的距离。 因为不是预定探测的山丘,夏维颐带着人也是走走停停,花了大半日爬了半座山,夏维颐看日头差不多,找了几块大石,让队伍吃个午饭,稍作休息。 南丧被分到了周拙隔壁的石头上,他啃着嘴里的面包,又咕噜噜灌了口温水,眼睛一直往周拙那儿看。 张昊翔拐了拐他的手臂:“你和大长官是不是在交往啊?” “交往?” “就是,谈恋爱,他是你的Alpha,你是他的Omega。”张昊翔两个大拇指对着比了比,“以后要结婚的那种。” 南丧听明白,眨了眨眼睛:“我们没有谈恋爱,也没有要结婚。” “那你不喜欢大长官吗?” “喜欢啊……”南丧骄傲地说,“周拙可好了。” 张昊翔看着他那傻样,无奈道:“算了,我果然不应该对你期望太高。” 辫子被人从后面揪了揪,南丧回头,看见周拙站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手里是一块巧克力,轻轻抛给他。 南丧接了,整个人转过来,同周拙抱怨:“我一定要离的这么远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是我对自己没有自信。”周拙说着,感觉到来自其他位置的注视,冷厉的目光霎时转过去,只看到一个穿着研究员制服匆匆回头的背影。 职业直觉告诉周拙这人有点不对劲。但突然,通讯器中频道里传来一道急促的呼救—— “飞机附近出现不明人员!带有枪械武器!请求支援!” 周拙按下通讯器,收拾了东西:“收队,营地附近出事了。” 他留下两个士兵陪同夏维颐和队员下山,自己带着南丧和几个人先冲了回去。 还在半山腰就看见飞机附近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与士兵们械斗,周拙火速下山,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从马路上一枪击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腕。 周拙加入战场,风向霎时扭转过来,他动作狠厉,但几个绞杀的动作都留有余地。 南丧在他的授意下也没有用镭射枪,改用了军刀。 刀刃贴着来人的小臂划动一圈,黑色外套下的肉色肌理立刻鲜红一片,南丧一个肘击打在他上臂,学着周拙的动作,将人踢倒在地。 这些人中有一个功夫了得,肉搏也不输士兵们,在两个士兵被他打趴下后,周拙踩着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往那人肚中上踢了一脚,被那人双手交叉格挡住! 周拙手快,一巴掌将他包着脸的围巾扫下来,露出真容,眸子不由沉了沉。 对方显然知道他的身份,出手更是不留情面,周拙顺着他的手腕制住了他手里的枪,卸了力枪便掉下来,周拙军刀随即贴住他的脖颈。 “张佼……”周拙冷声道,“让你的手下停下来。” “周拙,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张佼感觉到喉咙下方被割开皮肤的疼痛,不得不服从道,“都停下来!” 田地里霎时断了打斗声,南丧踩着一个人的膝盖,颇有点儿乘风破浪的威武,见周拙不让动了,马上收了腿跑去周拙身边,举着军刀在张佼的胳膊上,和周拙一起威胁。 张佼眼眸一瞥,只觉得他这个动作十分搞笑。 “周上将,好久不见。”张佼仰着头,眼皮下垂,“我的人打不过你,我认输。” 周拙收回刀,南丧就也跟着收回刀。 张佼用手抹掉了颈边的血液,拧着嘴角笑了笑:“什么时候身边养了只小狗。”
第45章 张佼这个人,南丧在投影里见过,依稀记得是个胡子拉碴的高大男人,没想到今天站到面前了,似乎比去年投影里的还要沧桑狼狈一点。 他们穿着差不多的黑色衣服,基本理着看起来很扎手的短发,身上多是黄泥和脏污,面容枯槁,像是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 虽然后来南丧听说他才32岁,但张佼此刻看上去比周拙大很多,都快有四五十岁人的影子了。 人是沧桑了点儿,但举手投足间的落拓潇洒倒是反而有些吸引力。 他们一行人是来找长程机的,没想到舱门都进不去,两边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缉金队大都不是什么好人,想着,不给那就抢,干脆制服这帮人霸占了飞机好回去,不曾想踢到周拙这块铁板。 据张佼所说,他们这一支队伍遭遇了巨大的丧尸潮,不得已流落在外,已经远远超过了雇佣任务的时间。 至于任务是什么,张佼自然不肯告知,好在周拙对缉金队也不感兴趣。 张佼财大气粗,在破烂的田地里疯狂露富:“你就说送我们回去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给。” 对此夏维颐表示:“我们燃料不够,送你们回去是不可能的。” 他伸了个懒腰,调侃道,“你说你们缉金队图个啥,在外面漂着多难受,不如老老实实来望城,还能过吃饱穿暖的生活。” 张佼嗤之以鼻,认为夏维颐是奴化的代表。而他们所渴望的是不被束缚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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